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作者:奶油小鵝      更新:2023-05-26 16:43      字數:6051
  第64章

  ===第82節===

  64

  恰好, 門外靳長殊正走了進來,看到他, 宋荔晚竟然沒來由地, 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一聲笑實在是太不合時宜,她連忙收斂住了,可他似乎誤會了她這個笑的意思, 那如同覆著一層霜雪的麵孔上,已經對著她,也露出了一個笑容來。

  “在聊什麽?”

  “剛好聊到你。”宋荔晚被他笑得有些局促, 咳了一聲問他說, “咱們接下來要回國嗎?”

  “今晚暫時還不能回去。”靳長殊安撫地牽住她的手,又同潘珍說, “還得麻煩潘小姐, 在這裏暫時住下。”

  “是我叨擾你們了。”到了這種時候,潘珍反倒也冷靜下來,捋了捋臉, 喊簇擁在長桌旁的學生說, “這幾日給你們放秋假, 咱們住在這裏。”

  一聽放假,學生們自然歡呼起來,另有管家, 領著她們, 往早已收拾好的房間走去。

  這裏曾經是皇家的莊園,後來幾經轉手, 如今落在靳長殊手中。

  老宅子自有它的魅力, 雕梁畫棟都在歲月的摩挲中淡去了, 唯有一間間的房子多得是, 隻寂寞地等人來入住。

  總算沒有了別人,隻有他們兩個,宋荔晚這才察覺到兩腿有些發軟——

  不知是在河邊,發力快走的那段路累到了,還是被這稱得上可怖的夜晚嚇到了。

  她慢慢地在沙發上坐下,沙發扶手上蒙著一層潔白的蕾絲,輕飄飄地覆蓋在紅棕色的皮革上。身旁,靳長殊也坐下,攬住她的腰身,她便沒有骨頭似的,十分嫻熟地靠入他的懷中。

  這一刻,她再不去考慮什麽戀愛與婚姻,在戰爭麵前,一切都渺小起來。

  她隻是依偎著他,聽到他低聲地說:“咱們大概得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

  宋荔晚輕輕地“嗯”了一聲,他又問:“怕嗎?”

  “你不是要我別怕。”

  他嗤的一聲笑了:“若我說的那麽算話,我又怎麽舍得,要你這樣擔驚受罪。”

  “早知道,我就不讓你和我一起來看珍珍了……”宋荔晚有些難過,不是為了自己而害怕,隻是後悔,怎麽把他也給拖入了這樣的境地,“是我連累了你。”

  “荔晚。”他的嗓音清越,語調依舊平靜淡然,因為是對著她,所以額外又有一份溫柔繾綣,“我不喜歡你說這樣的話。我是你的未婚夫,這世上,唯有我,你可以毫無顧忌地‘連累’,若連護你周全我都做不到,那我又有什麽資格,同你相伴白首?”

  她在很多地方,聽過對於愛的見解,是一見傾心的愛火燃燒,是日久相伴的情深如許。

  又或者,是這樣危機四伏間的不離不棄。

  曠野無聲,夜幕被戰火所點燃,可他們彼此還在一起。

  宋荔晚放任自己沉入這一片溫柔而寂靜的夜之海中,他們漂浮在海麵,偶然相逢,原來已經度過了這麽多年。

  ,

  這一晚大家睡得各懷心事,第二日醒來,終於有了確切的消息。

  果然是那位陳福欽大將軍發動了政變,聽說國王被囚禁了,議會的諸位大臣各懷心事,幾名最忠於皇室的,已在昨晚的轟炸中一命嗚呼了。

  航道是完全中斷了的,碼頭上,全是荷槍實彈的士兵,到了這種時候,無論什麽樣的身份,全都不由分說地,一律被扣入了大牢中。無論是公立的機場,還是私人的飛機,隻要膽敢起飛,直接一炮轟下來。

