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衝動的懲罰

  翌日，因為蘇芷籬的惡作劇，出發的時間推遲到了中午，蘇家眾人又多歇上了半日，再出發時，體力恢複了很多，精神狀態也不錯。

  反觀一眾衙役，一個個腳步虛浮，精神不濟，好似生了場大病一般。

  蘇清把衙役們的狀態看在眼中，嫌棄的皺了皺眉，眼中全是厭惡之色。

  “頭兒，你說咱們昨晚…會不會是著了蘇家人的道兒？”

  “我覺得可能性很大，畢竟那蘇清可是太醫，不是說醫毒同源麽，下毒這事兒多半錯不了。”

  兩個衙役圍著武大進讒言，目光懷疑的在蘇家人身上打量。

  雲浪聽到後微微蹙眉，隨即收斂了眼中的精光，一臉苦瓜相的走了過去。

  “我覺得不能是蘇家人，其他先不說，就說哥幾個對蘇家人做的那些事，要是換做我，有機會下手，非得一鍋端了不可。

  從此天高任鳥飛，隱姓埋名過逍遙日子，何苦去南荒那貧瘠之地受苦？”

  “嗯，你小子說的有點兒道理，不管這次是巧合，還是蘇家人動的手，你們都給我看嚴點兒。”

  武大想到今早起來的糜亂景象，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忍不住幹嘔起來，其他人看了武大的反應也好不到哪裏去。

  心裏對蘇家人的憤恨更深了，他們也不管是巧合還是蘇家人有意為之，反正梁子是結下了。

  蘇芷籬小小的人兒，走在蘇逸軒的身側，借著他身體的遮掩，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是你做的？”蘇逸軒雖然不清楚蘇芷籬具體做了什麽，但是看著衙役們的狀態便知道他們吃了不少苦頭。

  “大哥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蘇芷籬抬頭，大大的杏眼裏全是懵懂，臉上表情很是無辜。

  蘇逸軒嘴唇緊緊的抿著，深深看了蘇芷籬一眼，眼中神色莫名。

  蘇芷籬微微蹙眉，疑惑的看著蘇逸軒的表情，感覺他好像並不高興的樣子。

  經過一下午的跋涉，夜幕降臨的時候流放的隊伍距離下一個驛站還有很遠的距離，於是今晚眾人隻能在野外過夜。

  為了防止出現意外，蘇家一行人被帶上了鐐銬和枷鎖，當然這其中不包括蘇芷籬，因為她人小，享受的是麻繩束手的待遇。

  雖說昨晚蘇家人吃得飽飽的，但是今天趕了半天的路，此時也是腹中空空。

  衙役們圍在火邊，吃吃喝喝好不熱鬧，蘇家這邊大家坐在濕冷的草地上，靠在一處取暖。

  一陣夜風吹來，大家都忍不住瑟縮，雖說越往南走溫度越高，但是夜間的風卻帶著絲絲的涼意。

  不知道是衙役有意為之還是故意為之，隻給蘇家人送來了一桶水，連平日裏難以下咽的硬饅頭都沒有。

  蘇忠看著大家一臉菜色，精神不濟的樣子，便小心翼翼的出聲詢問道。

  “各位官爺，是不是忘了我們今晚的飯食？”

  “哼，才走了半天哪來的飯吃，想吃飯拿銀錢來買！”

  衙役張大年挑了挑眉，囂張跋扈的說道。

  “官爺，我們哪裏還有銀錢？當初入獄的時候可是都被搜走了，就連值錢的衣裳都被扒了！”

  蘇忠滿臉的苦色，語氣悲涼的說道。

  他說的雖然是大實話，但是張大年可不想聽這些，他顯然不相信蘇忠說的話，都說狡兔三窟，更何況是深居高位多年的蘇清會沒有後路，打死他，他都不相信。

  “呸！沒錢就一邊兒待著去，想吃飯，等明天吧！”

  張大年說完後，啐了一口便轉身離開。

  有道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衙役們怎麽也不會想到，蘇家人的全部家當此刻會在他們中間那個最不起眼兒的衙役身上。

  得知沒有晚飯後，大家也沒有表現的十分失望，為了節省體力，仆人們便靠在一處沉沉睡去。

  “唉！都是我害了你們…”

  蘇清看著一個小小衙役居然敢如此囂張，氣憤的同時更多是無奈，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老爺這不怪您！這都是命啊！”

  姚婉娘也是官家小姐出身，蘇家被定罪後，娘家人立刻和她撇清關係，自從她入獄後就連寵愛她的母親都不曾來看望，這讓姚婉娘傷心欲絕的同時也涼了心。

  因為被娘家舍棄，姚婉娘更加珍惜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隻要一家人能在一起，即使被流放她也甘之如飴。

  “婉娘是我對不起你和孩子們！”

  蘇清心中的自責不已，姚婉娘好一段安撫後，蘇清才冷靜了下來。

  蘇芷籬抱膝而坐低著頭悶不做聲，她用力的咬住嘴唇，眼中是深深的自責。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了，白天時蘇逸軒眼中晦澀難懂的含義，原本心中的那一絲欣喜也蕩然無存。

  她沒有想到自己的自作聰明反而害了大家，心裏隱隱堵得慌。

  “不用自責，這不怪你！”

  蘇逸軒感受到了蘇芷籬的低落，輕聲的安撫道。

  雖然他不清楚自己的妹妹究竟有什麽樣的機遇，讓她表現出有異於同齡人的成熟心智，但是很顯然她還是太過天真，行事全憑喜好，不懂得顧全大局。

  蘇芷籬猛的抬頭，微紅的眼眶，帶著隱忍的哭意。

  “我沒想到會這樣，對不起！”

  蘇芷籬哽咽的說道，聲音中帶著自責和愧疚。

  “我知道你是好心，下次不要再魯莽行事了。”

  蘇逸軒臉上帶著寵溺的笑意，費力的抬起雙手，輕輕的撫上蘇芷籬的頭。

  耳邊嘩嘩的鐵鏈聲，讓蘇芷籬心中的懊悔無限的放大，此刻的她才意識到，現在的她，不再是孑然一身，她的生命中已經有了羈絆。

  前世蘇芷籬孤身一人，無人教她向善，無人問她冷暖，而現在她有了全新的身份，不再是孤身一人。

  她深知都是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才會讓家人陪她受苦，自責的同時她決定引以為戒。

  “妹妹，你餓不餓，我這裏還有吃的？”

  天色太黑，蘇慕天沒有注意到蘇芷籬的神色，他挪到屁股湊了過來，低聲的說道。

  “我不餓，二哥哥你自己吃吧！”

  蘇芷籬聽著蘇慕天的話，心裏感覺暖暖的，小聲的拒絕道。

  “我也不餓，昨晚吃的飽飽的，我現在隻想睡一覺！”

  蘇慕天偷偷的咽了咽口水，笑嘻嘻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