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失力

  　　袁媛沒有出聲。

  　　她默默的看著賀知，許久後低頭，苦笑的扯了一下唇，說，“是啊。”

  　　“既然活不下去，為什麽要還那五百萬，三年五十萬的利息，你倒是舍得給。”

  　　賀知語氣裏帶著點譏諷。

  　　袁媛卻並不覺得諷刺，她說，“那是我該還你的。”

  　　“還？”

  　　賀知‘嗬’了聲，他說，“袁媛，那五百萬不是借款，你拿走它的時候，就該知道，它代表了什麽。”

  　　“可是我在心裏，那就是借款。”

  　　袁媛抬頭看向了賀知，她說，“我從來就沒想過出賣自己的感情來獲得它，這幾年，我拚盡全力的工作賺錢，為的就是能帶著利息，把它還給你的父母。”

  　　“可笑。”

  　　賀知並不信，他說，“那當初你為什麽要拿？”

  　　袁媛咬住唇邊，像是被人戳中了一般，陷入了靜默中，好一會兒，她才再開口，聲音很低，她說，“我有我的苦衷。”

  　　“苦衷？”

  　　賀知看著她，說，“別說我不給你機會說明，來，說說看，你當初的苦衷到底是什麽？”

  　　“我說了你就會原諒我嗎？”

  　　“也許。”

  　　“那我們還會回到過去嗎？”

  　　“不會。”

  　　“為什麽？”

  　　“我有愫愫了。”

  　　“你真的愛她嗎？”

  　　“毋庸置疑。”

  　　袁媛的心涼了一寸，她深吸了口氣，說，“那你還說會原諒我？”

  　　“原諒和這沒有關係。”賀知道，“我原諒你，是原諒你當初的對我們感情的背叛，但，我們不可能回到過去，三年，我的感情已經從愛你，變成了愛愫愫，我隻會和我當下愛的人在一起。”

  　　“那你還讓我說出苦衷，有什麽意義呢？你都不愛我了，我的那些苦衷，也隻能我一個人承受。”

  　　“說不說的選擇在你。”

  　　“其實，你並不想知道的對吧？”

  　　袁媛的眼眶染上紅線，她從來要強幾乎不會允許自己這樣脆弱，可麵對著賀知，麵對著不愛她的賀知，她控製不了那股難受的衝動。

  　　“你不想知道，為什麽還要逼自己來問？為什麽？”

  　　為什麽？

  　　因為醫生告訴他的那件事，他無法裝作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袁媛，我隻問你一件事。”

  　　“什麽事？”

  　　賀知深吸口氣，艱難道，“你是不是做過宮外孕手術？”

  　　袁媛看著賀知，她似乎驚訝於他知道這件事，“你為什麽會這麽問？”

  　　“我隻問你是不是？”

  　　兩秒之後，袁媛點頭。

  　　“是！”

  　　“手術是三年前的七月做的嗎？”

  　　“是！”

  　　“那個孩子。”

  　　賀知下意識的捏緊了手指，連呼吸都跟著發緊，“那個孩子，是我的嗎？”

  　　“是！”

  　　最後一個是字，讓賀知身形踉蹌的向後退了一步。

  　　他抬眸，死死盯著袁媛，“為什麽不告訴我？”

  　　袁媛眼眶猩紅，她說，“你不會明白，我有多想聯係你，當時又是多麽的無能為力，賀知，”

  　　眼眶的淚最終落了下來，袁媛深吸了口氣，她說，“你不會知道，當時的我遭受著什麽樣的痛苦，又有多絕望。”

  　　賀知像是被她說的話震住了，沒了反應。

  　　袁媛擦掉了落在臉頰上的眼淚，她努力讓自己平複下來後，問賀知。

  　　“現在的你，做好準備，知道我當年發生的事了嗎？”

  　　，

  　　賀知到底是離開了醫院。

  　　他承認，那一瞬，他慫了，他不敢知道。

  　　他害怕知道真相後，會讓他無法自然麵對秦愫，讓他無法對袁媛置若罔顧。

  　　他害怕。

  　　他和秦愫的幸福，會因為那些真相，被破壞掉。

  　　可腦子裏，無時無刻都是袁媛說的那句‘是’。

  　　當年，她有了他的孩子，並因為宮外孕而失去了一側的輸囊管。

  　　而作為孩子父親的他，在她遭受這一切的時候，正滿腔怒火的怨恨著她。

  　　怨恨著一個，因為他，差點完全失去做母親資格的女人。

  　　賀知不敢知道真相，但他又無時無刻的不在心裏痛罵著自己，罵自己的沒有擔當，一個女人為了他，失去了一側的輸囊管，而他卻連知道真相的勇氣都沒有。

  　　心理上飽受折磨和摧殘的賀知，無法麵對自己，也無法麵對秦愫。

  　　甚至和秦愫在一起，都沒辦法完全集中精神，失常走神。

  　　袁媛生病的當頭，賀知如此。

  　　秦愫就算再願意相信他，也無法接受他在這個時間段的不對勁。

  　　“是袁媛的病情很嚴重嗎？”

  　　在吃飯的過程裏，賀知又一次失神後，秦愫終於忍無可忍，壓抑著聲音問他。

  　　“不是。”

  　　賀知後知後覺後，連忙解釋，“愫愫，袁媛的病情並不是很，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嚴重。”

  　　“那你為什麽這個樣子？”

  　　“愫愫，我，”

  　　賀知想解釋，但不知道該從哪裏解釋起，最後，他低頭，懊惱的說，“對不起，愫愫，是我的問題。”

  　　可他的道歉，無疑證明了秦愫心底的猜測。

  　　放在桌上，握著水杯的手，突然一下子失了力，水杯從手中落至桌麵。

  　　“所以，你是心疼她才這樣的嗎？”

  　　連帶著聲音，都跟著失了力。

  　　秦愫此刻的樣子讓賀知有些慌神，他一把握住秦愫的手接起道，“愫愫，不是因為這個，是一些其它的事，我在想的一直是其它的事。”

  　　“可以告訴我是什麽嗎？”

  　　賀知看著秦愫，最終搖頭，他說，“不行，最起碼，現階段不行。”

  　　“真的不行嗎？”

  　　“這件事，我會告訴你，但不是現在，愫愫，你給我一點時間好嗎？給我時間跟你坦白。”

  　　“好。”

  　　秦愫答應了。

  　　賀知沒想到她這次這麽理解自己，將她的手握的更緊了幾分。

  　　可之後，秦愫接著道，“賀知，你讓我沒有安全感了。”

  　　“愫愫。”

  　　“就好像是一兩天的事，你的狀態突然就不對勁了，你這樣的變化，我沒法不胡思亂想。”

  　　“我知道，是我的問題。”

  　　賀知看著秦愫，“愫愫，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這件事我一定能好好解決，等到我徹底理清後，我會全部告訴你，一定不隱瞞好嗎？”

  　　她除了說好又能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