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五年抱仨
作者:梁延章何桑      更新:2023-05-24 11:01      字數:2612
  第78章 五年抱仨

    梁紀深拾起遙控器開電視,沒應聲。

    電視在播報財經新聞,男主播字正腔圓地念著稿,他平時不看影視和綜藝,隻固定收看四個頻道,冀省電視台,冀省財經,中央一套和動物世界。

    何桑問過他,為什麽看動物世界?

    他回答,喜歡原始的征服和廝殺。

    梁紀深的骨子裏,一如他渾厚英氣的皮囊,藏了一匹野狼。

    “宋小姐想見你了,所以你趕著回去。”

    何桑腳後跟的刀口繃得更緊,針紮的痛。

    男人抱著她返回客廳時,順手拉上了窗簾,陽光被擋住,室內光線昏蒙蒙的,他隱匿在黯淡中,麵孔虛虛沉沉的,不真切。

    “你見完宋小姐,直接回中海嗎?”她呼吸絮亂,嗓音破破碎碎的,“還過來嗎。”

    “回中海。”

    何桑抿著唇,手攥住沙發罩,越攥,指甲嵌得越深。

    其實梁紀深陪在她身邊很久了,有四天了,他如今日理萬機,這四天不知要耽擱多少公務,日以繼夜地連軸加班,才能補上。

    是她過於奢求不切實際的。

    何桑深吸氣,緩緩吐出,“我上樓休息了。”

    她經過梁紀深麵前,沒有停留,一側的裙帶剝離,睡袍墜在腰間,完全盈盈一握。

    這場手術又令她纖瘦了一些。

    男人注視她背影,她腳未痊愈,步伐輕而慢,扶著樓梯小心翼翼邁台階,他過去,沒有伸手,隻站在扶梯一角的彎道下,護著她。

    直到何桑走上二樓,梁紀深關了電視,摘下衣服出門。

    他開車抵達一座茶樓,走到二樓的一間包廂門口,推門進去,看清落座的兩人,正要打招呼,對方先開口了,“梁副總,中海的電話打到我這裏了,我親自出馬請您,您賞個臉嗎?”

    “父親,你這是什麽意思。”梁紀深把黑色的薄夾克掛在衣架上,“我可擔不起。”

    他又望向一旁的紀席蘭,調侃道,“您氣色紅潤,一定有喜事了。”

    “托你的福啊,梁家的喜事少不了,我要當奶奶了吧?”

    梁紀深鬆了鬆皮帶扣,最舒適的姿勢在對麵坐下,“想抱孫子了?”

    “想抱。”紀席蘭冷笑,“周坤那浪蕩子都結婚了,我和你父親能不心急嗎?”

    “成全您。”他半真半假,笑意閑閑的,“五年抱仨,倆孫子,一孫女,孫子像我,一模子刻出來的,怎樣?”

    “好啊。”紀席蘭冰窖似的,隔了有一米遠,氣場也冷颼颼,“什麽時候生啊?”

    “我盡快,年底做個檢查,先讓您知道是孫子是孫女。”

    “梁紀深!”紀席蘭忍無可忍了,“奉子成婚母憑子貴那套,在梁家你休想!外麵不三不四的女人敢和我耍心眼,我有的是辦法折騰她消失,你不信試一試。”

    男人撣了撣西褲,小腿抵住桌沿,無喜無怒的,鎮靜到極點。

    紀席蘭唱紅臉兒,梁延章唱白臉兒,“你在家保證過,不發脾氣,我同意你跟來,瞧你現在鬧的!老三管理中海,在省裏比我地位還高,我也要敬他三分了,是你能罵的嗎?”

    梁紀深揚了揚眉梢,“您不用拿話激我,我混成什麽樣,您教訓我也是應當的。”

    梁延章的確是激將法,奏效了,表情緩和了點,“你既然有這份心,我問你,回不回中海。”

    “回。

    梁延章又問,“自己回,還是帶女人回。”

    “看您問哪個女人了。”

    “姓宋的。”

    他喝茶潤了潤喉,“暫時沒定帶不帶她。”

    “何桑呢?”

    梁紀深最膈應他提及何桑,語氣生硬了不少,“她調到外省劇院,不是您吩咐二哥幹的嗎?怎麽問起我了?”

