第328章 炸山

  　　周梁根本不信，冷著臉驅趕那胡人。

  　　胡人死皮賴臉，巴巴地纏著他說：“這秘籍絕對值這個價！按照上頭所說的步驟，可以製作炸藥！炸藥的威力很大，可以炸山開路，崩石斷鐵啊！”

  　　“滾滾滾，我不需要——”

  　　周梁的話說了一半，腦子裏忽然一亮，想起了衛成張貼的告示。炸藥若是當真這麽大威力，不就可以炸平阻擋施工的山丘了嗎？

  　　到時候，他周梁就是修河堤的頭一號功臣，可以進位工部尚書了！

  　　“你的秘籍，拿給我看看！”

  　　周梁興奮地改了口。

  　　胡人連忙將冊子遞給他。

  　　他拿起來，一目十行地看完，心中大抵有了數。

  　　這不像是假的。

  　　周梁畢竟也是秀才出身，這點文化底子還是有的。

  　　他討價還價一番，最後五十兩銀子買下了這本冊子。

  　　等他付錢之後，胡人點了點銀子，立刻來到暗處，與守在角落的錦鯉匯報道：“夫人，辦成了！”

  　　“好樣兒的。”錦鯉爽快笑說，“這些銀子不必上交，你自己留著買酒喝吧。”

  　　“多謝夫人！”

  　　這縣衙小廝喬裝打扮成胡人，這會子撕掉粘在臉上的假胡子，笑嘻嘻地走了。

  　　錦鯉遙遙地望著周梁遠去的背影，揚眉一笑。

  　　“送個大功勞給你，先讓你得意幾天，嘿嘿。”

  　　她自言自語地說完，也拍拍手走掉了。

  　　周梁得到了冊子，回家之後，便閉門開始研究。

  　　衛成照舊修著河堤，至於山丘那一段，他暫時空著，先不去理會。

  　　河工們都不解，紛紛在私底下議論——

  　　“這有山包子的地方，也不管。這河堤不成了兩截的嗎？還能擋住洪水嗎？”

  　　“也許衛大人有別的法子吧？咱們幹活就是了，別管那麽多。”

  　　“咋能不管呢？咱們的命，差不多算是衛大人救的，而且，人家的夫人還幫著咱們的家眷安排了事情幹，等於養活了咱一家子！這麽大的恩德，咱們哪能眼睜睜看著衛大人延誤工期，被上頭問罪啊？”

  　　這人一番話，叫眾人全都憂心起來——

  　　“是呀！衛大人往後可咋辦呢？”

  　　“他不會真的被砍頭吧？”

  　　“怪咱們沒本事，也想不到法子幫助衛大人啊！”

  　　這些話，隨著夜風傳入衛成耳朵裏。

  　　他從暗處緩緩走出來，淡然含笑說：“多謝各位如此關心。”

  　　“哎呦！衛大人！”

  　　河工們聞聲，紛紛扭頭，麵向他行禮。

  　　衛成忙說：“各位免禮。我到這裏來，就是想告訴大夥，不必替我擔心，也不必替沿河的老百姓擔心。這修河堤的法子，馬上就會自己送上門了。”

  　　“啊？真的假的？”

  　　河工們將信將疑。

  　　然而，隻用了一個晚上，衛成的話便應驗了。

  　　第二天一早，工地上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帶頭的是隔壁清河縣的主簿周梁，同行的還有新任知府高大人，另有一大批在本地稱得上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和富商。

  　　這陣仗，著實將沒見過世麵的河工們驚得目瞪口呆。

  　　“高大人，周主簿，不知二位來到工地上，有什麽指教？”

  　　衛成過來迎接，不卑不亢地道。

  　　周梁昂首挺胸，麵露高傲。

  　　高知府則說：“聽說你修河堤遇到了困難，咱們清河的主簿周大人，作為你的老友，那是晝夜難安呐！為了幫你按時完工，他要將祖傳的好東西給你。你可要多謝周大人呐！”

  　　這一切，都在錦鯉和衛成的計劃當中。

  　　不過他們二人沒料到，周梁會鬧出這麽大的陣仗來。

  　　幾乎本地有頭有臉的人物，全都到場見證了。

  　　似乎生怕衛成搶走他的功勞一樣。

  　　衛成暗中發笑，麵上卻露出將信將疑的神色，去問周梁：“哦？高知府所說的當真麽？周主主簿，竟有法子幫我提前工期？”

  　　“哼，衛大人，你這樣說，就是信不過我周某人嘍？”

  　　周梁揚眉，無比驕傲地反問。

  　　“豈敢？”

  　　衛成淡淡地笑著。

  　　周梁冷哼道：“既然不是，那我現在便叫你看看，我是如何處理這礙事的山丘的！”

  　　他說完，便吩咐自己帶來的手下，將提前製作好的炸藥成捆堆放在山腳下頭。

  　　河工們都在附近圍觀，紛紛指指點點地討論——

  　　“那是啥東西啊？”

  　　“不知道，沒見過。”

  　　“用這玩意兒能開山嗎？”

  　　“誰曉得呢？看看。”

  　　在眾人的關注中，周梁那顆虛榮心越發得到滿足。

  　　河工們站的本來也夠遠，但他還是高聲嗬斥道：“等會兒要點火，有危險！你們都給我後退！再後退！”

  　　眾人聞言，紛紛往後挪動。

  　　看大夥退得足夠遠了，周梁方命令手下，將炸藥長長的引線給點燃了。

  　　一刻鍾……

  　　兩刻鍾……

  　　不久之後，引線燃燒到了盡頭，如雷一般的炸裂聲響了起來，叫眾人全都捂住耳朵，縮起脖子來。

  　　緊接著，河工們瞧見一團團粉塵煙霧騰空而起，山體的石塊，樹木，全都被炸得飛了起來，劈裏啪啦掉進河裏，濺起巨大的水花。

  　　“我的天！這是……這是啥東西，太嚇人了！”

  　　“啥嚇人！這是好東西啊！這麽大的威力，一會兒就將山丘炸平啦！”

  　　“是呀是呀！我咋沒想到這茬！周大人真厲害呐，能搞出這種神力的東西來！”

  　　在河工們的一聲聲讚歎中，周梁得意不已。

  　　他扭頭看向一旁的衛成，輕蔑地哼笑一聲。

  　　往常，都是衛成當主角，被眾人注視和感激。

  　　而他周梁，總被襯托的像個路人甲，甚至出洋相的小醜。

  　　可這一回，他終於揚眉吐氣了！

  　　“衛大人，我先前所言不假吧？你現在可信了？”

  　　周梁陰陽怪氣地問。

  　　衛成此刻無心和他計較。

  　　爆炸的煙塵已經散去不少，山丘被炸出一片缺口。

  　　隻要多炸幾次，這一行山丘便可以夷為平地，順利修堤了！

  　　百姓們也就有救了！

  　　衛成心中快慰，他回過神來，才去理會周梁，淡淡地說：“眼見為實，由不得我不信。”

  　　“哼！”

  　　周梁又哼一聲，繼續吩咐人炸山。

  　　在十裏開外的縣城裏，錦鯉也瞧見了爆炸的火光。

  　　她勾唇淺笑，在心中自言自語：“周梁，多謝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