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第198章

  婦人上前欲將人喝退，不料對方竟然與她爭辯起來。

  “我還想問你是何人呢，你是如何在這院中的？”

  “你這廝好沒道理，明明是你突然闖入！”

  女青聞得這爭吵，立刻快步上前阻止：

  “相奴、張嬸，你們莫要吵了，都是自己人。張嬸是我雇來家中做活的，你們離開之後我一個人忙不過來，便雇了兩個人。張嬸，你且去忙吧。”

  “喏，”張嬸應了一聲，轉身又與相奴道歉，“對不住了，方才錯把你當賊人。”

  張嬸較為年長，相奴便朝她拜了一拜：“是我考慮不周，得罪了。”

  待到張嬸離去，相奴這才急急問道：

  “娘子與小娘子一切可都安好，公子甚是掛念。”

  女青淡淡一笑：“我們都很好，你這一來一回趕路也很辛苦吧，看著比從前黑瘦了不少。這院中熱得很，先去廳中喝點水。”

  “多謝娘子。小娘子現在是在睡嗎，我想去看看，多日不見甚是有些掛念。”

  “在我房中外間的榻上睡著呢，我帶你去看她。”

  兩人去得房中，見蓁蓁睡得香甜，相奴也隻是看看便就退了出去。

  待到了廳中他又自顧倒起了水喝。

  一開始他喝得很快，顯然是為了解渴，但到後麵就越喝越慢，仿佛是在刻意拖延時間一般。

  見他喝了一杯又一杯，女青都有些不忍心了。

  “相奴，雖然夏日裏天氣燥熱，但涼水喝多了也不好。你就直說吧，你家公子給我帶來了什麽消息，怎會令你如此不安？”

  “我、咳咳咳……”相奴沒想到女青一眼就將他看穿，急得都被水嗆住了。

  “你慢點，別激動。你既然已經回來了，那我們就有的是時間慢慢說，你應該不急著回去吧？”

  “是！我不急的，不，其實也挺急的。”相奴放下水杯抬起袖子擦了擦唇邊的水漬，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麵對女青。

  女青給他時間，也不催他，就這麽安安靜靜地等著。

  相奴也不好意思叫女青一直等著，猶豫了半晌後忽然走到女青身邊跪了下來。

  “白娘子，其實相奴早該稱你一聲夫人的，隻是你與公子一直沒有拜堂成親，直接喚你夫人恐怕太過唐突。

  若不是這些日子以來要日夜不休地悉心照顧小娘子，公子應該早就向白娘子你提親，與你做一對名正言順的夫妻了。

  如今老夫人她纏綿病榻已久，府上也已尋遍了城中名醫，長公主殿下甚至還請來了宮中的醫侍，可他們都束手無策。

  說老夫人至多還可以再活三個月，因此這三個月之內，公子是無法再回南瀧郡來的，所以公子便派了我來。”

  女青輕歎了一聲：“如此情形，十三郎自然是該守在老夫人身邊的，這是為人子女該盡的孝道。”

  “是，公子知道娘子你定然是可以理解的。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千裏迢迢、日曬雨淋你都趕過來了，如今有話卻說不出口了嗎？”

  “這……相奴實在是難以啟齒啊。”

  “那你就先起來，一直跪在地上做什麽？”

  “公子怕娘子傷心。這一路走來，娘子與公子之間相互扶持，相奴亦都看在眼裏，相奴也不願見娘子傷心垂淚。”

  “唉，你繞來繞去一直不肯說。那不如我來問你吧，是不是十三郎他要成親了？”

  相奴震驚：“娘子如何知道？可是平王殿下他、”“我猜的，是被我猜中了嗎？”

  “是，可是娘子，公子他是身不由己。公子去求過大公子的，但言明娘子的身份後，大公子拒絕了公子的請求，無人敢從平王殿下手中搶人。

  天地可鑒，公子想娶的妻子由始至終就隻有娘子一人，可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是老夫人的意思。如今老夫人的情況，公子不得不應允啊。

  但是公子的心意不會改變，公子的心一直是屬於娘子你的！往後公子也還是會一如既往地愛護娘子與小娘子！”

  “唉，”女青發現自己最近總在歎氣，“我懂身不由己的感覺。他的近況如今我已經了解了，那他希望我如何去做呢？”

  “請娘子等一等公子 ，給公子多一些時日！這番說辭雖有不孝，但公子願在老夫人百年之後再與娘子攜手共度餘生。”

  女青麵上神色淡淡， 語氣平平問道：“那我要在何處等呢？”

  相奴以為她這是答應了，喜出望外：“娘子願意等，公子若是得知，心中定不勝歡喜。相奴會與娘子一起在這院中等公子回來。”

  女青微微皺眉：“若三月或半年之後他來了，他娶的新婦又當如何？”

  “那、那便隻能棄之家中了，老夫人安排的新婦與娘子，公子隻能擇一人終老。”

  “那若老夫人不僅想要看到他成家娶妻，還要看到他與新婦生兒育女繁衍子嗣呢？”

  “那也隻能應了老夫人的要求，但不論做什麽，娘子永遠都是公子心中第一人，公子也依然會待蓁蓁視如己出，對外認下這個女兒。”

  女青聽罷苦笑，搖頭道：“這不是我認識的十三郎。 我認識的十三郎是個純真善良的人。若明媒正娶了別家的女娘、與人生兒育女，自然會肩負起為人郎君和父親應負的責任。就像我們一同收養了蓁蓁一樣。雖然我們與蓁蓁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既然決定要將她撫養成人，我便要努力做好一個母親，他也一直在努力成為一個好的父親。”

  “那、那要如娘子所說的話，此事必不能兩全。不知娘子可否願意為了公子委屈一下自己？”

  “如何委屈？”

  “古時便是娥皇女英也曾共侍一夫，娘子若真願與公子長相廝守，除了妻子的名分以外，便是以其他身份留在公子身邊也未嚐不可。”

  女青長出一口氣：“相奴，這是他的意思，還是你在與我出主意？”

  “是我！以公子的心意，便是他娶妻生子了，也會義無反顧來到娘子身邊。可，明明可以不用拋妻棄子的，隻要娘子願意忍讓。無論如何，就算府上給公子安排再多女人，娘子也永遠是公子心中第一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