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顧婉兒大哭了一場，哭累了，李玉安頓她睡下，讓嬤嬤照顧好她，各處檢查了一遍才出來。

  　　出來就看到兄弟倆都在，“你們來了，哭累了睡下了。”

  　　“嫂子……”

  　　“別問，別追究，平哥，婉兒這個妹妹可沒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你若真心疼她，就好好掙個前程護佑她。”

  　　“是。”

  　　顧平深吸一口氣紅著眼圈。

  　　“踏踏實實的給你母親守孝，這是人倫規矩，不能讓人挑剔教養。”

  　　“是。”

  　　“平哥，你大了，你爹這一房隻有你一個兒子，在我眼裏嫡出庶出並沒有那麽重要，我看的是人品和本事心性，你要學著長大，挑起二房的門楣，給你爹減輕負擔，給妹妹撐腰，你懂麽？”

  　　李玉望著眼前已經比她高的男孩，語重心長的開口。

  　　顧平低頭，態度恭敬，“是，我記下了，多謝嫂子教誨。”

  　　“請假回家守孝，跟你哥一起張羅喪儀，正好你身體需要調理，就手一起辦了。”

  　　“是。”

  　　顧家開始給顧二嬸張羅喪事，李玉當仁不讓裏外忙乎，把顧家所有戴紅的東西都摘了下來，換上白色。

  　　自己也穿了喪服忙裏忙外，她和顧磊也要守孝。

  　　顧婉兒和顧平作為子女要守三年，顧平全程跟著顧磊一起操辦喪事。

  　　作為娘家人，顧二嬸的弟弟終於出現了。

  　　因為天熱，沒法停靈七天，要早早下葬。

  　　白事也要請客答謝親朋賓客的，顧二嬸的弟弟叫嚴齊。

  　　嚴齊長得不錯，可惜吃喝玩樂賭博，最後能看的那點皮相都折騰的不成樣子，整個人背都挺不直，好像有點佝僂，看上去很猥瑣。

  　　“大侄媳婦，我姐姐莫名其妙死了你得給我個說法吧。”

  　　嚴齊一雙眼睛色眯眯的上下掃量李玉，那雙眼睛像一雙無形的手，在她胸前來回掃視。

  　　顧平氣的站起身，卻被他爹攔下了。

  　　顧磊捏了拳頭，望著嚴齊的眼神冰冷帶了殺意。

  　　“你不如和我說，我是你姐夫，你不應該先問我麽？”

  　　顧二叔站了起來。

  　　嚴齊選擇大家都就坐準備吃宴席的時候發難，是早就想好了的。

  　　“行，那你說吧，姐夫，我姐姐之前就被你們關起來不讓出門，現在突然死了，你得給我個說法，不然我告你去。”

  　　嚴齊昂著下巴，一臉憤恨的樣，眼裏卻沒有半分傷悲，連眼圈都沒紅。

  　　還不如顧平這個庶出的兒子，還真心實意的替顧二嬸哭靈。

  　　周圍賓客有的在小聲議論，都皺著眉頭看著這一幕，明顯是嚴齊來找麻煩的，他已經是大家眼裏認定的潑皮無賴了。

  　　“我現在就告訴你。”

  　　顧二叔突然出手，啪的一聲脆響。

  　　一把嘴巴子扇在小舅子嚴齊臉上，打的他生沒穩住身體，轉了兩個圈好懸沒摔一跤。

  　　“你姐姐為了給你還賭債，把嫁妝全都賠光了，還偷我的錢給你擦屁股，你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麽把她關起來，都是因為你，你這個畜生，你打量我好欺負，我顧家也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顧二叔咬著牙和他說話。

  　　“小子們，給我揍他，死活不論，我承擔責任。”

  　　顧二叔氣的胸口一起一伏，一聲吆喝，顧家竄出好幾個精壯男孩撲了上去。

  　　第一個衝上去的是顧平和顧磊，摁住他一頓拳打腳踢。

  　　“我讓你欺負人……”

