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為什麽對不起我?
作者:梁延章何桑      更新:2023-05-24 11:01      字數:2201
  第192章 為什麽對不起我?

    何母和黃勇居住在環城區的老式居民樓,一室一廳一衛,四十平米,廚房是陽台改裝的,90年代的建築了。

    一開始是長租,去年黃勇打算買下這套房,寫他與何母兩人的名字,何桑沒找梁紀深要錢,而是掏空存款補貼了他們六十多萬,究竟買沒買,至今沒音訊了。

    何桑有鑰匙,黃勇的品性不大靠譜,她顧慮何母的安全,保留了一枚備用,以防萬一。

    她私下沒來過,幸好沒換鎖,一插孔,就擰開了。

    客廳的電視播放著經典劇《父母愛情》,臥室門敞開,傳出男人的呼嚕聲。沙發上的中年婦女聽到動靜,偏頭望向門口,一動不動,如同麵對一個陌生人。

    何桑常年不在家生活,母女關係生疏,加上繼父挨了打,懷恨在心,沒少挑撥離間,在他的影響下,何母對自己的態度更冷了。

    她深吸氣,“媽,我回家探望您和黃叔。”

    “不歡迎。”何母一邊起身一邊關電視,“你黃叔也五十歲了,扛不住你雇人打他,我伺候他兩個月,他才下床,你饒了我吧。”

    何桑牙齒磕絆,擠不出一個字。

    梁紀深蹙眉,來之前,他清楚何桑的原生家庭很糟糕,何晉平死後,她母親和她唯一的交集,除了要錢還是要錢。

    可他不清楚,情分淡漠到這般程度。

    他壓製住火氣,攬住何桑的腰,安撫性緊了緊手,然後示意程洵,將大包小包的禮品和一個18寸的紅皮禮金箱撂在茶幾上,“我們三公子的薄禮,不成敬意。”

    “拿走。”何母軟硬不吃,“打完人,不道歉,不露麵,強迫我們撤案,你們三公子勢力龐大,我們賤命一條,惹不了還躲不了嗎?”

    何桑隱隱發抖。

    梁紀深手臂攬得更緊了。

    程洵打開箱子,“現金,支票,車鑰匙。車在城北區的奔馳4S店,隨時提車。”

    何母冷眼旁觀,“什麽意思?”

    “是聘禮。”梁紀深比較恭敬,走上前一步,“房產您可以選,選定了我全款支付。”

    “聘禮?”黃勇突然走出臥室,房間熱,他隻穿了大褲衩和背心,盯著何桑。

    十八歲暑假的記憶卷土重來,何桑不由自主抖得厲害。

    “行啊。”黃勇大喇喇坐下,“老何生了個有出息的女兒,傍到大款了。怪不得打我呢,我住院五十二天,胯骨骨折,肋骨斷裂,腦震蕩,你裝聾作啞,原來攀上高枝了,有底氣了,不認我和你媽了?”

    何桑眼前一陣陣發黑,她攥著裙擺,攥得發皺。

    “箱子裏是多少錢啊。”

    程洵搬起箱子,黃勇一掃支票的數字,“打發要飯的呢?慧文養大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隻值這點?”

    程洵扣住箱蓋,“車價值一百萬,還有房產。”

    黃勇翹起二郎腿,“梁總的車價值幾百萬啊?”

    “你和梁總比?”

    梁紀深抬手製止程洵,心平氣和笑,“你要多少。”

    “梁家三房兒子,家產分三份,你父親總有幾百億的身家吧?我和慧文要一個億的聘禮。”

    “一個億,你配嗎?你怎麽有臉討要?你養過我嗎?”何桑情緒爆發了,她掙開梁紀深,在客廳砸著,哭喊著,砸過癮了,又用力推何母,“他是你的初戀,我爸爸呢?我爸爸待你不好嗎?對你好的男人,他死了,你一滴眼淚也沒掉,黃勇欺負你的女兒,侵占你亡夫的遺產,你是瞎了嗎?”

    “臭丫頭,你誹謗我——”黃勇麵孔猙獰。

    他那幾年欺負何桑欺負習慣了,喝醉了罵她,輸錢了也罵,把她關在單元門外凍著,偶爾也踹她,茶水潑她,何母在早餐鋪上班,很少在場,何桑最初能忍則忍。黃勇是何母二十年前的初戀,當年也很踏實勤奮,是娘家棒打鴛鴦,逼何母嫁給鐵飯碗的何晉平,黃勇賭氣也結婚了,老婆是從良的小姐,無法生育,隱瞞他騙婚,曝光後在老家淪為笑柄,他自此一蹶不振。

    何母覺得有愧,一心補償他好好過日子,何桑從沒見過她這麽滿足,這麽小女人的姿態依賴深愛著一個男人。

    到底有生養之恩,有些委屈何桑也咽下了。

    黃勇順手抄起晾衣杆,叫囂著衝過來,何母要拽他,沒拽住,下一秒,他衝到何桑麵前,舉手的一霎,梁紀深擒住他。

    男人臉上淡定,下手狠戾,黃勇痛得破音了,手腕骨嘎吱嘎吱響。

    “黃勇,你畢竟是何桑名義上的繼父,我敬你了,你自己不配我這份敬。”他反手一搪,黃勇那副身板豈是梁紀深的對手,仿佛一根枯柴,佝僂著仰倒在地上。

    梁紀深掏出方帕,擦拭碰他的那隻手,“房子,車,錢,你們提出,我一分錢不壓價,是何桑的孝心,也是我作為女婿的義務。不過,咱們兩清了,她願意回娘家,你們規規矩矩迎接她,不準有一絲怠慢。她不願意回,你們不準騷擾,否則,我下次再出手,不會輕鬆了結。”

    黃勇捂著手,滿頭大汗齜牙咧嘴,“她是慧文的女兒,慧文是我老婆,我們是一家人!法律承認的一家人!你在我家的地盤耀武揚威——”

    話沒說完,他淒厲尖叫,掙紮著拔自己的腿,可腿被梁紀深牢牢地踩住。

    “她是梁家的人了。”梁紀深居高臨下俯視黃勇,“你曾經欺負何桑,我也教訓過你了,以後,你欺負梁太太可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梁紀深甩下這句話,摟著何桑出去。

    坐上車,程洵憤憤不平,“黃勇夫婦算什麽東西!您念在何小姐的麵子,已經賞他們臉了,登門是瞧得起他們,堂堂冀省梁家,養的鳥也比他們金貴。”

    何桑難堪得麵頰通紅,不吭聲。

    “行了。”梁紀深嗬斥,“開你的車。”

    他抱住何桑,“餓不餓?”

    何母連一杯水都沒倒,更別提招待一頓飯了,何桑埋在他肩膀,“對不起。”

    男人笑了一聲,“為什麽對不起我?”

    她搖頭。

    喉嚨又酸,又哽得慌。

    梁紀深這輩子,大抵沒如此狼狽過,他去哪都是眾星捧月的座上賓,一對無權無勢的底層夫妻,連轟帶趕的,為了她,他忍氣吞聲,最後撕破臉亦是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