  消息是大使帶來的,這位先生有四五十歲,一大把花白的胡子,頭發卻剃的幹幹淨淨,大概是怕熱,拿一塊藍白格紋的手帕,疊得四四方方,說幾句話,便要擦一擦腦門上的汗。

  “他們現在架了高射炮在山上——就是長灘對麵的那些山,從你們這裏就能夠看到,天上飛的鳥,海裏遊的魚,現在隻要沒有將軍的批準,都通通要停下。”

  這話說得詼諧,可沒人笑得出來,潘珍唇抿得緊緊的,死死地拽著宋荔晚的手,倒是宋荔晚還摒得住,微微笑道:“陳將軍總不能將所有人,都當做假想敵來看待,他想要成功,一定是需要朋友的。”

  大使有些驚訝地看著她——

  美人兒總是沒有腦子的,難得一個有腦子,在這樣的情勢下,居然還能如此井井有條地說話,實在是令人驚歎。

  “宋小姐說的是,這個世上,沒有人是靠自己,就能成事的。隻是現在,局勢不明……我隻能勸諸位,暫時忍耐。”大使說著,站起身來,“現在實在是事情多如牛毛,我也隻是來送個信,這就告辭了。”

  宋荔晚連忙道:“我送您出去。”

  “留步,留步。”大使倒是很客氣,又安慰宋荔晚說,“這種事,我們早就猜到一定會發生,隻是沒想到這麽巧,剛好是在你同靳先生來的時候。陳將軍雖然跋扈,對於中國人倒是很客氣,憑靳先生的身份,也不會有人瞎了眼敢招惹你們。”

  這種時節,大使居然還特意跑一趟來告知她們這些事。

  宋荔晚真心實意道了謝,等晚上靳長殊回來,她盡數同靳長殊說了,又問他:“聽說戰亂時候,總會物資困難,你這裏,藏得有東西嗎?”

  靳長殊出門一天,臉上卻並沒有什麽疲倦之色,隻是倚在那裏,含笑看著她,聞言故意逗她說:“就算真到了那份上,我可以把自己那份省給你吃。怎麽樣,也不能將你餓瘦了。”

  宋荔晚對著他,翻了個很漂亮的白眼:“人家和你說認真的。”

  靳長殊輕輕笑了起來,示意她湊過來,宋荔晚猶豫一下,慢慢地將耳朵湊到了他的唇邊。

  他的指尖,漫不經心地捏了捏她柔軟冰涼的耳垂,似是調試一件玉做的藝術品,宋荔晚覺得癢,微微縮了縮,他另一隻手握住她圓潤雪白的肩膀,低聲對她說:“過兩天有一架飛機,可以將人送出去。”

  他的呼吸嗬在了耳垂上,明明是涼的,卻又附上了一層溫熱的膜,宋荔晚覺得不自在,這樣太過親昵的姿勢,似乎有些侵入了她私人的領域。

  可他說的又是這樣要緊的話。

  宋荔晚眼睛一亮:“能把珍珍和孩子們都帶上嗎?”

  “當然。”靳長殊唇角翹著,“但需要,你賄賂我一下。”

  若是以前,聽到這樣的話,宋荔晚隻會覺得羞恥,似是被逗弄得寵物,絲毫沒有反抗的餘地。可現在這樣的境地,他還能替她辦到這樣的事,宋荔晚簡直要為他歡呼起來。

  “不是說,不準任何飛機起飛嗎?”

  “軍方有一架貨機,因為是特殊物資,所以額外批準起飛。”靳長殊有些懶散地撫著她的肩膀,“不然你以為,我今日出去是為了什麽。”

  宋荔晚毫不遲疑地,在他麵上啄了一口,柔軟的唇貼在他冰涼清臒的麵頰上,像是一朵啄食花蜜的蝶,隻留下了引人遐思的甜,又如一縷風,剛要去回味,已經吹落到了另一處。

  靳長殊似笑非笑:“隻是這樣?”

