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玩弄於股掌之上
作者:梁延章何桑      更新:2023-05-24 11:01      字數:2857
  第190章 玩弄於股掌之上

    這場“戰役”太瘋了,床鋪淩亂,皺巴巴的汙穢,何桑不願被芳姐發現,梁家的傭人多,難免會一傳二,二傳三。

    偏偏梁紀深最正經的表情逗她,“怎麽了?”

    何桑這一刻覺得,成熟的“壞男人”比壞男孩致命得多,是浸潤在骨子裏的誘惑力,又狂,又墮落,又吸引。

    她眼皮都紅了。

    梁紀深笑意加大,“有勞芳姐收拾了。”

    芳姐莫名其妙,在老宅服侍三十年了,三公子何時這麽客氣過。

    何桑跑過去,趴在床上不動彈,“我還要睡——”

    “八點半了,您還睡?”

    她紮進絨被裏,氣息悶悶地,“我頭昏。”

    “醫生說沒懷嗎?何小姐貪睡,嘔吐,分明是懷孕的——”芳姐沒念叨完,梁紀深也不逗何桑了,示意芳姐出去,“讓她接著睡。”

    芳姐關上門,梁紀深走到床邊,垂眸打量她,“害臊了?”

    何桑委屈,“你不幫我。”

    他捋了捋她沒梳理的頭發,“昨晚芳姐清理書房,你在屋裏叫,她是聾子?”

    “是你故意折騰我的。”

    梁紀深抱起她去洗手間,撂在水池台,摘下花灑衝洗她腿,“明天約你母親,我們見一麵,商量聘禮。”

    何桑不吭聲。

    “怕什麽。”男人低下頭,抵住她,“嶽母瞧不上我?”

    她笑出來,“你那次打了我繼父,我媽記恨你呢。”

    “黃勇?”

    梁紀深有印象,“嶽母應該感謝我。”

    “感謝你?”

    “他不是骨折躺了兩個月嗎?沒力氣去賭了,少輸點錢。”

    何桑撫摸著他的衣袖扣,“我媽可不這樣認為,她脾氣不好。”

    “我忍。”

    “她心疼我繼父,可能會替他出氣。”

    “忍。”

    何桑仰頭,語氣篤定,“有我在,她出氣,我不同意。”

    梁紀深不由噙了一絲笑,“你護著我?”

    “我護著你。”

    他貼著何桑的臉,“成為總經理夫人了,氣勢也橫了?”

    程洵又返回催促他,董事長的下葬儀式所有高管不能缺席,梁紀深沒再耽擱,匆匆上車趕往中海。

    何桑洗了澡下樓去餐廳,在二樓轉角,她無意瞥見客廳內的姚文姬,茶幾對麵是梁遲徽。

    這是她最清晰一睹姚文姬的容貌。

    怪不得年輕時風靡東南亞的富豪圈,雖然年華漸老,吊打冀省的一眾闊太,照樣不費吹灰之力。

    有一位驚為天人的生母,梁遲徽托生一副好皮相是情理之中了。

    “您留宿在父親的書房了?”

    姚文姬喝完藥,含了一顆糖,“沒有。”

    “梁家的現任女主人是紀席蘭,您不要與她起衝突。”梁遲徽在杯裏續滿溫水,擱在她手邊,“老三升了,三房風頭正盛,避嫌最明智。”

    “我避嫌,你呢?”姚文姬深意十足盯著他,“老三在場,你都不收斂。那姑娘難受,你倒是心急,藏在牆角眼巴巴的。”

    他笑了一聲,“您在三樓監視我了。”

    “湊巧撞見。”

    “那可真巧。”梁遲徽翹起一條腿,坐姿大方又隨意,“您印象怎樣?”

    姚文姬摩挲著水杯的玻璃紋,“臉蛋六分吧,幹活不嬌氣,蠻乖巧的,性格打七分。”

    “您眼光太高了。”他撣了撣褲腿,一股堅決正式的沉穩勁兒,“她總擔得起九分。”

    “你這匹野馬要收心了?”姚文姬沒忍住笑,“我不知道你心裏盤算什麽,我隻知道得罪老三後患無窮,至於值不值得,你自己掂量代價。”

    她吐出嘴裏的糖,丟在煙灰缸,“我去醫院複查。”

    梁家的公子禮數周全,姚文姬從沙發上起來,梁遲徽也規矩起身,目送她出門。

    他始終背對樓梯,卻不疾不徐開口,“何小姐,站累了,下來坐。”

    何桑並沒偷聽,她是光明正大站在那,隻是二房聊天,她如今是三房的準兒媳了,不方便上前打擾。

    “我沒聽到什麽——”

    “何小姐聽到也無妨。”他打斷,緩緩轉過身,“不是機密,與紀姨老三無關。”

    何桑邁下最後一級台階,梁遲徽迎上她,“身體舒服些嗎。”

    “沒休息好而已,喝中藥調理一下。”

    梁遲徽玩笑調侃,“看來我當二伯,要再等一等了。”

    “你與其盼著當二伯,不如盼著當父親。”

    他揚眉笑,“孩子母親在哪?”

