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第182章

  但，赫連覺心中隱隱還有一絲期盼。

  “你還記得我？我聽人說你傷了腦袋，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你是不是曾經忘記過我？”

  “怎麽可能？我這不是一眼就認出殿下來了嗎。”女青麵無表情，“這該不會也是那個叫做魏止的越人刺客告訴平王殿下的吧。

  平王殿下，夜寒露重，外麵涼，我的女兒受不住，不如請您移步，我們到房間裏去談吧。”

  她的女兒……她和別人的女兒……這就是她的態度嗎？

  她從前可從未用過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的。

  她難道就不怕激怒了他，當場摔死這個孽種嗎！

  可如果真摔死了這個孽種，他恐怕連和她說話的機會都不會再有了吧。

  但是這個孩子和那個男人，是真的很礙眼。

  一想到他們與女青的關係，赫連覺就忍不住在心中大開殺戒。

  他目光森冷地看了眼言十三郎所在的方向，身上殺氣陡增。

  看到這樣的他，女青的眉頭瞬間緊皺了起來。這一年來她自覺自己變了不少，可他看起來似乎還是和從前一樣，一樣的專斷暴戾。

  女青也不再等他，轉身便率先往房間的方向走了過去。

  赫連覺沒料到她這就走了，立刻邁開了腿。

  一直等到赫連覺抱著孩子進去了，女青這才將房門關上。

  臨關門之前她與言十三郎對視了一眼。

  此時言十三郎看向她的眼神中滿是焦急和擔憂之色，可她卻顯得異常平靜。

  而這份平靜，在麵向赫連覺的時候便就成了冷漠。

  她開門見山：“平王殿下是特意來找我的嗎？但如殿下所見，我如今已經有了新的生活，絕無可能再跟殿下回去。從前的杜女青早就已經死了，還請殿下放手。”

  ！！！她是真的絲毫也不懼怕他了，甚至可以說是根本就沒有將他放在眼裏。

  一年前世人都可以說她已經死了，可是現在，她正活生生地站在他麵前，他怎麽可能當她已經死了！

  “青青，一年又三十六日不見，你竟都學會講笑話了。我既特意來尋你了，你覺得我可能放手嗎？我找了你這麽久，把別人的屍體當做是你、寶貝一樣小心翼翼地供起來，你說要我放手我就要放手、你把我赫連覺當什麽人了！我是你能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人嗎？”

  麵對女青的冷漠與決絕，赫連覺咬牙，急火攻心。

  女青卻隻淡淡看了他一眼：“小女從未呼喚過殿下來，如果可以，我希望殿下永遠都別再出現在我麵前。”

  “！！你說什麽！！”赫連覺的心被女青的話刺的劇烈疼痛了一下，“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我說什麽殿下已經聽見了，何必再重複一遍。”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掐死這個孽種！”

  “好啊，你是平王殿下，你想掐死誰就掐死誰，誰人敢阻攔你，誰人能阻攔你！當年在白水鎮，你一意孤行非要帶走我，我阿父阿母跪在地上求你放過我，你放了嗎？

  你讓石祿拿著匕首在我弟弟妹妹麵前晃悠，用他們的頭威脅我，我不願跟你走，我求你讓石祿收起刀，你收了嗎？

  還不是在你達成目的後你們這群強盜才離開我家！就連我臨走前想給父母磕個頭你都不允許！

  你是誰？你可是平王殿下，你想要做的事情，誰人能夠阻攔你？你殺吧，隻要你願意、隻要你高興，你可以把整個院子乃至整座城的人全部都殺光。

  然後呢，你打算如何處置我？把我帶回去關在青園，用鐵鏈鎖著我，興致來了就把我壓在身下折騰一遍又一遍，是這樣嗎？

  你覺得你還可以像一年前那樣威脅我。可是我已經不在乎了赫連覺，否則我也不會寧願死也要離開你。

  我不怕你了，我的心也沒有從前那樣軟了。你現在就殺了這個孩子，當著我的麵。你殺啊！！”

  這最後三個字，女青是吼著喊出來的。

  “你殺了她，再把我帶走。從前我為了父母家人，為了活下去，為了有朝一日能和他們團聚，我還可以在你麵前裝模作樣、逢場作戲，還可以讓你占據我的身子，得到我的人。但是這一次，你什麽都得不到了。”

  赫連覺的腦袋裏嗡嗡地響著。

  她很憤怒，她在控訴，她在說她的從前都隻是裝模作樣和逢場作戲。

  他把手放在那個嬰兒的脖子上，卻怎麽也掐不下去。

  他看著女青，憤怒的眼底翻湧著悲傷的情緒。

  “可是你難道沒有心嗎？你的心是鐵做的嗎？是，最初我是強搶了你，但我後來我待你如何你心中難道沒有數嗎？

  過去你的那些溫柔小意、你的柔情蜜意，竟然全都是裝出來的嗎？我把府上最好的東西都給你，我後院就隻有你一個女人，金銀、首飾、綾羅綢緞，你要什麽沒有！

  你要醫書我便去給你尋，你要在王府種藥草我便全由著你，你要練身手我就去給你尋武婢，你要見你父母家人我便將他們從西玉關接到萬城來見你。我對你的情意，你全當是看不見嗎？！”

  “嗬，”女青覺得好笑，“我看見了，可是我對你沒有情意啊。

  你覺得我無情、覺得我不知好歹是嗎？那你知不知道最開始我其實並不是這樣的人，是你，是你把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你覺得你做了這些事我就要對你死心塌地、死去活來嗎？

  赫連覺，試想一下，如果將來你的女兒被一個拿刀架在你脖子上威脅她的男人搶回家，逼她在馬上、在開著門的房間裏、在每一個令人感到羞恥的地方承歡，被他的正室妻子威脅、被他當做隨時可以去死的誘餌！

  那個時候，她卻來告訴你，她愛上那個男人了，因為那個男人給了她金銀、首飾、綾羅綢緞、和奴婢，你會不會想一巴掌把她扇醒？！

  我從來沒有傷害過你，從來沒有！我對你言聽計從，任你索取，所以你對我有了情意，那我就也要對你有情意嗎？！我做不到，你也別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