  　　顧磊照著他臉一頓錘，他看到了嚴齊看媳婦的目光惡心至極，這回恨不得掐死他。

  　　今兒二叔要是一句話不說，以後叔侄情分就做到頭了。

  　　“給我狠狠打，敢欺負我顧家人，你算哪根蔥。”

  　　顧二叔氣的渾身哆嗦，當著他的麵羞辱侄媳婦，我恨不得掐死你。

  　　“啊，別打了，救命啊！”

  　　“別打了，殺人啦！”

  　　顧家兒郎從小習武，全是童子功，拳頭跟鐵拳似得，打的嚴齊嗷嗷直叫。

  　　“活該！來這撒野該打！”

  　　有賓客也看不下去，在人家喪事場子上撒野，打死你都不冤。

  　　顧平一拳打中他的頭，嚴齊抵擋不住，當場就昏死過去。

  　　“扔出去。”

  　　顧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拍拍手，冷著臉開口。

  　　顧家兒郎抬著嚴齊的手腳，直接從大門扔出去了。

  　　顧磊眼中冷光一片，勾勾手指，顧平立刻湊上去。

  　　“去盯著他，別讓他胡說八道，必要的話……”

  　　顧磊做了個切的手勢。

  　　顧平沉默的點頭，轉身就去吩咐小廝盯緊嚴齊。

  　　李玉這才站出來，“不好意思各位，讓大家看笑話了。”

  　　“我二嬸生前最疼這個弟弟，貼錢出人出力，結果一句好沒落上，家裏怕她再出去惹禍才關起來不讓出門，但她自己想不通，病了許久，知道弟弟又出去賭博，才氣死的。”

  　　勉強算是圓了回來。

  　　賓客們笑而不語，幫忙打哈哈哈。

  　　這樣吃裏扒外的媳婦換了誰家也是要被處死的，都不用遮掩。

  　　賓客照樣吃席，顧家人招呼著賓客。

  　　三日後顧二嬸就下葬了，正是夏天，根本等不了七天，非得臭了不可。

  　　顧二嬸進了顧家墳塋，日後和顧二叔合葬，棺木一應喪儀都是最好的規格，給足了二叔麵子。

  　　接下來就是顧婉兒和顧平守孝了。

  　　忙完了這些李玉才算喘口氣，去婆婆和三嬸那看看。

  　　“母親，三嬸，我讓人做了素齋。”

  　　守孝是要吃素的，不能沾葷腥，就從婆婆的小廚房送飯了。

  　　“好，你也別太累了，勸勸你妹妹。”

  　　顧林氏雖然不管事，多少知道點事，顧二嬸是服毒死的，嘴唇青紫，一看就看出來了。

  　　“您放心，我瞧著婉兒還算堅強，與其讓閑著不如讓她忙起來，忙著就沒空想東想西了。”

  　　“也好，婉兒可憐呐。”

  　　三嬸也無奈的搖頭，與其這樣還不如讓二嬸死在逃荒路上，還好看些。

  　　李玉歎口氣沒說話，那是長輩，好不好輪不到她議論。

  　　回到屋裏忙了一天才歇下。

  　　顧磊回來了，冷著臉。

  　　“外頭事辦完了？”

  　　“辦妥了，你也累了一天，吃了沒？”

  　　摸摸媳婦的小臉，臉上帶了心疼。

  　　“我和爺爺一起吃過了，你呢。”

  　　“我吃了，你早點歇著，我去看看爺爺。”

  　　顧磊匆忙去找顧爺爺了。

  　　顧爺爺沒睡，坐在躺椅上等孫子，知道他一定會來。

  　　“爺爺，我要做了嚴齊，我等不得了。”

  　　顧磊看到了今兒嚴齊看待李玉的目光，簡直紮了他肺管子，捅了心窩子，憋氣的要炸了。

  　　可他不能表露出來，也不是好事，他漏一點就會讓媳婦難堪，難做人，不如裝不知道，糊弄過去，免得媳婦再想起來這樁事更羞辱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