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死罪
作者:
裴政 如夷 更新:2023-05-25 10:30 字數:2085
第96章 死罪
來時沒帶什麽行李,離開時更用不著怎麽收拾。
如夷與裴慎兩人待在房間裏,祖父派人來找裴慎才依依不舍離開了下,如夷半跪在地上往行李箱裏塞東西。
背後有人走近,她聲線還是愉悅的。
“不是去找祖父了嗎?怎麽又過來了?”
一回頭,觸及的卻是裴政的麵孔,他居高臨下站著,身高腿長,落下的陰影將如夷全部籠罩了起來。
看到他,如夷的表情變了變,多一眼都不看,又轉身去整理行李箱中的衣物,嘴巴裏說出來的話更像是洪水,每一個字眼都是一次浪潮,將裴政淹沒其中。
如夷半點沒察覺裴政的氣壓很低,麵色也更加陰鬱了。
“這是我的房間,不歡迎你,麻煩你出去行嗎?”
如夷是客氣的,可身後的人沒有動靜,她怔了下,略顯不耐煩地歎氣,“裴政,你知道你現在就像是一塊狗皮膏藥嗎?明知道我跟裴慎在一起了,還纏著我,真的很討人厭。”
她說他討厭。
裴政窒息感強烈,快要上不來氣,他再也無法忍受被忽視,看著如夷跟裴慎親親我我,更無法忍受她一次次厭惡的眼神,那是刺穿裴政的尖刀。
他突然彎腰將如夷拉了起來,如夷想要閃躲,腳後絆在了行李箱上,跌坐在沙發上,裴政捏住了她的臉,一雙眸裏複雜湧動著太多情感了,已經到了該爆發的時候,一分一秒都克製不住了。
“你跟他在一起又怎麽樣?”裴政才不管那麽多,從小到大他是哥哥,所以裴慎要的,他都要讓給他,所有的責任都要他來承擔,裴慎隻需要結婚成家。
這麽多年來,他一言一行都被強行套牢了,分毫不能有差池。
蔣曼蘭逼他娶如夷,他娶了,他娶對了人,卻找錯了人,可就為了這麽一個錯誤就要永遠失去,他是不認的。
“他的東西我就不能要了嗎?”裴政強撐著那麽一口氣,一閉上眼睛就是二人接吻的場麵,以及那天晚上的夜不歸宿,如果裴慎不是他的弟弟,他不會忍到這個時候。
“你要不要臉了?”如夷的臉被捏得酸疼,牙齒都像是被摁住了,在裴政手下的她像是沒有生命力的洋娃娃。
“我不要臉嗎程如夷?!”
裴政掐得緊了些,“是你鬧著要嫁給我,是你說要跟我在一起,最先纏著我的不是你嗎?你也知道被纏著的滋味不好受,你當初不那麽纏著我,我也不會對你那麽狠心,更不會弄錯人,我是犯了錯,可這不是死罪。”
“裴政,你的錯憑什麽要我來負責?”如夷心灰意懶,早已喪失了跟裴政抗爭的力氣,她想回到十年前,裴政還將她當妹妹的時候。
“我犯了錯,可沒有被原諒的機會嗎?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不知怎麽。
如夷從他的聲腔中聽出了被顫音,想必他此生都沒有過這樣卑微的時刻,如夷真不知是該開心還是傷心了,“沒有,在我這裏沒有。”
如夷航班很晚,隻有裴慎一個人去送。
三個小時後落地杭北,如夷回了趟家裏,休息不過五個小時就要回程氏,已經麻煩了賀複很多天,她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賀複道謝。
賀複表情有些許複雜,將辦公室的門關上,與如夷私下聊,神色裏是嚴峻的,“裴董已經把程氏的股份買了,這裏撐不了多久了,你不如盡快想辦法脫身。”
“我可以買回來的。”
如夷東拚西湊,加之分別時裴慎已經將律所的盈利都給了她,哪怕是九牛一毛她也想要試一試,不想就這麽讓父親的心血付之東流。
賀複卻給了肯定的答複,“沒那個必要了,及時止損才是最重要的。”
轉過身。
他又想到了什麽,怔了下道:“對了,秦先生在裏麵表現良好,已經減刑了,不到年底應該就可以出來。”
秦津洲的案子上訴過好幾次,賠了欠款,又找了裴慎律所裏最好的律師打官司,才將刑期一減再減,隻要他出來了,如夷就可以鬆一口氣。
起碼在他出來以前,如夷都要留住程氏。
為了給梁和裕賠罪,如夷連續等了他好些天,卻連人都沒見到,從早等到晚,到梁家在杭北的子公司熄燈了才失魂落魄離開。
梁和裕在樓上看著,多少有些不忍心了,“真的不幫幫如夷嗎?”
裴政的聲音過濾了話筒更顯得冷漠了。
“她選擇了不顧一切跟裴慎在一起,就要承擔後果和損失。”
這些天如夷決絕的樣子刻在了裴政心頭,成了他揮之不去的夢魘,他是怎麽求她回頭,怎麽求她給他一次機會的?
他那麽低微可笑的樣子都給如夷看去了。
她有過分毫的動搖嗎?
裴政站在樹下,前些天他們就是站在這裏接吻,這棵樹都跟著礙眼了不少,他已經安排了工人來砍了這棵樹了,多留一天都是在心上點火。
踩滅了煙。
裴政走到廊下,正要回房,路過祖父房門口,聽到了裏麵裴慎的聲音。
是他一聲聲的苦苦哀求。
“我已經答應您出國了,如夷那裏,您可以信守承諾保住他爸爸的公司了嗎?”借著光影,裴政看向窗戶,裏麵裴慎的背影垂著,看不到臉,卻也想象得到他眼睛裏的渴望。
為了如夷。
裴慎能做的都做了,不能做的拿自己去交換也做了。
祖父卻對裴慎的感情用事太過失望,“那個女人就這麽讓你著迷,你這麽為她,她又為你做了什麽?”
“我不要如夷為我做什麽。”裴慎突然跪了下來,抬頭乞求望著祖父,“我隻求您我走以後別讓她受欺負,不然我就算死了都死不瞑目,還有裴政哥……他不會放過如夷的,您答應我要護好她的。”
“你起來,我答應你就是了。”
裴慎還是沒有起來,他的背影很單薄,卻想要為如夷撐出一片天,他低頭給祖父磕頭,重重的三個頭,是為如夷磕的,額頭都紅了一大片。
這在裴政眼中是幼稚的,他對此不屑一顧,早已布下了天羅地網。
裴慎一走。
他收網。
今天他是怎麽求如夷的,明天如夷就會怎麽來求他,誰護著她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