  “先這樣。”宋荔晚有些臉紅,眼睫垂下去,卻又微微抬起來,眼風輕飄飄地繞了過來,那琥珀色的瞳仁在長長的睫毛間上下一掃,自他的麵,一路掃到了下方,不知看到了什麽,受了驚嚇似的收了回來,很輕很輕地說,“餘下的,回去之後補上。”

  他的手指原本隻是虛虛地搭在她的肩上,掌心下的肌膚滑膩微涼,似是玉石質地,泛著甜蜜而幽柔的一縷香,聞言,那修長的冰白指尖微微收攏,用的力有些大了,指腹陷入玉石,自指尖向外,泛起桃花似的漣漪。

  宋荔晚不敢動,因為已經感覺到,他的視線熾熱地落在她的頸間,她這一瞬間,成了一汪泉水,可以解了他的口渴。

  可他到底,隻是哼笑一聲,將她拉入懷中,在她的頸中,用力而克製地啄了一口。

  “你是不是以為,我在這兒就不能動你了?”他的鼻尖抵在她的頸邊,單薄的肌膚下,血管聯通心髒的跳動,心跳加速時,連血液的流動速度都變快了起來,“記住你的承諾,等回去……”

  要做什麽他沒有說,隻是將圈在她腰上的手臂,收得更緊。

  她立刻僵住了,裝作自己是一尊雕塑,連呼吸都放得緩了,哄小孩子一樣的口氣,軟綿綿地對他說:“你辛苦了一天了,我去替你放洗澡水好不好?”

  “你和我一起?”

  “你自己洗!”宋荔晚從他懷裏掙開,滿麵飛紅,“靳長殊,你這個人是不是不知道什麽叫累啊?”

  “本來是累,可你自己送上門來,我若是還累,豈不是太辜負你了。”

  他靠在沙發上,頭微微揚起,頸同下頜角,拉出一道漂亮鋒利的線條,說話間,喉結上下滾動著。

  落地燈的光落在他的身上,將這一幕映照得性感而煽情,西裝褲貼身,分明地顯示出他的躍躍欲試。

  宋荔晚不敢再看,轉頭就去了浴室,跪坐在浴缸的邊緣上,很專注地替他調試水溫。

  並不是她突然對這樣的事感興趣,又或者她天生賢惠,隻是她生怕出去之後,某個人自己當畜生就算了,還要撩撥她一起,將她也拉下水去。

  她之前,明明對這些事一點都不感興趣,是他一點點,教導她、點撥她,領著她品嚐到無數的樂趣和快樂。

  乃至於現在看到他時,隻用他幾句話的撩撥,身體便能自發地回憶起,那些他的指尖撫過時,帶來的無上歡丨愉。

  清澈的水潺潺地落入浴缸之中,水汽上升湧動,在冰冷的鏡麵上蓄起細小的水珠。門被拉開來,宋荔晚沒有回頭,聽到腳步聲,慢慢走了過來,在她身後停下。

  他的聲音低沉,帶一點點撩人的沙啞,問她說:“好了嗎?”

  宋荔晚不知道他具體問的是什麽,隻好含糊地回答說:“快了。”

  一隻蒼白而修長的手,探入了澄碧的水中,撥開漣漪,水麵上映照著兩張麵孔,一張英俊,一張美豔,那樣並肩坐著,撥亂了,心也跟著撲簌簌地跳動著。

  靳長殊收回手來:“水溫有些熱了。”

  “是嗎?”

  她的手原本垂在水邊,聞言就要去調試溫度,卻被他一把將手握住了。他的指尖沾著水,水珠滾落在她的手上,沿著那凝脂似的肌膚緩緩向下滾落。

  浴室之中,水蒸氣微微打濕了她的鬢發,那烏黑至極如絲綢一般的長發,便貼在了凝霜雪似的麵頰旁。

  她今日隻穿了一件小桃夭色的衫子,薄薄的幾層紗,煙籠霧繞地覆蓋在曼妙生姿的身體上,被水霧浸得衣角有些發潮,微微向下墜落,連帶著身上的曲線同肌膚顏色,都在光下隱約可見。

