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我是不是不該過來?
作者:梁延章何桑      更新:2023-05-24 11:01      字數:2103
  第108章 我是不是不該過來?

    何桑其實有無數次的衝動想要問他,廣和集團以及馮誌奎的真相,是否與他有關。

    隻是話到嘴邊,她忍住了。

    無關,沒必要多此一舉,有關,他不會承認,倒是打草驚蛇了。

    梁遲徽如今不覺得她是個威脅,他們這種地位的男人本性自負,區區小姑娘,基本不放在眼裏,一旦她表現得過於敏感,積極調查探究,他覺得是威脅了,馮誌奎心狠手辣,後果不是她能應付的。

    查,肯定要查下去,曾家人脈廣,總勝過她東打聽一句,西打聽一句的,而且曾明威好歹是市裏的知名富豪,馮誌奎敢派人堵截她,未必敢堵截曾明威。

    何桑穩了穩神,換了拖鞋,整理桌上碘酒紗布之類的雜物,梁遲徽從浴室出來,他頭發半幹,手上是吹風機。

    “去什麽地方了?”

    “東麗度假村。”何桑整理完藥袋,又扭頭收拾衛生間,“邱太太釀得葡萄酒出窖了,請我嚐嚐。”

    “別動!”梁遲徽忽然製止她。

    何桑手一抖,動作停住。

    他撂下吹風機,進入浴室。

    洗手台堆著三四條平角內褲,攢了一團,灰色的,藍白紋的,已經浸泡了水,顯然是要洗的。

    洗手間沒開排風,濃鬱的須後水味道混合著沉厚的男性體味,再配上貼身的私密物,何桑本能撇開頭。

    梁遲徽伸手抓起,視線掠過她,又迅速移開,語氣不大自在,“這幾日臥床養傷,所以沒洗,今天舒服些了。”

    他語調喑啞,眼神也晦暗,“抱歉,我無意冒犯。”

    這間套房隻有一個洗手間,兩個水池挨著,何桑進來,一定會發現。

    梁遲徽確實無意,他沒想到何桑回來這麽早,因此一絲不掛去洗澡,沒有預備好衣服,內褲也丟在明處。

    “不怪你,怪我沒提前通知你。”

    何桑走出去,梁遲徽將內褲統統扔進垃圾桶,跟在她後麵。

    “我幫你塗藥。”她打開床頭的燈帶,“發燒嗎?”

    男人褪下浴袍,袖子一挽,在腹部挽了個結,“不燒。”

    “沒發炎就好,否則要住院了。”

    他打著赤膊,大塊的傷疤淹沒在線條棱角裏,何桑蘸了碘酒,仔細消了毒,把藥膏抹在紗布上,“腋下的傷口濕了,你盡量不要洗澡。”

    梁遲徽笑了一聲,“不洗澡不是臭了?”

    何桑未經思索脫口而出,“臭了比感染強,感染流膿,你沒法上班了。”

    說完,她愣住。

    男人背對她,肩胛削瘦,剛毅凸起,兩縷筋脈沿著肋骨分叉,順延至腰窩,零零碎碎的疤痕,有大的,有小的,最嚴重是脊椎下麵四五厘米的位置,二樓下墜的衝擊力,加上她的分量,骨頭差點磨平了。

    來酒店出診的醫生也直呼他命大,幸好他有跳傘滑翔的經驗,落地時下肢較勁,胯部分擔了脊椎的受重,不然壓迫了神經,輕則骨折,重則癱瘓。

    假如是何桑墜地,十有八九殘廢了。

    “你被梁董降職,是因為那天在食堂替我解圍嗎?”

    由於呼吸,梁遲徽背肌一鼓一鼓的,“不完全是,你別多心。”

    何桑纏好紗布,在他對麵的單人沙發坐下。

    “怎麽了?”梁遲徽撩開她額前的發絲,露出那雙含淚的眼睛,“誰欺負你了。”

    她一低頭,長發又遮住,“沒欺負。”

    “何桑。”

    梁遲徽喜歡稱呼她何小姐,再曖昧的氣氛,“何小姐”顯得有界限,不曾逾矩,她也不至於太介意,太拘束。

    每次稱呼何桑,他是嚴肅的。

    “抬起頭。”

    她緩緩抬起。

    梁遲徽莫名好笑,“哭了?”

    何桑是水靈嬌俏的杏目,有幾分丹鳳吊梢眼,濃妝容易出彩兒,在話劇舞台上很占便宜,本人反而遜色一點,精致但不驚豔了。

    彼時紅腫又鼓脹,仿佛一隻流浪的小兔子。

    “沒哭,是——”

    “是沙子迷眼了。”梁遲徽搶在她前頭,笑容愈發大,“我長得好騙嗎?”

    何桑老老實實回答,“不好騙。”

    “告訴我。”他略俯身,近距離看著她,溫聲細語,“受什麽委屈了?”

    梁遲徽很有耐性,他的耐性是堅定溫和的,給予人力量,在何桑牢牢地繃著一根銜的關頭,擊潰了她的防線,她心頭的壓抑徹底崩塌了,“他來這邊了。”

    “老三?”

    “他和邱先生簽合同,我們在度假村見了一麵。”何桑回憶起他的冷漠與誤解,眼眶又紅了。

    梁遲徽笑容斂去,“他打你了嗎。”

    何桑搖頭。

    “罵你了?”

    她仍搖頭。

    何桑倒寧願他罵,他爆發,那股惱勁兒過了,起碼聽得進解釋,而不像現在,他不給機會,她無從辯解。

    梁遲徽問,“需要我出麵找他澄清嗎?”

    何桑張了張嘴,座機在這時響了,是客房服務送水。

    她站起去開門,接過四瓶水,關門之際,一條男人的手臂橫在門框,熟悉的夾克,熟悉的腕表。

    何桑整個人呆滯在原地,手軟趴趴的從門柄滑落。

    梁紀深目光定格在她臉上,蒼白的,心虛的,被捉奸在床一般的緊張無措。

    男人麵無表情越過她,徑直往裏走。

    夜漸深,窗簾是合住的,橢圓形的布藝台燈射出暖黃的光,萬種溫情。

    梁遲徽從床上起來,裹著浴袍,束帶隻紮了一圈,鬆鬆垮垮蕩在腰間,邁一步,衣襟敞開一下,緊實白皙的腹肌隱隱約約袒露。

    他由裏到外,透著“分寸感的性致”。

    不色情,不赤裸,又引人遐思。

    手段不是頂級的女人,和他過招,當場敗下陣。

    梁遲徽頗為鎮定,全然不似何桑那麽慌亂,“老三,你也過來了。”

    他從櫃門內拿出新買的煙,“我是戒煙了,最近又開始抽,不清楚我的煙合不合你口味。”

    梁紀深單手鬆著衣領,環顧四周,笑不達眼底,“我是不是不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