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不想記得他的生日

  宋沁顏感到整個人燒起來，別開視線看著窗外。

  狗男人……要不要講那麽露骨！

  顧之謙修長的手指握著方向盤，那是一個鋼琴家的手，完美如藝術品，此刻因太過用力而骨節泛白。

  他黑眸幽深的盯著她漂亮的側顏，“宋沁顏，你有良心嗎？”

  “……”

  宋沁顏不服的轉過來，“我當年救了你爺爺，你也這樣反過來指責我，我到底哪點比不上你的白月光？到底是誰更看重利益？是你吧？”

  “一碼歸一碼，我問的是你對我。 ”顧之謙呼吸不暢，“ 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宋沁顏挑釁道，“ 我當然知道，今天是我們離婚的第二天。”

  “…… ”

  宋沁顏當然知道今天是顧之謙的生日，但她不想記得了。

  結婚紀念日他都可以用來辦離婚，生日為什麽不能用來遺忘？

  假如可以，她寧願從來沒有和他相遇。

  顧之謙心頭似被陰霾籠罩，強壓著情緒推下手刹，車子很快駛了出去。

  車子駛入顧宅花園的時候，顧老爺子已經迎在主院門口。

  宋沁顏受寵若驚的下了車走上前，“ 爺爺，您腿有風濕，現在正是潮濕的季節，快回屋裏吧！”

  老爺子笑吟吟，仿佛見到她就漫天星星都亮了，“顏顏，是不是阿謙又欺負你？ ”

  “沒呢！ ”宋沁顏甜甜笑道，“ 他很忙，吵架都沒時間，哪敢欺負我？”

  和顧老爺子打交道這麽久，她比誰都懂老爺子想聽什麽。

  自從出了車禍顧老太太去世後，顧老爺子雖然被搶救回來，但失去精神支柱的老人性情大變。

  他變得很脆弱，開心時像個孩子一樣無憂無慮，難過時眼淚說來就來。

  老爺子犀利的目光從她耳側越過，對焦在自家孫子那張愁雲慘霧的臉上。

  忍不住眉頭一皺，“臭小子，過生日呢？怎麽像個怨婦？ ”

  顧之謙：“ ……”

  宋沁顏垂眸偷笑，“阿謙生日啊？唉呀爺爺，我給忘了。 ”

  說著忙掉轉頭，笑得像隻妖精，“阿謙，生日快樂！ ”

  顧之謙臉色越發陰沉，“謝謝，沒什麽好快樂的，你們聊，切蛋糕的時候叫我。”

  宋沁顏看著他轉身，竟第一次覺得他背影是如此落寞孤寂。

  心不由自主的抽了一下。

  “ 站住！”顧老爺子叫住他，“ 吃飯了，你去哪？”

  顧之謙沒回頭，他不想讓宋沁顏發現自己難過得無法繼續這個話題。

  她竟然忘了他的生日。

  “ 不過是一餐散夥飯，我不餓！”

  “ 你……”老爺子這下真的胸口悶痛起來。

  宋沁顏嚇壞了，上前扶住，“ 爺爺，您別生氣……”

  顧之謙卻冷酷道，“爺爺，別演了，宋沁顏她已經不是您孫媳婦，您不能老用這法子博人家同情。”

  老爺子臉色更白得像紙，握著宋沁顏的手抖得厲害，“你們…… 真離了？ ”

  兩人沉默。

  老爺子一陣心梗，對顧之謙厲聲斥責，“如果不是你提離婚，顏顏怎麽可能離開你？明明是你欺負了她！ ”

  顧之謙：“ ……”

  竇娥呢？出來比一比咱倆誰冤？

  老爺子弓著腰，宋沁顏一臉擔憂地拍著他的背哄，“爺爺，別難過。”

  這老爺子真的……

  很有一套。

  每次不管真病還是裝病，都能讓宋沁顏像哄小孩一樣的哄他。

  這樣的福利，他都從來沒有享受過。

  “好吧，散夥飯也得吃。 ”顧之謙心軟的回來扶著老爺子，“ 走吧，菜都涼了！”

  說著，他偷偷看了一眼另一頭的女人。

  往常這個時候，她會說軟話。

  果然，宋沁顏連著顧之謙一起哄，“爺爺，今天是阿謙生日，我們不提這些不開心的事，好不好？ ”