  她似是一隻被小心收藏在紗櫥裏的白玉瓶,輕紗籠著,若隱若現,水霧浮動間,自是一片嫵媚多情的曼麗國色。

  浴缸的邊沿其實極細窄的一道,因為背後沒有可以依靠的地方,總給人搖搖欲墜之感。他漫不經心似的,握著她的手撥動著水麵。

  五指扣入她的指間,十指交扣,牽著她,一道緩緩地探入水中。

  睡眠破開漣漪,映照出的兩張麵孔也被蕩得碎了,可她的肩胛貼著他的胸膛,兩人分明距離離得更近。

  沒來由地,宋荔晚的臉更紅了,頭垂下去,下頜抵在胸口,恰好露出一截粉雕玉琢的頸子來,他的吻,便落在了那處似是為他準備妥帖肌膚上。

  唇也是熱的,削薄而柔軟,頸椎骨在單薄的肌膚下,垂首時可見蝴蝶似的紋路,一格一格,吻上去時,能感受到輕微的凸起。她也輕輕地顫抖起來,好像連這一點輕描淡寫的撩撥,都無力招架。

  他的唇角翹了起來,在她耳邊,輕輕地笑著問她:“現在好了嗎?”

  這一點聲音,將她從熱而潮濕的氣氛之中喚醒了過來,宋荔晚下意識想要抽回手來,可他手勁極大,五指扣著她的手指,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宋荔晚抬起眼睛看向了他,他隻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了,露出一片肌肉線條流暢漂亮的胸口,隱約可見向下的腹肌,通過窄窄的腰身,蔓延至黑色的西裝褲內……

  她連忙收回眼睛:“冷熱你自己調吧,我先出去了。”

  可他偏偏不放她走。

  他輕而易舉地,將她摟在懷中。兩個人都搖搖欲墜,在水麵上,在零落的局勢裏。

  可頭頂的燈光太過溫暖,那薑黃色的燈,將一切都襯托得馨軟至極,他看著她,整個眼裏都是她的影子,那樣的專注,似是要將她整個人,都刻在了心底。

  她受不了他這樣的神情,好像天上地下,他永遠隻望向她。

  這樣的深情,要她整顆心柔軟得不成樣子,隻能閉上眼去,感受到他將一個吻,輕輕地落在她的額上。

  “荔晚,”他喟歎似的,柔聲說,“我的荔晚。”

  吻緩緩地落在她的鼻尖、落在她的唇角,直到落在了她的唇上。

  潮濕的水汽,氤氳著,在屋內蔓延,單薄的衫子被水打濕了,緊緊貼在身上,顯出肌膚堆雪砌玉般的質地。

  她赤著足,小腿自腳踝處,像是雪玉生香的一截精美藝術品,貼在白瓷的浴缸上,將那瓷器的白,生生地襯托得生硬冷厲起來。

  水龍頭裏,仍孜孜不倦地向往潺潺地流著水,不知怎麽的,兩人就一起墜進了水中,水向外濺出,嘩啦啦地泛濫在地板上。

  水霧更濃了,寬大的浴缸中,宋荔晚半跪在裏麵,水淹沒她半個腰身,漂浮著,要她生出無法停泊的恐懼,她隻能雙手撐在麵前的浴缸邊沿上,雪白的指尖因為用力,泛起淡淡的胭脂顏色。

  他在身後,寬大的手掌,輕而易舉便攬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像是要救她於水火,可偏偏,兩人都濕漉漉的。

  水聲像是永無休止的歌聲,重重地將人拖入更深的旋渦。

  ===第83節===

  宋荔晚如同陷入一場迷夢,卻又找不到醒來的方法,隻能向著他,無聲地祈求著。

  他凝視她,指尖沒入她如雲的發間。

  她似神話裏的水妖,有海藻似的長發,同雪一樣的光潔美麗的麵孔,水波盈盈間,美得令人心碎。

  水也是溫柔的,如同透明的繭,翻湧而來,宋荔晚覺得自己無法呼吸,卻又向著水麵上浮,希冀著得以呼吸到一線天光。

  他微微垂首,語調低沉沙啞,一路蔓延至心底最深。

  “累了嗎?”

