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夢裏所見都是真的,是他負了棠寧
作者:宋棠寧蕭厭      更新:2023-05-26 12:29      字數:2193
  第99章 夢裏所見都是真的,是他負了棠寧

    棠寧哭的渾身發抖:“不是的,不是我……”

    “你還敢狡辯!”

    陸執年看著那人霍然上前,一把擒住床上人的胳膊,將瘦弱至極的宋棠寧拎了起來。

    “蘭兒替你辯解,可伺候她的人親耳聽到你謾罵於她,要不是你動手她怎麽會傷成那個樣子,宋棠寧,你看看你這張臉,看看你現在這個鬼樣子,你哪有半點當初模樣,你簡直叫人惡心!”

    床上的人被猛地甩在地上,厚厚的褥子驟然掀翻開來。

    那扭曲的腿腳,瘦弱柴骨的身形,身上滿是腥臭的味道讓得那人慌忙退避,滿是嫌惡地拉著宋姝蘭讓開。

    “你心思歹毒,居然還想毀了蘭兒的臉,你這種惡毒之人當初就該直接死在?山,就不該被人找回來!”

    屋中昏暗至極,宋棠寧跌在地上哭的滿身狼藉,她拚命說著“不是我”,“我沒有”,可那“陸執年”卻絲毫不聽。

    他隻是滿心厭惡地看著地上麵目醜陋之人,伸手掩鼻遮住四周彌漫著的渾濁腥臭,手中牽著身旁的柔弱女子。

    “這種惡毒之人,不必與她多說,蘭兒,我們走。”

    ……

    閉嘴……

    閉嘴啊!

    陸執年仿佛被困在一處,眼睜睜看著那人與宋姝蘭恩愛,滿嘴穢言地罵著地上的棠寧,他看著棠寧仰著臉望著他們時滿是絕望的眼神,看著那雙曾經鮮活的眼眸一點點灰暗。

    別說了……

    別說了!!

    他拚命想要掙紮卻不能,想要去安撫宋棠寧卻被困在原地,他像是陷入夢魘,手中不斷抽搐。

    “郎君……”

    “郎君!”

    鬆墨見他痛苦低喊,嚇得連忙上前,可喚了兩聲卻絲毫不見回應。

    他隻能用力推了推陸執年,而被那“夢境”困縛的陸執年這才猛然驚醒,繃緊了身形大口喘息。

    “郎君,您怎麽了?”鬆墨擔心極了。

    陸執年卻隻是滿頭大汗地不住吸氣,他看著四周狹小的空間,感受著身下搖晃,這裏哪裏是什麽宋國公府的世安苑……不,那裏甚至不是世安苑。

    宋棠寧的世安苑向來都是宋家最金貴的地方,雕梁畫壁,處處精致,連廊下堂前都擺滿了花草,院中藤蘿攀著涼亭,那花鬘間還紮著秋千。

    她最是嬌慣,見不得半死汙垢,時時淨手,屋中日日熏香,連衣裙、發飾上都沾染著淡淡的香氣,嗅之怡人。

    可是剛才棠寧在的地方屋中卻是蛛塵遍布,牆上顏色斑駁,那破舊的床笫木架,搖搖欲墜的房門木梁。

    那裏的院子荒涼至極,廊下淩亂著雜草,柱頭斑駁蟲蛀,就連院中半截枯樹也是慘白,就如同裏間被人拋卻渾身膿瘡的宋棠寧……

    陸執年的臉蒼白似紙,頭痛還在繼續,額上更是如同浸過涼水一樣,掛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看到這一幕,明明宋棠寧回來了,明明她在?山未曾變成那般模樣,明明他待宋姝蘭雖有欣賞卻從未逾矩,更不可能會為著那個女子那般對待棠寧,可方才那一幕裏的他卻冷漠的讓人心驚。

    他喚著“蘭兒”柔情似水,對宋棠寧苛責刻薄。

    他百般心疼著宋姝蘭燙的發紅的手,卻對瘦骨嶙峋滿身是傷的宋棠寧不管不顧……

    陸執年想要告訴自己那些都是臆想,是因為白日裏宋棠寧太過冷漠才會生出的幻象,無論為著陸家還是其他,他都絕不可能那般對待宋棠寧,宋棠寧也不可能會變成那個樣子,可是腦海裏越發劇烈的疼痛卻讓他恨不得能暈死過去,方才看的那一幕幕也讓太過對著積雲巷生出了退卻之心。

    鬆墨見自家郎君疼的汗流不止,低聲呻吟,他有些著急:“郎君,要不然回去吧,讓府醫替您看看。”

    “停車!”

    陸執年死死咬著嘴唇,見馬車停下來後,雙手抱著頭嘶聲道:“去宋國公府。”

    “郎君?”鬆墨驚愕:“宋國公府早就已經被查封了,咱們進不去……”

    陸執年嘶聲道:“走通台巷的側門。”

    鬆墨聞言就想起宋國公府那方連著通台巷尾有一處角門,開在宋瑾修院中隱蔽之處,那地方知道的人不多,往日也是郎君去找宋家大郎時怕被朝中之人議論避著人眼用的,可是眼下宋國公府被查封,裏頭空無一人,他們去了能幹什麽?

    他還想要說什麽,可見陸執年頭疼愈發嚴重,整個人都躬身蜷縮了起來,他連忙不敢再多言,隻一邊扶著陸執年一邊用力敲了敲車壁朝著外麵急聲道。

    “轉道去宋國公府,走通台巷那邊,避著些人。”

    ……

    外間應聲後,馬車改道朝著宋國公府而去,等到了通台巷角門處,鬆墨才扶著陸執年下來。

    那角門隱在巷尾兩處宅子之中相互重疊的暗牆裏,一條狹小小道延伸進去,自外間看隻像是這邊宅子的甬道,絲毫瞧不見裏頭深處模樣。

    主仆二人過去時發現果然沒貼封條,鬆墨循著往日牆角留著的暗栓將門打開,便跟著陸執年進了宋家。

    往日宋國公府裏最為顯赫不過,身為嫡長子的宋瑾修院中更是整潔如新時時有人掌燈,可此時這裏卻荒涼極了,四周更是漆黑安靜的嚇人。

    院中房門大開,屋中原本還擺著的那些東西早就被一掃而空,隻剩些木架空門。

    有夜風穿堂而過,房門被吹的窸窣作響。

    鬆墨嚇得渾身發毛:“郎君,這裏什麽都沒有,咱們走吧。”

    陸執年卻一聲不吭,隻像是在找著什麽似的悶頭朝裏走。

    鬆墨見狀隻好跟了過去,就見陸執年出了宋瑾修的院子後順著宋府後院越走越偏,周圍愈見荒涼,腳下的路也開始亂石遍布,雜草叢生的牆邊瞧著絲毫不像在國公府裏。

    途徑一叢雜亂生長的小竹林時,鬆墨險些崴了腳,等站直身子後瞧見不遠處居然有處破舊院子,他臉上滿是錯愕:“郎君,這宋家怎麽會有這麽荒涼的地方?”

    陸執年沒吭聲,隻恍惚著繼續朝前。

    等推開那陳舊至極的院門,“吱呀”聲後,皎月出雲,院中半截枯樹歪斜,一如那“夢境”所見。

    陸執年如遭雷殛,臉色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