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試探

  　　孫嬤嬤大驚，皇上可還在這呢，千萬不能讓貴妃把這話說出口，“娘娘，娘娘您醒了！”

  　　好在她高聲的呼喚打斷了貴妃將要說出口的話。

  　　不過坐在椅子上的皇帝還是聽見了貴妃的呐喊，走上前問，“貴妃醒了？怎麽醒來就喊什麽慕容氏，誰是慕容氏？”

  　　在皇帝的印象裏，姓慕容的隻有南境侯府，還有裴陌的妻子，可這些人怎麽會和貴妃有交集呢。

  　　貴妃眼裏滿是錯愕，飛快地看了眼孫嬤嬤，隻見孫嬤嬤給她使著眼色。

  　　她很快平靜下來，深吸口氣故作虛弱的說，“皇上，您何時來看妾身的，妾身已經知道錯了，皇上就不要再生妾身的氣了。”

  　　“朕早就不氣了，貴妃怎麽還嚇出病來了，這倒顯得是朕的不是了。”皇帝看著她柔弱的臉，哪還生得起氣來，但也沒忘記剛才那聲急促的呐喊，接著問，“可是想起了什麽事，還有貴妃口中的慕容氏又是誰？”

  　　貴妃垂下眼簾，擋住眼中的一股怨恨，“妾身口中的慕容氏便是將軍夫人，妾身見她便想起家中小妹，覺得她親切，便想將宮裏的掐絲琺琅環佩贈予她而已，一件小事，不值得皇上掛念。”

  　　皇帝覺得怪異，為何聽貴妃的呐喊中有一絲咬牙切齒呢，難道是自己聽錯了。

  　　“貴妃寬厚，病中也還掛念著那慕容氏。”

  　　皇帝搖搖頭，把剛才腦子裏奇怪的想法拋到九霄雲外。

  　　“娘娘，藥煎好了。”一個婢女舉著托盤上來。

  　　皇帝自覺理虧，竟親自端過裝著藥的碗說，“讓朕來喂貴妃喝藥吧。”

  　　貴妃鬆了口氣，好在皇帝沒有刨根問底，不然她就編不下去了。

  　　隔日下朝，裴陌站在宮門外剛與方安仁道別，二皇子就徑直朝著他走來。

  　　裴陌問，“二皇子殿下有何貴幹？”

  　　二皇子見壽宴上貴妃沒得手，心裏一直憋著股氣，又怕裴陌這個人察覺，於是按捺不住躁動的心來試探他的口風。

  　　“裴將軍近來可好，壽宴上貴夫人身子不適中途離場，現下如何了，可要請宮裏的禦醫看看？”

  　　裴陌也想從他的嘴裏套出些關於貴妃的話，於是裝模作樣的開口，“多謝二殿下關心，賤內已經好多了，隻是不知貴妃如何了，傷的重不重？”

  　　“無事，隻是些小傷，養幾天就好了。”

  　　裴陌又說，“是嗎？下官聽說昨天貴妃暈倒在了宮殿裏，可是在毅王府受傷留下的病根？”

  　　二皇子眼神一暗，道貌岸然的說，“不關毅王府的事，是母妃中了暑氣暈倒的，休息幾天就好了，哪有大臣們傳得那麽嚴重。”

  　　“那就好。”裴陌說，“許是毅王身經百戰導致身上帶的煞氣太重，賤內去了一趟毅王壽宴回府後就連著做了幾日噩夢，總夢見有賊人要害她，讓下官也跟著擔心了幾日。”

  　　在外邊，裴陌隻表現得跟方安仁關係好，這也是毅王自己要求的，所以鮮少有人知道裴陌和毅王交情更深的事。

  　　話題引到慕容清身上，二皇子打起精神，“是嗎？正好本皇子要去見母妃，不如讓本皇子同母妃說一聲，派個經驗老到的禦醫到將軍府上如何？”

  　　裴陌心裏淺嗤，但麵上不動聲色的婉拒，“多謝二殿下好意，賤內吃了府醫開的安神藥已經好多了，但裴某始終不放心，初為人夫隻想把世上最好的東西都捧到賤內麵前，裴某敢說，若是真的有賊人想要害裴某妻兒，裴某定是做鬼也不會放過那個人！”

  　　說這話時，裴陌眼中鋒芒畢露，凜冽的殺意向四周彌漫，多年殺敵的氣勢在這一刻悉數回歸，他手中持著的牙笏仿佛是一柄利劍，沙場的號角聲都不及他的話堅定。

  　　有那麽一瞬間二皇子覺得有把尖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周身的氣息凍得他脊骨生寒。

  　　一會二皇子才訕訕的笑，“裴將軍哪裏的話，你的夫人不過是陰差陽錯嫁給你的，怎的，裴將軍還生出感情來了？”

  　　可笑，那日的錯嫁京城都傳遍了，裴陌撞了天大的好運才娶了南境侯府嫡女，聽說那慕容清對三皇子情根深種，怎麽可能喜歡上一個武夫，裴陌也真是癡心妄想。

  　　二皇子在心裏嘲笑的想著，卻沒注意到裴陌越來越黑的臉色。

  　　半晌沒聽到裴陌開口，二皇子才扭頭去看，發現裴陌麵若冰霜，眼裏的嚴肅都快化為實質。

  　　盛修昱被這眼神嚇了一跳，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扯著笑臉找回麵子，“裴將軍多心了，貴夫人乃是南境侯府嫡女，為人正直品德優異，自有上天護佑，不會有賊人敢加害將軍夫人的。”

  　　他心裏唾棄裴陌，一個將軍裝什麽文人清高，早點歸順於他不就好了，現在也不用那麽多事，活該裴陌的夫人心神不定，這就是裴陌和他做對的下場！

  　　裴陌見他解釋，臉色終於恢複如常，隻是垂下了眼簾，讓人摸不透神色。

  　　“二皇子若是無事，下官就先回去了。”

  　　裴陌這次連好臉色都不願意給二皇子，道了句告辭後扭頭就走，就連拜別禮都沒行。

  　　二皇子氣結，指著裴陌的背影半天沒憋出一個字。

  　　隻覺得裴陌一走，他周身的那種脊背發涼的感覺都消散了，二皇子拍拍胸口，發覺自己竟然對裴陌有些發怵。

  　　腦海裏不自覺的想起那日毅王壽宴的表演，裴陌出手迅猛，身形矯健的姿態還曆曆在目，精湛的身法若是對上宮裏的大內高手也不見得會輸。

  　　還有剛才的那一眼，讓他有種窒息的感覺，那種見過血的人身上才有的戾氣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住的。

  　　想了一會，二皇子捶胸頓足，怎麽能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好個裴陌，居然敢給他下馬威，他當朝二皇子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氣。

  　　他憋著一肚子氣上朝，又憋著一肚子氣回府。

  　　好巧不巧，這時府上的侍衛帶著諂媚的笑說，“恭迎二殿下回府！”

  　　二皇子看那笑臉氣不打一處來，抬腳踹在侍衛的心窩上，“狗奴才，笑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