  老爺子像個孩子一樣被他們左右扶攙著，噘嘴皺眉，“ 我不開心……”

  顧之謙：“ ……”

  宋沁顏又是柔柔軟軟的哄，“您再這樣不開心，顏顏以後再也不敢來了。 ”

  “為什麽？ ”顧老爺子竟難過得老淚縱橫，“我就這麽一個孫媳婦，還給顧之謙弄丟了……唔唔…… ”

  顧之謙：“ ……”

  宋沁顏心裏也很不舍，哽咽道，“ 以後靳大小姐會來陪您，您習慣習慣就好了。”

  “ 我不！”

  老爺子直接甩開顧之謙的手，轉向宋沁顏，“我隻認顏顏一個孫媳婦，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別人……我信不過。 ”

  “ 爺爺……”宋沁顏再也克製不住的紅了眼眶，“ 我救您是有目的的，所有人都認為我是為了嫁進顧家才救您，為什麽您就這麽傻？”

  “我心裏像包青天似的明鏡高懸！你當時自己貧血還獻那麽多血給我，我手術後才知道差點害你丟了小命……你才傻！一個人連命都能舍給別人，怎麽可能會害別人？”

  顧之謙瞳孔一震，某種被曲折卻依舊相連的信任感，牽引他的情緒。

  宋沁顏：“ 爺爺，我讓您失望了。”

  顧老爺子悄悄安慰：“沒有孩子也不用離婚啊！顏顏，你還這麽年輕，會有孩子的……”

  聞言，宋沁顏眼淚更是決堤。

  顧之謙怎麽可能讓她懷孩子呢？這兩年他都是休息日才會到薔薇苑，每次都直奔主題的與她抵死纏綿，然後冷淡離開。

  連留下來過夜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避孕措施是顧之謙做的，宋沁顏從來不敢過問。

  沒有愛情的婚姻就像一場講座聽起來很有道理，但是卻聽不懂。

  所以她才想提前退場。

  到了餐桌前，管家和傭人懂事的退下去。

  當著顧之謙的麵，宋沁顏收拾起情緒，“爺爺，婚是我要離的，淨身出戶也是我自己的意願，您就讓我走的輕鬆一點吧！ ”

  顧之謙聽著，眼角劃過一絲痛楚，“ 吃飯吧！總說這麽沉重的話題，宋小姐難道要讓我把生日當成餘生的噩夢？”

  她一愣，看著他無比認真地說，“ 我是真的希望你和靳小姐幸福，畢竟等了這麽多年才修成正果，再說，你們三觀很般配。”

  顧之謙盛燙的動作一頓，忽又冷笑，“ 那我還得謝謝你和我離婚？”

  “ 不用謝，這兩年是我占了她的位置。”

  宋沁顏替老爺子盛了碗湯，輕輕放到他麵前，柔聲安慰，“爺爺，我以後再忙，也不會忘了您的教誨。 ”

  顧老爺子紅著眼眶，哪喝得下湯。

  看著她瘦弱的肩膀哀傷道：“ 傻孩子，你承受不了背叛就告訴爺爺，不用委屈自己，我知道，是阿謙花心大蘿卜，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他會遭報應的！”

  顧之謙：“…… ”

  他不但能看著鍋，還能背著鍋！

  再看宋沁顏，她卻不是誤會，是直接將自己的位置讓出來。

  “爺爺，阿謙這兩年過得不開心，我也不開心，與其勉強綁在一起，隻會耽誤彼此前程。 ”

  “那你也不能淨身出戶啊？傻孩子，顧之謙有的是錢，這顧家就他一棵獨苗苗，他隨便拔一根猴毛，都夠你奮鬥幾年的！ ”

  宋沁顏、顧之謙：“ ……”

  老爺子繼續語不驚人誓不休——

  “ 顧之謙是我孫兒沒錯，別人都誇他才華橫溢，但在我看來他人品不行，像個冷血動物！放著如花似玉的小嬌妻不知道寵，和那靳什麽鬼的搞在一起，還買什麽畫送給她？她懂畫？她懂個毛線的畫！ ”

  顧之謙：“ ……”

  連這件事都知道？老頭，我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