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眼睛能否治好？

  　　去地裏幹活的芸娘剛推開柵欄門，就看到右邊廂房的屋簷下坐著一個男孩兒。

  　　她還沒出聲，屋簷下的男孩就已經站起，向她躬身行禮，“連炤見過嬸嬸。”

  　　“哎呀，不用這麽多禮。”芸娘肩上還挑著擔子，見此忙把擔子放去柴房的簷下，又在衣服上擦了擦雙手，才走過來抬手把連炤扶起。

  　　正在屋裏收拾東西的祁玉聽到聲音，探出個腦袋對芸娘道，“娘，連炤以後跟我們一起住。”

  　　芸娘愣了愣，很快又恢複如常，拍了拍連炤的手背，柔聲道，“既如此，你以後就叫我芸姨吧。”

  　　連炤雖然在心裏詫異這個家竟是祁玉在做主，麵上卻是充滿感激地喚了一聲，“芸姨。”

  　　芸娘笑著應了，“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有什麽就跟芸姨說，別不好意思。”

  　　“嗯。”

  　　為了歡迎連炤來到這個家，芸娘晚飯做了好幾道拿手好菜，讓本就收拾房屋收拾餓了的祁玉和晌午隻喝了一碗粥的連炤，都吃得肚皮滾圓滾圓的。

  　　飯後，芸娘在廚房收拾，祁玉就帶著連炤圍著籬笆院子一圈一圈地轉著消食。順便還跟他講了一些陸家村的事情，以便他能早日適應新的生活環境。

  　　她的良苦用心，連炤自然感受到了。因此，她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認真記在了心裏。

  　　到了晚上吹燈睡覺時，祁玉突然想起一件事來，陳老伯今日可有看過連炤的眼睛？他的眼睛可有治好的希望？

  　　看來，明天還得帶著連炤去一趟圓頂山。

  　　次日，芸娘挑著擔子剛走出柵欄門，就碰見翠柳跟王嬸攜伴走來。

  　　芸娘停下腳步，笑著跟她們打招呼，“翠柳姐，王嬸兒，這麽早就出來幹活了？”

  　　翠柳跟王嬸背後都背著個竹簍子，手裏還拿著一把鐮刀，一看就是去地裏除草的。

  　　翠柳是個大嗓門，“害，現在的日頭是越來越烈了，早點兒出來幹完早點回去。”

  　　王嬸在一旁點頭附和，“芸娘，你挑著擔子又是幹嘛去？”

  　　芸娘晃了晃掛扁擔兩邊的木桶。“最近日頭烈，我去給埂子周邊的果苗灌點水。”

  　　王嬸聽了，隨口問道，“你們挖的那口蓄水井，裏麵出的水多不？”

  　　“不算多，但用來澆灌西邊那塊地應該是夠的。”芸娘往路邊站了站，讓兩人先走。

  　　王嬸兒一臉豔羨，“還是阿玉丫頭的腦子好使，知道在地附近挖一口蓄水井，方便平時澆灌。不然就你們那塊地到溪河的距離，擔水得走好遠一段路呢。”

  　　王嬸誇讚祁玉的話翠柳深表認同，“阿玉那腦袋瓜子確實聰明。”

  　　聽說裏長就是聽了她的建議，才把村裏的蓄水池改成口小肚大的蓄水井的。

  　　“最主要是她還挖得準，頭一次挖都挖到了有地下水的地方，你看陸三，在他家那塊旱地旁邊挖了兩口井都沒有挖到地下水，最後又把那兩口井給填平了。”王嬸兒感歎說道。

  　　“她隻是運氣好。”芸娘謙虛道，“而且能不能挖到地下水也跟地勢有關係。”

  　　“這倒也是。”

  　　三人邊說邊朝著西邊走去。

  　　祁玉牽著毛驢從院裏出來，就看到芸娘跟在王嬸和翠柳的後頭，朝著最西邊走。

  　　於是，她高聲喊道，“娘，我跟連炤去一趟圓頂山。”

  　　芸娘聞聲回頭，“早去早回。”

  　　“知道了。”

  　　同時聞聲回頭的還有翠柳跟王嬸。

  　　翠柳用手肘碰了碰芸娘，好奇問道，“芸娘，騎在毛驢上的那個男孩兒是誰呀？”

  　　王嬸兒也一臉好奇的看著芸娘。

  　　想著連炤以後也會跟她們打交道，芸娘便沒有隱瞞的對她們道：

  　　“那是玉兒昨日帶回來的孩子，叫連炤，他三歲多的時候……”

  　　片刻之後，翠柳和王嬸兒都抬手擦著眼角。

  　　“這孩子太可憐了！”

  　　“是啊，這孩子的遭遇太招人心疼了。”

  　　芸娘歎了一口氣，“可不是麽。”

  　　半炷香後，祁玉帶著連炤來到圓頂山茅草屋。

  　　剛打完一套拳的端木曄挑高眉毛看著兩人。

  　　“這麽早，來找我還是找我師父？”

  　　祁玉回他一個挑眉，“當然是找你——師父。”

  　　正好這時，陳老伯拿著一個搗藥罐從屋裏出來，“丫頭找我何事？”

  　　祁玉忙拉著連炤來到他跟前，“老伯，能不能請您給連炤看看，他的眼睛還能治否？”

  　　連炤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頭。

  　　陳老伯拿著搗藥罐轉身，“隨我進來。”

  　　祁玉心中一喜，拉著連炤就進了藥房。

  　　端木曄想了想，也跟了進去。

  　　一盞茶後，陳老伯搖頭道，“這雙眼若是當初能及時醫治，興許還能恢複，如今沉屙已久，卻是希望渺茫了。”

  　　“不管多渺茫我都想要試一試。”祁玉聽了並沒有放棄，“還請老伯給開個幫助醒目的藥方。”

  　　陳老伯捋須頷首，吩咐阿丁去拿筆墨。

  　　連炤坐在凳子上半垂著眼瞼，不知道在想什麽。

  　　一旁的端木曄眯著一雙桃花眼看著他。

  　　祁玉見連炤坐在那裏一聲不吭，以為他是在難受，心裏很是自責，她不該讓他再次感受到失望。

  　　“連炤對不起，我……”

  　　“姐姐不用說對不起。”連炤抬頭，“是連炤自己錯失了治眼的最佳良機，不怪姐姐。”

  　　這孩子太懂事了，他越是這樣祁玉心裏越不好受。

  　　就在這時，她的肩膀被人輕輕戳了一下，抬頭看去，戳她的人已經朝著門口走去。

  　　她回頭看了連炤一眼，轉身也出了屋子。

  　　稍許，在距離茅草屋兩丈遠的地方，端木曄雙手負後，一雙桃花眸眺望著遠方，“你當真打算收養連炤？”

  　　“嗯。”祁玉點頭，“六年前，連炤的娘親曾把她好不容易討來的饃饃分給我半個。”

  　　盡管她隻是為感謝她救了連炤。

  　　端木曄輕歎一聲，他知道她是可憐連炤無處可去，才想把他領回家。

  　　但是——

  　　“連炤的身份或許不一般，你若留下他，日後可能會惹上諸多麻煩。”

  　　祁玉卻是一臉大無畏的道，“無妨，大不了到時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端木曄……看來是多說無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