  她不明就裏,下意識回答說:“有點累了……”

  “那我們,換一換。”

  水流循環裝置自動開啟,攪亂滿池澄碧光景,水霧繚繞,漣漪撞在琺琅瓷的浴缸上,發出陣陣細碎的聲響。

  她躺在浴缸中,柔軟的輕紗浮動如海藻一般包裹住她,如同是神話中的神女,生出了瑰麗的羽翼,將要重新回到神明的懷抱。

  哪怕這種時刻,他仍記得,她大病初愈,對待她,要像對待易碎的瓷器,隻能頂禮膜拜,絕不能放肆無忌。

  靳長殊微微垂首,凝視她時,濃黑長睫上,一顆水珠恰好落下。他神情專注肅麗,卻又如孤注一擲的賭徒,用一生追尋神祗的方向。

  神女與賭徒,在此刻地位反轉,彼此之間,燃盡晝夜。

  宋荔晚想要哭,卻又哭不出來,隻能側過頭去,視線漫無目的地劃過一層放著的置物架,那置物架被做成了安琪拉的模樣,同宋荔晚記憶裏,孤兒院中放置的那一樽極為相像,都有卷曲的發和胖嘟嘟的臉,不同的是,一個虔誠,一個歡樂。

  像是她的錯覺,那安琪拉麵朝著她的方向,似是正在觀看她一般,宋荔晚覺得羞恥,閉上眼睛,他卻已經吻過,她濕漉漉的眼睫。

  “荔晚,”他說,“看著我。”

  宋荔晚慢慢地睜開眼睛,他眸底翡色,穠酣似無可言說的明豔翡翠,淹沒她,也困住自己。

  水溫微熱,拂過發梢,將那絲綢般的發沁潤出墨玉般的質感,燈光之下,她似一顆明珠,萬種風情,在這綺麗的夜晚,隻為他一人綻放。

  水霧氤氳,掩過聲色無邊,在明媚光影中,宋荔晚啜泣著罵他說:“靳長殊,你混蛋!”

  “是我不好。”他溫柔地安撫她,“荔晚,別哭。”

  可他說著讓她別哭,卻隻讓她眼淚落得更多。

  宋荔晚忍無可忍,抓住他的手,在他腕上咬了一口,他微微吃痛,卻又笑了:“我的荔晚,你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美。”

  “說這些幹什麽?”宋荔晚知道無法動搖他,隻能懇求他說,“我真的困了,我想……嗚——”

  水霧彌漫,沒過無數熱望,這一刻,星塵也墜落入宇宙的洪流之中。

  一切的思緒化作了一顆熾熱的白矮星,坍塌向宿命的彼岸。

  他們彼此湮滅。

  他們彼此救贖。

  許久許久,連月光也安靜。

  靳長殊將宋荔晚小心翼翼地打橫抱起,她半闔著眼睛,像是快要睡著了,隻是在被他抱起時,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婉轉嫵媚,風情萬種,又帶著如海棠經霜似的柔弱之感。他體貼入微,柔聲問她說:“渴了嗎,要不要喝點水?”

  半晌,宋荔晚才積聚起一點氣力,有氣無力罵他說:“……靳長殊,你簡直禽獸不如。”

  靳長殊忍不住笑了,認錯說:“是我太衝動了。荔晚,我實在太久沒有和你在一起了,你要體諒我一些。”

  她體諒他,那誰來體諒她啊!

  又不是每個人,都和他一樣,有畜生一樣的體力。

  宋荔晚簡直無話可說,索性閉上眼睛,裝作自己已經睡著了。

  萬籟俱靜,似乎連遠方城市裏的戰火也在這一刻平息,宋荔晚感覺自己,被輕輕地放在床上。

  吹風機的聲音響了起來,他的指尖,自她的長發間穿過,溫柔地替她吹著,剛剛弄濕了的發梢。

  在單調的風聲裏,她真的緩緩地滑入了夢境之中,最後的記憶,是他似乎笑了一聲,溫柔地對她說。

  “晚安,我的荔晚。”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沒寫完,大概兩點把剩下的發上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