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鄭為民上鉤

  　　為了使鄭為民上鉤，衛成垂下眼眸，又遲疑地道：“罷了，下官隻是一時激動，說話欠缺考慮。”

  　　“衛縣令，這裏可是朝堂，龍椅上坐著的是當今的皇上。你的話既然出口，如何還有反悔的道理？”鄭為民以為他是心虛反悔了，自然要咬緊不放，“你若是出爾反爾，可是要以欺君之罪論處的！”

  　　他一番恐嚇，果然有了“成效”。

  　　衛成作驚恐狀，忙說：“下官豈敢戲弄皇上與眾位大人？”

  　　“那你到底要立什麽軍令狀，快說出來！”

  　　鄭為民冷聲催促。

  　　衛成依然做出猶豫的模樣，磕磕絆絆地說：“下官……下官是想說，七日之內，籌措十萬石糧米。”

  　　“好！有誌氣！”鄭為民立刻問，“若是到期籌措不夠呢？”

  　　“下官……下官願意摘下烏紗帽。”

  　　衛成猶猶豫豫地說。

  　　鄭為民欣喜不已，馬上拱手向皇帝陳奏說：“皇上，衛縣令既然願意立此軍令狀，不如就隨了他的意思。他若是真能在短短時間內籌措這麽多糧米，便也能證明，糧米的籌措不是難事，臣等也將同意賑災之事。”

  　　“皇上，衛成方才已然說了，他隻是一時激動。這個軍令狀，還是免了吧？”

  　　肖榮擔憂地看了衛成一眼，也拱手向皇帝懇求道。

  　　鄭為民立刻阻攔道：“肖丞相，在朝的官員都知曉，你與衛縣令關係匪淺。可是即便如此，你也不能這般公然維護他吧？”

  　　他這樣說，便是暗示他們結黨。

  　　同時，將肖榮正常的維護，汙蔑為了徇私。

  　　“你……”

  　　肖榮沉下麵孔，剛要出聲，衛成便搶先道：“丞相大人，下官既然將話說了出來，就沒有收回的道理。這軍令狀，我簽了！”

  　　“好！痛快！”

  　　鄭為民煽風點火地道。

  　　衛成緩緩轉過頭，又看向他說：“不過，鄭太師，您要求下官簽下軍令狀，那麽約束的，便不該隻是下官一人吧？”

  　　“你什麽意思？”

  　　鄭為民這老狐狸，眸子裏已經露出戒備的神色。

  　　衛成沉聲道：“七日之內籌措十萬石糧米，下官若是做不到，自然摘掉烏紗帽。可是，下官若是能做到呢？”

  　　“這……”

  　　鄭為民遲疑起來。

  　　“若是你當真可以做到，便叫鄭太師拿出五十萬石糧米來，交給你，讓你專門用於賑災放糧，如何？”

  　　皇帝一直觀察著二人，卻在此時忽然開了口。

  　　鄭為民一聽，那糧米還沒交出來，便已經一陣肉疼了。

  　　他變了臉色，剛要推脫，皇帝便說：“鄭太師，你家中頗有田地，自家糧倉內的存糧，絕對不止五十萬石。若是你覺得不夠，朕可以派人隨你去查看，核算一下具體的數目。”

  　　鄭為民原本要哭窮的話，立刻就吞了回去。

  　　這麽多年，他徇私舞弊，貪贓枉法，糧倉內的糧食何止五十萬石？

  　　若是真叫皇帝派去的人核對了，他可就全然暴露了。

  　　鄭為民打掉牙齒吞了下去，隻能訕訕地道：“若是衛縣令真能完成軍令狀，老臣……老臣縱然砸鍋賣鐵，也會拿出五十萬石，作為對能吏的獎勵與鼓舞。”

  　　“太師不愧是朝中老臣，這心胸不是旁人可比啊。”

  　　皇帝笑吟吟送給他一頂高帽子。

  　　如此，軍令狀簽了下來。

  　　衛成與肖榮一同回到丞相府，發現錦鯉已經從侯府回來了。

  　　“怎麽樣？朝堂之上，你沒吃虧吧？”

  　　錦鯉見到他，便巴巴湊上去，關切地問。

  　　她一雙澄澈如水的眸子，滿心滿眼地望著自己，讓衛成心都要化了。

  　　“放心，我……”

  　　他正要說沒事，肖榮卻坐下來，沉著麵孔歎息道：“你這般衝動，叫錦鯉如何放心？十萬石糧米，在這災荒之年，豈是那麽容易便可籌措到手的？你呀你，我知道你救濟災民心切，可也不該如此分寸大亂！”

  　　“什麽十萬石？你們在說什麽？”

  　　錦鯉聽得雲裏霧裏，看著肖榮的神色，隻覺得事態嚴重，聲音不由微微發顫。

  　　衛成淺淺一笑，忙說：“錦鯉別擔心，你聽我仔細對你說。”

  　　錦鯉聽完了全程，眼珠轉了兩圈，立刻明白了衛成立軍令狀的底氣何來。

  　　她“噗嗤”一聲，轉憂為笑，伸手推了衛成，嗔怪道：“你可真是會算計！我不久前剛剛拉到的關係，你現在就利用上了！”

  　　衛成笑而不語，由著她輕輕推搡。

  　　這一回，輪到肖榮如墜雲霧。

  　　他皺眉一問，二人方細細地向他解釋一番。

  　　他聽完，也立刻捋著胡須朗聲笑了起來，“好，好哇！錦鯉這丫頭，果然是福星降世，給衛成解決了多少難題！”

  　　“聽見沒有？丞相大人都這樣說了，你還不好生謝謝我！”

  　　錦鯉聽風就是雨，傲然昂著脖子，去逗弄衛成。

  　　衛成也是從善如流，立刻鞠躬拱手，似模似樣地道：“衛成多謝夫人！”

  　　“這還差不多！”

  　　夫妻二人打趣一陣，當天晚上，衛成便休書一封，寄給江南的全國首富，孫萬山。

  　　與書信一同被送出去的，還有蘭貴嬪贈給錦鯉的那一塊玉佩。

  　　蘭貴嬪與錦鯉的交情，錦鯉早已經告知過衛成。

  　　衛成在朝堂上，就是想到這一樁交情，才自信十足地立下了軍令狀。

  　　蘭貴嬪是孫萬山的愛女，錦鯉使蘭貴嬪免於毀容，那恩情，幾乎相當於救命。

  　　以孫萬山豪爽大方的性格，他們暫借十萬石糧米，必然不成問題。

  　　果然！

  　　衛成的書信加急送往江南，隻三日，孫萬山便有了回音。

  　　他也寫來一封書信，讓衛成拿著去京城孫家糧行分行，直接調撥十萬石上好的精米出來。

  　　衛成馬上照辦。

  　　又一次朝會。

  　　衛成當眾取出文書，向皇帝陳奏道：“皇上，十萬石糧米，全都暫時存入城西的官糧倉庫之中。這是寄存的文書，糧米隨時可以調撥。”

  　　鄭為民聞言，立刻變了臉色。

  　　皇帝叫人將文書呈上，一目十行地看完，卻是喜笑顏開道：“好！好哇！衛成不愧是朕欽點的狀元，有些能力！”

  　　誇完了衛成，皇帝方緩緩看向鄭太師，“愛卿，先前的軍令狀，愛卿以為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