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送別

  　　青山綠水間，火紅夕陽下，祁玉挎著一個竹籃，沿著蜿蜒曲折的小路從村西頭走到村南頭。

  　　片刻後，她來到一戶籬笆院門前，聲音清脆的朝院子裏喊——

  　　“心蓮——”

  　　“欸，來了。”

  　　陸心蓮從右側偏房裏出來，小跑著來到院門口，給她開門。

  　　“阿玉，快進來。”

  　　“我娘還等著我回家吃飯，我就不進去了。”祁玉把竹籃從肩上拿下來遞給她，“我給你拿了一些菜來。”

  　　她抬眼看了一眼站在堂屋門口朝這邊望的劉梅，壓低聲音對陸心蓮道：

  　　“籃子底下還有我在城裏買的青李，很甜的。”

  　　陸心蓮把籃子裏的黃瓜跟白菜扒拉開，果然看到籃底有青李。她抬頭跟祁玉眨了眨眼，然後就背對著劉梅，悄悄地把青李拿出來揣進懷裏。

  　　祁玉一邊幫她留意著劉梅，一邊小聲跟她說道：

  　　“你跟李慶春的親事應該很快就能退了。”

  　　陸心蓮雙眼亮晶晶的點頭，同樣把聲音壓得極小的說道：

  　　“昨兒裏長爺爺來我家了，我有聽到他讓我爹盡快把我的婚事退了。”

  　　祁玉有些驚訝，沒想到裏長會插手來管這件事。

  　　不過這樣更好，這樣陸成就必須去退親了。

  　　“那你爹怎麽跟裏長說的？”

  　　陸心蓮把最後兩個青李塞進懷裏，聲音透著愉悅，“他說會盡快湊齊李家給的訂親禮，然後去桂花村退親。”

  　　祁玉皺眉，要是陸成一直都湊不齊呢？

  　　“心蓮，要不要我……”

  　　“不用。”陸心蓮搖頭，看著祁玉認真道：

  　　“阿玉，你已經幫我夠多了，訂親禮的事就讓我爹自己想辦法吧。”

  　　反正那些東西也是他用沒的。

  　　祁玉聞言，隻好說道：

  　　“那你需要幫忙的時候記得跟我說。”

  　　“嗯。”陸心蓮笑著點頭，她何以幸運，能遇到阿玉這樣好的姐妹。

  　　劉梅見兩人一直站在門口小聲嘀咕，她把耳朵豎起都聽不清，便冷哼一聲，去了何春花屋裏。

  　　“娘，那個祁玉又來找陸心蓮了，她倆一直站在門口嘀咕，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說你的壞話。”

  　　剛睡醒的何春花聽了，立即扯著嗓子罵道：

  　　“陸心蓮，你跟人聊騷呢，還不滾去做飯！”

  　　站院門口說話的陸心蓮和祁玉同時冷下了臉。

  　　“我先回了，有事就來西邊找我。”祁玉冷冷的瞥了正屋一眼，跟陸心蓮告辭。

  　　“好。”陸心蓮點頭，目送她離開，然後轉身回了自己屋裏。

  　　躲在門縫裏偷看的劉梅又立馬跑去跟何春花告狀，“娘，陸心蓮沒去廚房，她回自己屋了。”

  　　何春花聞言，又扯起嗓子開罵，“陸心蓮你個賤蹄子，讓你滾去做飯你還躲進屋裏去！

  　　以為老娘在做月子不能拿你怎麽樣是吧？

  　　你給老娘等著，等老娘出了月子，看老娘怎麽收拾你！”

  　　“哇~哇~哇~”

  　　小米被何春花吵醒，扁著嘴巴，哭得委屈極了。

  　　本來懶得搭理何春花的陸心蓮見了，忙心疼的把小米抱起來哄。

  　　待小米不哭了，陸心蓮才衝正屋吼了一句，“想吃飯？讓你女兒去給你煮啊。”

  　　她不是泥做的，她也有氣性！

  　　“好你個賤蹄子，你給我等著……”

  　　————

  　　吃過晚飯，祁玉從小冰箱裏拿出一碗芸娘做的紅糖冰粉，坐在院子裏，邊納涼邊吃。

  　　在廚房收拾的芸娘瞧見了，探出腦袋來叮嚀她，“你小日子就快來了，少吃點冰的東西。”

  　　祁玉……她已經把這事兒給忘了。

  　　祁玉低頭看了看手裏的冰粉，隻猶豫了一瞬，便決定悄悄把芸娘的話當做耳旁風。

  　　她小日子還有好幾天才來呢，吃一碗冰粉應該沒事。

  　　誰知到了半夜，她突然一陣腹痛，小日子竟是提前來拜訪了。

  　　悔不當初的祁玉不想打擾芸娘休息，一直忍著腹痛到天明。

  　　第二日早晨，當芸娘看到麵色蒼白如紙的祁玉時，魂兒都差點嚇沒了。

  　　“玉兒，你這是怎麽？你不要嚇娘啊！”

  　　折騰了半宿的祁玉一臉虛弱，“娘，我沒事，就是提前來葵水了。”

  　　芸娘再三確認她是真的沒事後，就迅速去廚房煮了一碗薑湯端來。

  　　祁玉喝下薑湯，又靠在床頭閉眼休息了一會兒，才起床洗漱。

  　　芸娘看著她懨懨的模樣甚是心疼，便勸說道：

  　　“要不你就別去送端木少爺了，好好躺在床上休息？”

  　　“我無妨。”祁玉搖頭，“喝了娘煮的薑湯，我已經好了很多。”

  　　見勸說無果，芸娘隻好道：“那你自己注意著點。”

  　　“嗯。”祁玉去柴房把毛驢牽出來，走到院門口時，她轉頭看向立在堂屋門口的芸娘，再次問道：

  　　“娘當真不去送陸濟叔一程嗎？”

  　　芸娘搖了搖頭，“你代我去也是一樣。”

  　　好吧，祁玉不再多說什麽，扶著驢鞍兩側，右腳踩上驢蹬，便翻身上了驢背。

  　　她剛坐穩，大驢便咧開驢嘴“歐昂”一聲，自己抬起驢蹄出了院門。

  　　圓頂山腳下，充當馬夫的陸濟坐在馬車外麵，伸長了脖子往一條青草蔥蔥的道路上張望。

  　　大概一刻鍾後，一陣有節奏的驢蹄聲越來越近。

  　　陸濟扭頭的跟車廂內的人稟道：

  　　“少爺，祁玉丫頭來了。”

  　　說完，他便迅速回頭，想要看看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人來了沒有。

  　　片刻之後，他失望的收回目光，那人沒來。

  　　端木曄早已掀開了車帷下車，等著騎驢的少女向他走近。

  　　隻稍許，祁玉便騎驢來到了近前。

  　　看著站在馬車前方的端木曄，她利落跳下驢背，並取下一個包袱遞給他。

  　　“這是我娘烙的蔥油餅，在路上可以當做幹糧。”

  　　“代我謝謝芸姨。”端木曄伸手接過，再抬手遞給身後的陸濟。

  　　陸濟像寶貝一樣的把包袱抱在懷裏。然後，一雙眼睛巴巴的望著祁玉。

  　　祁玉……

  　　“咳，我娘讓我代她祝你們一路順風！”

  　　陸濟：還有嗎？還有嗎？

  　　祁玉向他眨巴眨巴眼，沒了。

  　　陸濟再次一臉失望。

  　　端木曄回頭瞥了陸濟一眼，然後便一臉笑意的望著祁玉。

  　　祁玉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你幹嘛這樣看著我？是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說完，她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端木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