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偷拍
作者:梁延章何桑      更新:2023-05-24 11:01      字數:2313
  第88章 偷拍

    梁紀深握住她手腕,“你手術那日,程洵會在醫院。”

    “那你呢?”

    他沒再多言,用了一些力道,挪開她的手。

    “深哥!”宋禾撲過去,腳筋疼得厲害,她失衡又癱倒,喉頭一股嗆辣的猩甜,嗆得她劇烈咳嗽。

    她眼睜睜目送男人推門出去,他那麽有魅力,那麽有權勢,多少女人一眼淪陷,他分明是屬於她的,屬於她一個人的。

    梁紀深走進曹醫生的辦公室,反鎖了門,點燃一支煙,“能抽嗎?”

    “煙癮犯了啊?抽吧。”

    梁紀深坐下,手搭在桌邊,有一下沒一下的撣煙灰。

    曹醫生問,“她是你什麽人。”

    他吸了一口煙,“你直說什麽情況。”

    “傷勢不太好,手術比較複雜,一開始按照骨折緊急處理了,第三天複查,她的肌腱,踝骨筋,小腿骨,膝蓋骨,基本是粉碎性的,她不單單是腳傷,她的腿傷最麻煩,手術有風險係數,需要家屬簽字。”

    梁紀深垂眸,煙霧彌漫過他臉,他沉默了片刻,“最壞結果。”

    曹醫生口吻非常惋惜,“後半生依靠輪椅。”

    醫院外,淅淅瀝瀝下了雨。

    程洵舉著傘,迎上梁紀深,罩在他頭頂。

    傘簷小,雨水微微打濕了他西裝,他站在車門旁,天空灰蒙蒙的,烏雲後是悶雷。

    程洵很長一段時間沒看到他這副模樣了。

    剛要詢問,梁紀深彎腰上車,“去劇院。”

    ,,

    今天是何桑首演《花樣年華》。

    現場座無虛席。

    不過觀眾不是捧她的,是捧男一號的,演梁朝偉那個角色的男演員。

    比冀省的男演員都帥,個子不高,比何桑高點有限,舉手投足間的味道簡直是梁朝偉的翻版。

    他是刻意模仿過的,模仿得入木三分。

    以致於何桑入戲也很快。

    最經典的一場,是四點零五分開演。

    帷幕拉開,男一號叼著雪茄,何桑靠在電話亭裏,十分應景,也是雨天。

    衝男演員而來的觀眾,視線不約而同投向她。

    黑緞立領的旗袍,白月季印花,裙擺遮住小腿,隻露出細長皎潔的手臂,沒有一處肌膚是赤裸的,昏黃陳舊的老鏡燈烘托這一幕,何桑掛了電話,白色高跟鞋踩在雨窪裏,閉著眼,稍稍後仰,男主從身後抱住她,抵在她的頸窩。

    她充滿情欲的歎息,有一種濃墨重彩的豔麗,抓緊男主的手指,摁在自己鎖骨。

    盤扣剝離,男主又埋進她的卷發。

    何桑張開唇,絕望而動情,陷入他懷裏。

    台下19排最邊角的位置,一抹身影佇立在排風扇下。

    印象中,這不是何桑第一回穿旗袍了。

    她演《上海灘》的馮程程穿過更靚麗,更花哨的改良版款式。

    卻是第一回,以一個保守而婀娜的少婦形象,撩起他難耐的烈火。

    別樣的成熟風韻。

    轉場布景的時候,何桑和男一號朝觀眾席鞠躬,乘升降台退場,圓台緩緩升至三米的高度,幕布切換雨巷的背景,她無意掃向對麵的回放屏,流動的燈光射在觀眾席的牆壁,也射在男人英俊周正的麵孔,短暫的明亮,仿佛一切都暫停了。

    停在紙醉金迷的光影裏,停在他欲望的,深沉的眼睛裏。

    導演,編劇和男女主的名字依次出現在回放屏,“何桑”兩個字,那樣巧合烙印在他的灰色襯衫,衣領以下,覆蓋心髒的部位。

    何桑的心髒撲通撲通跳動起來。

    有六天沒見到他了。

    她無法形容這一刻的滋味。

    一個卷土重來的廣和集團,一個神秘的馮誌奎,攪得她生活天崩地裂。

    而梁紀深,是她天崩地裂的根源。

    何桑介於信與不信之間,也掙紮了六天。

    他似乎瘦了。

    肩骨薄了,下頜線的弧度清晰淩厲,大約早晨刮胡茬刮得太急,下巴破了小口子,健康濃鬱的膚色,再加上那潦倒頹廢的小口子,狂野又性感。

    即使在茫茫人潮,梁紀深也總是獨特的,風華耀眼的。

    程洵沿著觀眾席的台階走到他後麵,小聲催促,男人最後望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升降台落回休息室,工作人員拖她下來,“怎麽回事啊?站不穩了。”

    何桑心不在焉回了一句,“昨晚沒睡好,有點暈。”

    “下半場行不行啊?”

    她笑,“放心吧。”

    工作人員哪裏放心得下,激昂的大嗓門招呼女B角,“隨時準備啊,替補桑姐——”

    女B角興奮得手舞足蹈,“桑姐,你千萬要暈啊!”

    何桑掀開珠簾,盯著不知何時進來的程洵,她一言不發,往屋裏走,程洵也跟上。

    “梁先生送了您花籃,提前祝賀您演出成功。”

    他的禮到了,代表人不到了。

    何桑興致缺缺,“他忙完公務了?”

    “中海的公務堆積如山,梁先生十天半月內是忙不完的。”

    “他都來劇院了,為什麽不露麵?”

    程洵遲疑了一秒,“宋小姐出事了。”

    何桑胸腔不由得發堵。

    梁紀深告訴自己半個月不回這邊,宋禾出事,他倒是趕回來了。

    “她出什麽事了?”

    “跳樓。”

    何桑驚得瞳孔一縮,“真跳了?”

    “假跳。”程洵也直白,“這招不新鮮了。”

    女人對付男人,無所謂招數新鮮不新鮮,男人吃這套,管用就行。不吃這套,再新鮮,又有什麽用。

    梁紀深未必瞧不出她在玩套路,他心疼,樂意哄。

    何桑收拾著化妝盒,“他是順路來看我嗎。”

    “不順路,醫院和劇院一南一北相反,梁先生是專程繞了一趟來看您。”

    她放慢動作,“他已經走了?”

    “走了。”

    休息室的姑娘多,趕場換戲服,有男人在場不方便,程洵轉達完,立馬離開了。

    他前腳出門,女配後腳進屋,“桑姐,你是不是招惹什麽人了?”

    何桑疑惑,“我沒惹什麽人。”

    “有老婆的男人呢?”

    女配遞給她一摞相片,她整顆心驀地沉入穀底。

    是她和梁遲徽的。

    在六樓食堂,何桑的鞋跟卡在電梯門縫隙,他一手扶她腰,一手撐住梯廂,她俯身拔鞋跟,抻得針織衫上移了一截,白膩膩的腰線映照在梁遲徽眼中。

    在劇院的停車坪,何桑向他道謝,他含笑搓撚著指腹,車門沒關,外麵是車水馬龍,連綿霓虹。

    像情愫萌芽的一對男女。

    太會拍了。

    曖昧,性張力噴薄。

    “照片哪來的?”何桑慌了神,“我和梁總不是那種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