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女權辯論

  　　幾日後，縣城書館內。

  　　周橋因嚴密關注著錦鯉閣的情況，自然知曉了錦鯉開辦學堂的事。

  　　放課後，他眼珠一轉，佯裝閑談地與同窗說起：“諸位仁兄們可曾聽說了？那衛成的夫人蘇錦鯉，正以女子之身興辦學堂，專門招收寒門子弟呢。”

  　　他們的書館，乃是縣上公辦，便是衛成所言的，那種隻招收貴門子弟的正規學堂。

  　　聽聞此事，一個書生立刻皺眉問：“寒門中人，也配讀書麽？”

  　　“哎，配不配倒是其次。隻是，這寒門讀書人若是多了起來，早晚會成為咱們的威脅啊。三年一科舉，統共隻能那麽百十號人金榜題名。咱們貴門中人還不夠分，偏又多了搶奪名額的對手！”

  　　周橋自知在於縣令那裏，形象已經十分不好。

  　　故而這回不打算出頭，隻極力地挑撥著其他的學子。

  　　果然，立刻有人拍案而起道：“周兄說得對！蘇錦鯉此舉，分明是故意針對咱們貴門！”

  　　“不能讓這種學堂辦下去！”

  　　“去找縣令告發！”

  　　聽到群情激憤，偶爾有支持錦鯉的聲音，也迅速被壓了下去。

  　　周橋竊喜，又在火上添加一把柴，“而且我還聽說，蘇錦鯉這學堂，還招收女娃。男女同屋同桌，真是傷風敗俗啊！”

  　　“什麽？還招收女娃？這可是聞所未聞！”

  　　“這不是成了牝雞司長嗎？要造反啊！這還了得！”

  　　“不行不行，我忍不了，咱們這就去縣衙！”

  　　幾個白衣書生義憤填膺地去了，周橋留在書館中，獨自露出一抹冷笑。

  　　縣衙內。

  　　這群書生趕到時候，於縣令正接待一位貴客。

  　　此人一身白衣，形容俊逸，手持一把折扇，很是貴氣瀟灑。

  　　書生們過於憤慨，進門後也沒注意到這位貴客，張口便齊聲告起狀來。

  　　所說的無非是周橋口中那些話，說錦鯉違規辦學，故意混淆寒門與貴門；招收女子學生，傷風敗俗，不堪入目。

  　　於縣令不安地瞧了那貴客一眼，頭疼道：“這些事咱們回頭再議，你們先回去，好生準備科考！”

  　　眾位書生也看向這貴客，訕訕地正要告辭，卻被這貴客叫住——

  　　“各位留步，我想問一問，你們口中的蘇錦鯉，是什麽人物？”

  　　“一個酒樓老板娘，倒是會搞些吃食花樣，也認得幾個字。”一人有些輕蔑地介紹道，“本來呢，她還挺得鄉民們擁戴。沒想到，聽了幾句吹捧便飄了。現如今，一介女流，也辦起學堂來了！”

  　　“酒樓老板娘？這豆腐，可就是這位的秘方？”

  　　貴客不再理會那些書生，而是直接問於縣令。

  　　於縣令恭敬道：“不瞞公子，這豆腐啊，正是那錦鯉娘子的手筆。”

  　　眾書生一聽，怕縣令維護錦鯉，立刻要求去查封她的學堂。

  　　於縣令正為難，那位貴客卻說：“既如此，便派人去會會這位錦鯉娘子吧。我閑來無事，也跟著去瞧瞧熱鬧。”

  　　——

  　　錦鯉閣，學堂內。

  　　錦鯉前後收了足有三十多學子，有男有女，有長有短。

  　　其中，最小的不過三四歲，最大的也有雙十年紀的，比錦鯉這原主真身的歲數還要大。

  　　錦鯉分析過古代的識字率後，覺得啟蒙太難，也是一大問題。

  　　於是，她直接向小黃鴨要來一本繁體字典，交給衛成去印刷，同時，將漢語拚音交給這些學子們。

  　　待他們學好了拚音，一人發上一部字典，很快便能認識許多字了。

  　　再也不用一個一個手把手去教。

  　　今日，錦鯉剛講到聲母“BPMF”，就聽見外頭傳來一陣雜遝腳步聲。

  　　待官兵們衝進學堂裏頭，孩子們登時嚇了一大跳，紛紛往錦鯉身後跑。

  　　“這些官爺，你們這是幹什麽？”

  　　錦鯉護著孩子們，義正言辭地問。

  　　告狀的書生們與官差一起來的，其中一人厲聲質問：“蘇錦鯉，你私自開辦學堂，企圖盈利，不查封你查封誰？”

  　　“盈利？這位秀才沒去打聽一下麽？我這裏全部免費，就連筆墨紙硯都是我們出資，白送給學子們的。”

  　　錦鯉雙臂環胸，直接懟了回去。

  　　另一人不服氣，又質問道：“你憑什麽讓寒門子弟入學？我朝規矩，公辦的書館不許招收寒門中人。”

  　　“我這是公辦的圖書館嗎？”

  　　錦鯉略略歪頭，一句話堵住對方的嘴巴。

  　　又有一人瞥了眼室內的女娃們，不屑地道：“那你招收女子，又怎麽說？嗬，我朝就沒有女子拋頭露麵上學堂的先例，你這麽做，就是顛倒陰陽，牝雞司晨！”

  　　大家對這一條意見最深，紛紛揪住不放。

  　　錦鯉直接笑出了聲，目光一一掃過眾人，冷冷地反問：“女子又如何？各位秀才難道不是女子生的嗎？你們如此瞧不起女子，那敢問，你們對待自己的母親，姐妹，祖母，也是這般態度嗎？”

  　　“你！”

  　　一群書生讓錦鯉懟得啞口無言，最後隻能無能狂怒，叫囂著讓官差查封學堂。

  　　“慢著！”

  　　“慢！”

  　　正當官差真要動手時，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一道來自從裏屋聞聲而來的衛成。

  　　另一道，則來自於縣令那位白衣貴客。

  　　錦鯉剛剛忙著吵架，都沒注意到這位一直安靜的貴人。

  　　此刻一看，這人身形頎長，麵容俊雅，一身白衣……越看越像原著當中描寫的丞相肖榮之子，肖正清。

  　　原著裏頭，這肖正清代表父親外出查訪，恰好趕上雷雨天，被蘇雯救了下來。

  　　蘇雯是原著大女主，正兒八經的賢妻良母，真善美的化身。

  　　她自帶瑪麗蘇光環，丈夫周橋考取功名後，便要納妾。她不能忍受夫君變心，於是果斷和離脫身。

  　　而她的第二春，便是這位肖正清肖公子。

  　　丞相之子自然前途無量，蘇雯就是靠著小公子迅速飛升的。

  　　錦鯉腦子還在原著當中飛轉著，衛成和肖正清已經在互相打量。

  　　還是肖正清率先開口問：“這位仁兄就是錦鯉娘子的夫君，衛成衛秀才吧？”

  　　兩個男人，同樣頎長英挺，玉樹臨風，讓錦鯉過足的眼癮。

  　　身穿青色布袍的衛成樸素溫雅，不卑不亢地回敬：“正是在下，敢問公子是何人，為什麽來為難我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