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外物再如何用心，也不能救回她那張麵容

  一時之間十分忐忑害怕。

  自己被人從錦繡坊中贖了出來，也不知道贖她的人到底要做什麽。

  翠玉瞧出她的緊張不安，安慰道：“放心就是，我家小姐待人很是溫和。待會兒小姐要是讓你做什麽，你隻管做就是。”

  知畫忙不迭應聲，跟翠玉道謝。

  待入了院子，隨著翠玉掀開簾子進門，知畫低著頭，甚至不敢抬頭看。

  生怕自己多看一眼，便看了什麽不該看的畫麵，犯了這些達官貴人院子裏的忌諱。

  到了柳明汐跟前的時候，她也戰戰兢兢的行禮。

  柳明汐瞧著知畫這副模樣，與上輩子比較起來，幾乎毫無變化。

  她笑著，溫聲說：“不必多禮，你起來吧。我替你贖身，是有事要你辦。”

  知畫忙道：“小姐替知畫贖了身，那知畫便是小姐人，是小姐的奴婢，隨小姐差遣。”

  柳明汐道：“那好，你抬起頭來看我。”她抬手，解開自己麵上覆蓋著的麵紗，露出一張滿布斑痕與胎記的醜陋麵孔。

  若非生著一雙漂亮的眼睛，這張麵孔實在是挑不出任何好看的地方來，隻看一眼，便讓人不敢再細看。

  知畫顫顫巍巍抬頭，瞧見了柳明汐的麵孔。

  柳明汐溫柔笑著，問她：“你能為我，將這張臉上的斑痕，變得漂亮嗎？這便是我贖下你，要你為我做的事。”

  柳明汐今日作畫時，便想起來知畫。

  知畫是錦繡閣中養著的畫師，也是繡娘，作畫手法與常人丹青不同，更講究一個精妙與心意，要與布料織紋相得益彰，又不至於太過複雜無章。

  她能做到的，反而是柳明汐這種擅丹青的所不能做到的。

  知畫小心翼翼打量柳明汐的臉，聞言點點頭：“小姐放心。”

  她仔細看過了柳明汐的麵孔，發現這位小姐雖然麵上生著胎記與斑痕，可實際上五官很是美麗，鼻尖挺巧，唇瓣小巧殷紅若三月桃花，眉眼更是出色。

  沒有斑痕遮掩的地方露出的正常皮膚，也是膚色白膩。

  知畫仔仔細細瞧過後，心中不禁感歎，可惜了，若是沒有生這些斑痕胎記，定然是位難得的美人。

  她轉過身，跟翠玉一道去取來胭脂水粉，以細細的軟羊毛筆沾取脂粉，在柳明汐的麵上輕輕描畫。

  她並沒有改變太多，而是依照原本胎記的形狀痕跡，描摹出幾朵花，或盛開，或含苞，姿態妍麗，開的以假亂真，頓時遮掩住了柳明汐原本醜陋的胎記，像是她故意在麵孔上畫了這些花朵。

  這些花朵讓人驚豔，讓人忍不住細看，便瞧見了柳明汐漂亮的五官。

  一向不在意自家小姐容貌的翠玉，竟然覺得自家小姐今日瞧起來，美貌動人，嬌豔非常。

  忽然之間，她便懂了自家小姐一定要她去畫五百兩銀子，將知畫贖回來的原因。

  翠玉忍不住高興，這五百兩銀子簡直花的太值了！

  知畫畫完後，小聲道：“小姐，畫好了，可以睜眼了。”

  她很是忐忑，擔心柳明汐會覺得她畫的不好。

  柳明汐也有些緊張，她努力讓自己不在自己的丫鬟們跟前顯示出來，道：“翠玉，去將銅鏡拿來，讓我瞧瞧。”

  若是成，便好，若是不成，她便得再想想法子了。

  “好勒！”翠玉興高采烈的去將一把銅鏡抱過來，兩手舉著遞到柳明汐跟前，喜笑顏開的誇讚：“小姐，您今日真是美極了！這花簡直像是開在臉上一樣！”

  柳明汐瞧著銅鏡中自己的麵容，呆愣了半晌，幾乎不能相信鏡子中的人竟然是她自己。

  翠玉在一旁，一疊兒聲的誇讚：“小姐，您若是用這個模樣出去，京城的公子們定然都被您迷住了眼，瞧不見二小姐了！您今日簡直比二小姐還要好看！”

  柳明汐唇角一彎，露出笑容來。

  是啊，今日的她的確是很美。

  這多虧了知畫一雙巧手。

  柳明汐抬手，用指尖輕輕拂過麵上盛開的繁花，眉眼帶笑，這繁花愈發的生動，像是隨著柳明汐的笑容，綻放的如火如荼。

  她輕聲道：“知畫，你的手很巧。日後便留在我身邊吧，不需要你做什麽，便替我梳妝，畫上這妝容便好。”

  知畫急忙應聲。

  這已經比她在錦繡坊，好了太多了。

  ……

  宮宴這天，柳雲兒一大早便起身梳洗。

  可遲遲也等不來有人通知她一道去參加宮宴。

  倒是有小廝奴婢四處通報，老爺夫人，還有少爺小姐要進宮，老夫人都去大門口親自相送。

  各位姨娘庶女庶子們不得不跟著一起，以免有人說他們失禮。

  柳雲兒與秦姨娘一道去門口，隻一眼，便見到了人堆裏的柳明汐！

  柳明汐今日盛裝打扮，頭上戴了一套正紅色的寶石頭麵，金紅之色在她身上竟然絲毫不顯老氣，行動之間珠釵微微晃動，引人注目。

  臉上雖然還戴著麵紗，可裝扮精致，比較起往日來好看了太多。

  柳雲兒忍不住想起這些天在府中瞧見柳明汐，也是這般模樣，不知為何忽然間，柳明汐的裝扮都精致用心了許多。

  她有個好娘，要什麽樣的衣服首飾都有，一個醜女也硬生生將自己折騰的好看了幾分。

  柳雲兒一想起來，便覺得嫉妒，忍不住狠狠咬牙。

  為何她沒有這些？

  她若是有，能比柳明汐再好看千倍，萬倍！

  一旁的柳青青以帕掩麵，小聲道：“近來大姐姐似乎越發好看了，真是羨慕，若我能有這樣漂亮珠釵首飾便好了。二姐姐，你說是吧？”

  柳青青瞧見了柳雲兒眼中一閃而過的嫉恨之色，故意膈應她。

  反正現在的柳雲兒沒有柳明汐這個嫡女護著，大家都是庶女，她有什麽好瞧不起自己的。

  刺她幾句，想必她也不能拿自己怎麽著。

  這個柳青青！

  她什麽時候也能輪到柳青青這個庶女譏諷了？！

  柳雲兒收斂好自己的嫉妒，裝作不在意的模樣，疑惑扭頭問道：“三妹妹，你方才說什麽？姐姐的珠釵首飾？那些又有什麽用呢？姐姐生了這副模樣，外物再如何用心，也不能救回她那張麵容啊，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