    何桑琢磨了一秒,方小姐配他,論外形是高攀了,論家世倒也合適。

    不過這話她沒法講,方安意是她和梁遲徽之間最微妙的角色,畢竟他是為了她、為了梁紀深解圍,才招惹方小姐。

    “總會有的。”

    “是,一定會有的。”他耐人尋味,“到時候請何小姐把把關。”

    何桑一愣,“你識人的眼力,哪裏需要我把關?”

    “說不準需要何小姐呢。”

    她望向梁遲徽,男人淡笑點了下頭,穿上外套離開。

    ,,

    梁遲徽去了一趟市局。

    趙凱在長寧區出任務,副手在崗,下屬帶著梁遲徽進入接見室,副手很快也過來。

    副手沒想到梁遲徽來這招,殺個出其不意,趙凱在老宅探他的口風,他明顯不打算露麵,因此接見室完全沒部署,臨時部署又來不及,他們有心監聽,搜集證據,計劃全泡湯了。

    最關鍵趙凱已經允許接見,再反悔,純屬兒戲了。憑梁遲徽的精明警惕,肯定一眼識破趙凱在布局,日後更抓不住他的馬腳了。

    副手命令下屬將馮誌奎押到接見室。

    隔著一扇窗口,梁遲徽落座,馮誌奎也坐下。

    由於暫未提起公訴,馮誌奎依然是拘押調查,沒有戴手銬腳鐐,談話過程警員不在場,在小門後麵巡視。

    梁遲徽氣定神閑審視他,“你要翻供?”

    “趙凱告訴我,你不肯來。”馮誌奎咬咬牙,“我懷疑你坑我,不管我了。”

    “你懷疑對了。”梁遲徽連做戲也懶得做,“我大費周章撈一個廢物,不是浪費時間嗎?”

    馮誌奎麵色煞氣騰騰的。

    他幹這行,腦袋卡在褲腰帶上,朝不保夕。

    發達,落魄,生死存亡,稍有不慎,天堂墜到地獄。

    他早有心理準備。

    可是不甘心。

    不甘心在梁遲徽的手裏翻船,淪為他的墊腳石。

    “你既然言而無信,我為什麽不翻供呢?我當然要翻,而且我現在就翻!”

    馮誌奎扭頭,正想喊巡邏的警員,梁遲徽抬起手,食指和中指捏著一張相片,漫不經心轉動著。

    “你——”馮誌奎大驚失色。

    “老馮,你的情婦五年前在泰國誕下一個女兒,怎麽不向我報喜呢?我起碼會封一個大紅包給你。”

    “梁遲徽,”馮誌奎麵如灰土,整個人虛癱在椅子上。

    男人欣賞著照片中的母女,“女兒是父親的命根子,老馮,我其實很羨慕你。我一沒有妹妹,二沒有女兒,也許未來會有,最好像你的女兒一樣可愛。”

    馮誌奎死死攥拳,瞳孔血紅。

    “你放心,我不屑於對女人和孩子下手,但她們的下場是窮困潦倒還是榮華富貴,取決於你的選擇了。”

    梁遲徽麵帶微笑看向他。

    良久,馮誌奎手發抖,“我從沒曝光過她們母女,我和黃彪是親戚,他也不知情。你對我的家眷了如指掌,我為你效力那天,包括黃彪投奔你,你根本沒有信任過我們,你把我們當成狗,拴著繩索,狗老實,你喂飽,一旦狗生二心了,你勒脖子。”

    馮誌奎沒有如此畏懼過一個人。

    梁遲徽的城府手段有多麽腹黑狡詐,他是了解的。

    他以為僅僅是對仇敵,對異己,原來對自己人,梁遲徽同樣不曾鬆懈過。

    所謂的親信,得力下屬,統統玩弄於股掌之上。

    梁遲徽掐著他們的軟肋,不聲不響掐了四五年,隻待這一天。

    “你真沉得住氣。”馮誌奎眼球紅到炸裂,“我和黃彪這些年對你也算忠心耿耿,你防備外人,竟然也防備我們?”

    “事實證明,防備是正確的。”梁遲徽笑容淡去,“你不是要拖我下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