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賣身葬父

  柳明汐一笑：“娘，二哥的考校功課都不差的。”

  洛綰綰搖頭，苦大仇深的歎口氣。

  洛綰綰在柳明汐身側坐下，細細打量幾眼她看到了何處，輕聲問：“汐兒若是有什麽不懂的，便來問娘，娘什麽都要教給你的。”

  柳明汐頷首。

  其實這些事，她早便懂了。

  甚至興許比起洛綰綰還要熟練。

  她放下賬本，讓婢女去為自家母親倒茶。

  洛綰綰問：“你可知道，柳雲兒近來都在院子裏，關著房門練舞？”

  柳雲兒過去也是會練舞的，但從不這樣關起房門，一門心思的練。

  柳明汐早就知道了。

  聽見自家母親提起這事，不動神色的頷首：“曉得的。”

  洛綰綰叮囑道：“過些日子便是長公主的壽宴，屆時，娘想著幹脆不帶她去，也免得讓她生些事端……”

  “娘，”柳明汐打斷洛綰綰的話，輕輕道：“她如今及笄，與女兒一樣，若是隻帶女兒出席，不帶上她，旁人瞧見難免在心中揣度，到時候娘的名聲有礙。雖然他們不會拿到明麵上說什麽，但總會有私底下的風語傳播。”

  柳明汐知道洛綰綰這是為她著急了。

  柳雲兒三番五次的去為難柳明汐，洛綰綰擔心柳明汐這次又會在宴會上，因為柳雲兒吃什麽暗虧。

  她的女兒從前被柳雲兒哄的團團轉，她這個當娘的都沒有發覺，若不是因著先前落水一事，她還要將柳雲兒當成自己半個親女兒一樣好好對待。

  想到自己從前對柳雲兒的好，而柳雲兒與秦姨娘母女對她們母女抱有的惡意，洛綰綰便覺得心頭發冷。

  隻想離這對母女遠遠的，讓她們永遠沾不到她的女兒。

  柳明汐知道洛綰綰的擔憂，眨眨眼，眉眼活潑的衝洛綰綰保證：“她不過是練舞，能對我做什麽？再說，去了那宴會上，有娘在，還有那麽多人瞧著，她不過是一個小小庶女，能做什麽？敢做什麽？你女兒我也很聰明，不會被她如何的。”

  洛綰綰知道柳明汐說的都是對的，但人心嘛，嘴上說不擔憂，心中卻是忍不住的。

  洛綰綰瞧著柳明汐的態度如此篤定，隻好歎息著不再說什麽。

  目光上下打量著柳明汐，想著她的女兒真是長大了。

  柳明汐微微笑著。

  母女二人說了一會兒話，洛綰綰才離開。

  柳明汐繼續看賬本子。

  洛綰綰將好幾間鋪子的賬本都給了柳明汐，讓她看著管理。

  若是實在遇見處理不了的麻煩，再去找洛綰綰。

  柳明汐已經抱著這幾家鋪子的賬本看了好幾天，一本一本的核對，厚厚一大摞。

  看的她頭暈眼花。

  好在，還真讓她看出點東西來。

  柳明汐拿著筆，蘸上朱砂，在宣紙上寫下有問題的幾條賬目，而後合上賬本，將宣紙遞給翠玉：“翠玉，你去將這紙送給負責管這幾家鋪子的管事，他若是看的明白，就該知道要怎麽辦。”

  翠玉將紙收下，上麵的朱砂已經幹涸，她端端正正的疊好，放進自己的懷中，笑靨如花的點頭：“好勒小姐，奴婢這就去！”

  翠玉將問題賬目送到了管事手中，管事一瞧見，臉色便變了。

  起初還笑著裝模作樣：“姑娘，你這送來的，我也瞧不懂啊，這賬目沒頭沒腦的。”

  翠玉不跟人廢話：“反正東西我已經送到了，你若是看不懂便算了。我回去告訴小姐就是，小姐會另外吩咐的。”

  管事臉色一變，從懷中掏出錢袋子，想要塞給翠玉。

  翠玉忙不迭的後退：“你離我遠些！小姐的話我也帶到了，不同你說了，你自己掂量就是。”

  說完，飛快的離開。

  生怕被人塞了錢，讓人汙蔑她收了賄賂，背叛小姐。

  這可絕對不行！

  翠玉跑的飛快，而那管事臉色慘白。

  很快，柳明汐便收到那管事送來的新賬冊。

  虧空都補上了。

  柳明汐對這名管事的識相很滿意。

  洛綰綰暗中叫人觀察著，知道柳明汐將這事悄無聲息的解決了，甚至都沒有出麵，拿著小姐的譜便將對方嚇得幾日不能安眠，最後老老實實的。

  洛綰綰心中滿意無比，覺得她的女兒真是聰明。

  柳明汐解決了這一遭事後，洛綰綰處理府中上下事務的時候，都開始帶著柳明汐。

  但凡有什麽事要做之前，都先去問柳明汐，以此作為考校。

  她原本想著，柳明汐到底是個小姑娘，雖然聰明，但府中那麽多的雜事，肯定有不少都不懂，若是有答不上來，或是答的不好的，她都可以慢慢教柳明汐。

  誰想到，柳明汐不僅都答的很好，頭頭是道，沒有任何遺漏。

  洛綰綰也不知道，自家女兒到底是什麽時候會的這些事。

  但毫無疑問，洛綰綰對自家女兒滿意極了。

  秦姨娘院子裏得知洛綰綰日日帶著柳明汐學習管家的時候，不以為意。

  眼下學習這些有什麽用？

  都是一些交代奴才便能辦好的事。

  柳明汐生的那副樣貌，日後嫁的不好，再會管家也沒作用。

  也要有足夠的家產給她管才行！

  ……

  這日，柳明汐在府中查看完新送上來的賬本後，覺得日日在院子中待著，也有些煩悶了。

  她起身轉了一圈後，道：“翠玉，今日咱們去逛一逛，順便也到鋪子中瞧一瞧。”

  逛街！？

  翠玉一聽，眼睛就亮了，忙不迭的為自家小姐換身衣裳，主仆二人出府。

  因著是逛街，馬車而不用了，帶上幾名護衛，遠遠的跟在後頭護著就行。

  柳明汐走在街上，瞧著熙熙攘攘人擠人的熱鬧景象，覺得很是懷念。

  她上輩子自從入宮後，便再也沒能瞧見這樣的熱鬧景象。

  如今想想，一晃也是多少年了。

  她麵上帶著麵紗，在人群中行走的時候避著人，翠玉跟在她身邊，興奮的東張西望，拉著她瞧街道兩旁的商販，與各種有意思的東西。

  正在翠玉拉著柳明汐，在一家首飾玩意兒的小攤前停下，看著上麵有趣的東西時，柳明汐忽然遠遠瞧見有人跪在街邊。

  是一名女子，似乎還在低聲嗚嗚咽咽的哭著。

  這女子穿著一身麻衣，頭上簪著一支灰撲撲的木簪子，還插了幾根稻草。

  身邊擺著一卷席子，裏麵似乎卷了什麽東西。

  路過的人都好奇的垂頭，去打量她。

  插稻賣身葬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