    “我沒有吩咐遲徽。”梁延章早有準備,氣定神閑,“他和黃院長是朋友,劇院缺女演員,他人脈廣,幫個忙而已。”

    “那巧了,六十個多女演員,偏偏挑中了她。”

    他含著笑,可笑不達眼底,陰惻惻的,浮於表麵。

    梁延章視若無睹,“你先回冀省辦公,我和你母親在外省待幾天,逛一逛景區,全當度假了,據說省歌劇院的芭蕾舞不錯。”

    梁紀深麵上不動聲色,眼眸盡是寒光。

    歌劇院。

    隻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是奔著話劇院去的。

    “梁氏集團需要您坐鎮。”

    “中海也需要你,你管了嗎?”

    “那我安頓完這邊,陪您一起回。”他起身,“至於逛景區,不妨等您退休了,時間富裕了。”

    梁延章麵色也陰了。

    “你安頓什麽?”紀席蘭又惱了,“你2號離開冀省,今天7號,一星期都沒安頓完?”

    梁紀深不緊不慢地替她斟了一杯茶,“您認識邱先生夫婦嗎?”

    紀席蘭自然是認得的,她和邱太太打過牌。貴婦圈呢,分為三等,一等是京圈的,夫家有權,有錢;二等是滬圈、粵圈的,一部分富商往返於港圈、澳圈,黑白通吃,有勢,有錢;三等是純有錢的,網紅公司老板,私企老總,在太太們的聚會上,打打下手,拍拍馬屁,調節氛圍,然後二等太太不要的資源,喂飽她們綽綽有餘了。

    邱太太是三等,紀席蘭屬於一等,但她不是核心人物,周家的原配夫人才是核心,越是高級的圈子,家族內部越是封建傳統,講究嫡庶長幼,原配永遠壓續娶的一頭,續娶永遠壓外室一頭,倘若梁延章的發妻翁瓊在世,她和周夫人就是核心人物。

    紀席蘭對邱太太的印象很好,她嘴甜,會討好巴結,而且不顯山不露水的,哄人哄到心坎裏。

    “我來這邊是和邱先生談合作,不為私情,您可以找他求證。”梁紀深波瀾不驚的,真像是被冤枉了。

    “是嗎?”紀席蘭拔高音量,“老鄭——”

    話音剛落,梁家的司機進來,規規矩矩杵在門邊。

    “三公子記性不好,他的行蹤他自己忘了,你提個醒。”

    老鄭低著頭,“三公子3號中午在西郊馬場帶何小姐騎馬,下午在骨科醫院安排宋小姐手術,4號也在醫院監護,5號在麗水公館過夜,6號搬到市區的公寓。”

    紀席蘭審視著梁紀深的反應,他眉目陰鷙得厲害。

    一沾宋禾那狐狸精,他苦大仇深的。

    什麽親媽,什麽梁家,統統顧不上了。

    “你有什麽話說?”

    梁紀深整理著衣領和袖扣,“無話可說。”

    “姓宋的接她母親同住南海灣,你是任勞任怨養她一家啊,你來外省,我以為你舍不得何桑,原來我低估姓宋的了,她一追來,玩了這招苦肉計,惹得你又心疼了,雷雨天氣將何桑扔在西郊。”

    梁延章聽得雲裏霧裏,“什麽苦肉計?”

    紀席蘭咬牙切齒,“馬場有專門的馴馬師,馴養得很溫順,根本不可能摔人!姓宋的騙你行,騙我?”她扭頭,“延章,姓宋的騎馬摔骨折了,賴上老三了。”

    梁延章蹙眉,“好有心機的女人。”

    “老三,她萬一殘疾了,你負擔她後半生嗎?梁家未來的兒媳婦必須是名門閨秀。”紀席蘭下最後通牒,“你不要逼我動手。”

    梁紀深一言不發捏著茶杯,手一發狠,大力的擠壓下,杯身裂開一縷細紋,他重重撂在桌上,本已不堪一擊的陶瓷杯,倏地碎成了四瓣。

    紀席蘭一愣。

    梁紀深淡淡睨了她一眼,“您對小禾的誤解太深,您非要動手,衝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