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你什麽意思！你知道什麽？

  隻是上了囚車後，秦姨娘自己都不自信了，臉色越來越蒼白，即將死亡的恐懼籠罩在心頭，讓她麵無血色，神情滿是慌亂無措與深深的絕望。

  秦姨娘熬不住，在牢房中睡著了，可柳雲兒卻是徹夜未眠。

  她隻當是行刑前一夜動手，並且與軒轅賀約定好過，隻要動手成功，便立刻派人來給她報消息。

  可惜她等了整整一夜，瞧著天都亮了，也未曾收到六皇子的任何消息。

  柳雲兒焦躁的忍不住去咬自己的指甲。

  難不成中間出了什麽差錯？

  不，不會的。

  怎麽說都是六皇子出手，她姨娘又沒有犯什麽需要重點關注的大罪，怎麽可能換不出來呢？

  六皇子分明與她說過，這個法子在權貴中很常見，時常有貴族不想自家人真死，便將人換出來。

  幾乎無人失手過。

  這次又是六皇子出手，更不該失手不是嗎？

  但這一切都是柳雲兒的猜測。

  眼瞧著天色大亮，還是未能等來六皇子的消息。

  主子沒睡，丫頭湘竹也沒敢睡，撐了一宿，瞧著天亮了，去燒了一壺茶水端給柳雲兒：“小姐，您一宿沒睡了，喝些茶醒醒神吧？”

  柳雲兒應聲，給自己倒了杯茶，剛喝下一口，便聽見院子外似乎有人說話。

  仿佛是有人來了。

  來送早膳的人嗎？

  這個點兒，確實快來了，不過往日那些婆子定要磨蹭一下的，等到送到她這個院子裏來，定然是要比大廚房正常出早膳的時間晚許多。

  她如今被父親禁足了，那些下賤的奴才們各個慣會見風使舵落井下石。

  待她出去，定然要大廚房的人好看！

  院門打開了，院子裏的丫頭提高了聲音道：“大、大小姐！奴婢見過大小姐！”

  柳雲兒原本怏怏的單手支撐在桌子邊靠坐著，驟然聽見門外的人通傳柳明汐來了院子，一個支棱便站了起來。

  果不其然，柳明汐與她那個貼身丫頭來了。

  柳明汐這賤人，這個節骨眼兒到她院子裏來幹什麽？

  柳雲兒心中一堆猜忌，麵上還是笑容滿麵，十分驚喜，仿佛沒有當初在正廳裏當著夏家人攀咬柳明汐的那一幕，也仿佛她不知道自己如今被禁足與柳明汐有關一般：“呀，姐姐你怎麽來了？！”

  柳明汐笑眯眯道：“想來看看你，便來了。”

  她瞧見顯然是剛被放下的熱茶，眉眼笑容不變，視線落在柳雲兒的麵孔上打量：“二妹妹昨日……是沒睡好嗎？瞧著很是憔悴呢。”

  何止是憔悴。

  一宿沒睡，柳雲兒的精氣神沒了一般，眼睛微微發腫。

  不過好在她天生麗質，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且對她的美貌影響並不大。

  柳雲兒在心中將柳明汐罵了千萬遍，麵上還是裝得很好，甚至沒有提及秦姨娘今日問斬之事，而是道：“是呢姐姐，雲兒日日被關在這院子中，不能出去，食不下咽，不得不憔悴啊。”

  她漂亮的臉如今很蒼白，做出可憐的神情相得益彰，叫人心疼無比。

  柳明汐笑著說：“這樣啊。那我來為妹妹講一個故事解解悶，等到聽完這故事，興許妹妹便不會食不下咽了。”

  不知道為什麽，柳雲兒在瞧見柳明汐用微笑的模樣，給她講個故事的時候，心頭冒出了十分古怪的，不好的預感。

  這股預感讓她心悸，乃至於想要開口阻止柳明汐去講這個故事。

  理智阻止她去做這件事。

  柳雲兒心中很清楚，這是無用功。

  更何況，她現在也阻止不了柳明汐，嘴長在柳明汐身上。

  她在袖籠中的手忍不住攥緊，麵上還是笑著的：“好呀，姐姐想要為我講什麽故事？”

  柳明汐自顧自坐下，翠玉不客氣的拿著茶壺裏剛泡好的熱茶，給柳明汐也倒了一杯。

  柳明汐喝下一小口，潤潤嗓子後道：“傳聞前朝有位大官，有個獨子，因自小嬌縱所以目無法紀，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偏偏家中權勢強盛，隻手遮天，數次壓下了他作惡的案子。直到某日，這名獨子膽子愈發大，將手伸向了一位官家小姐，而後壓不住事被京兆尹捉去下獄。”

  柳雲兒聽到這，已經隱約知道柳明汐要說什麽了。

  她一時間有些腿軟，心虛是昨日一夜沒睡的緣故，眼下總覺得三魂七魄離體了一半。

  便聽見柳明汐那少女清脆中帶著些笑意的聲音，繼續用平淡的語氣道：“他是獨子，那大員便不想他死，後來思來想去，決定用一位死囚來替代他，在行刑前將人換出來，做個偷天換日的把戲。”

  柳雲兒在柳明汐平淡的聲音中汗毛倒豎，額角開始出冷汗。

  柳明汐歎口氣說：“可惜啊，平民縱使能壓的下來，可這次他膽大包天，惹得是官員，官家小姐哪裏是那般好動的呢？在這位大員安排人手將人換出來的這一晚，那位小姐家的人也得知情況，早早派人去埋伏，最後將大員派去的人殺的一幹二淨。偷天換日的法子失敗，第二日那大員的獨子便被壓上了刑場，砍掉了腦袋。”

  柳明汐幽幽道：“那大員的獨子是他家的孩子，可那位官家小姐又何嚐不是父母的孩子呢。做了惡，便要受罰的，你說是不是，二妹妹？”

  柳明汐話落，柳雲兒忽然控製不住騰地站起身，一雙往日裏柔弱無比的秋水眸，眼下冷厲怨毒的像是蛇類的眼睛，死死盯著柳明汐：“你什麽意思！？你知道什麽？”

  柳明汐放下茶杯，搖搖頭，好整以暇道：“我沒有什麽意思呀？我隻是來同二妹妹講個故事而已。看起來，二妹妹現在的精神恢複了不少，這故事還是有用的。”

  她拂開自己的裙擺，麵孔上的微笑看的柳雲兒恨不得撲上去咬死她：“好了，故事講完了，我便先行告辭。二妹妹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才是。翠玉，咱們走吧。”

  語落，柳明汐施施然離開，徒留柳雲兒胸膛劇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