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定案之前
作者:堯暄      更新:2023-05-21 08:11      字數:4009
  第46章 定案之前

  然則,太子決心縱容,實際上已經飽食饜足,如果有尾巴的話,早已高高翹起,歡快地搖著了。

  “好,放過你……”太子把手從她手裏拿出來,一點點弓著身子把下巴放在了沈時荇的肩膀上,喉結滾動,“這次就先放過你……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說罷,還要揉一揉沈時荇圓圓的後腦勺,這才退開。

  沈時荇乖了。

  她已經徹底被弄的沒了脾氣。

  這誰能頂住?

  這樣的絕色,這樣的身份地位,這樣的稱心如意,偏偏與你嚐遍,堪稱真正的“同甘共苦”。

  再有自己的脾氣,此時此刻,都得迷糊。

  “那些骨頭是怎麽回事?”沈時荇努力找回自己所剩無幾的偵探精神。

  太子懶洋洋答道,“江南城主的那點兒小癖好,作為兒子的也收集一些,好送給老子開心罷了。”

  沈時荇一手抓住他的胳膊,緊張又好奇,“你說清楚,江南城主又和這堆骨頭有什麽關係?!”

  太子拉她的手,她不讓,他就這麽好整以暇地盯著她,一聲不吭,

  半晌,沈時荇終於投降,把手使勁摔在他平攤在麵前的手掌裏,帶著些嬌嗔氣急敗壞,“你說吧,這樣還不行?”

  看看,看看那副模樣,沈時荇借著扭頭的瞬間,把自己竊喜的小表情短暫的釋放了一番,完了又跟變臉似的,回到了剛才那副不情不願的樣子。

  太子拉著她的手,溫度才慢慢傳遞過去,他緩緩開口的時候,她才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的手正在被暖熱。

  “江南城主嗜殺成性,最開始隻是把牢獄裏被判處死刑的犯人大卸八塊,才好緩解自己的壓力,後來這樣的犯人畢竟數量並不多,他逐漸把手伸到了平民百姓身上。”

  “城主的心病主要是源於自己小時候父親對待家裏下人的殘忍,據說,他的父親就是死於自殺,這種心病,應該是會遺傳。”

  “江南城主還小的時候,並沒有這種症狀,但是隨著上一任江南城主的退位,他自然而然就繼承了父親的位置,繁重的事務一下子壓在了他身上,他的心病逐漸開始顯現。”

  “他生下的幾個孩子,兩個兒子,兩個女兒,分別是不同的母親,但是,隻有現在最小的女兒沒有發現不正常的地方,其他的三個孩子,都各有各的不正常。”

  “大女兒喜歡抽鞭子,練習的對象是極其年幼,剛學會走路的幼崽。偏偏技術極差,手下亡魂逐漸變得越來越多。更多人都不忍直視那種場麵。”

  “大兒子現在症狀最為恐怖。為什麽用恐怖來形容,是因為他現在已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每日都蜷縮在地洞裏,幻想自己是冬眠的狗熊。”

  “哈哈哈哈哈哈。”沈時荇始料未及,聽到“狗熊”兩個字,先愣了一下,隨即大笑,“這還真是不太正常啊。”

  誰會覺得自己是隻狗熊?

  太子捏捏她柔軟的小手,繼續道,“二兒子最開始是江南城主的希望,但是,他的夢想很快就破滅了。正是這座神秘宅子,著實讓江南城主震驚了一下,他也是前些日子才剛剛來過一次。”

  “江南城主對於這座宅子雖然說是不速之客,但是聽聞消息趕來的南宮澈並沒有翻臉,反而是熱情款待,甚至帶著江南城主,自己的老子參觀了整座府邸。”

  “就是為了把他收藏在剛剛那種房子裏的骨頭雕刻品獻給他的父親,讓他的父親能開心一點。畢竟,江南城主如果發起瘋來,那可是會打得南宮澈半身不遂的。”

  “南宮澈的錢都是哪裏來的,能造這麽大一座宅子?”沈時荇奇怪地問。

  太子敲了敲她的額頭,輕笑,“別急啊,正要告訴你呢。他老子打完他以後清醒了,看著自己目前唯一正常的兒子跟一灘血水似的倒在地上,愧疚之心瞬間包圍了江南城主,這就為了補償,賞賜了南宮澈黃金千萬兩。”

  “……多少?”沈時荇咽了一口口水。

  太子看著沒出息的沈時荇,瞥了她一眼,“千萬兩黃金而已。”

  “……而已???”沈時荇突然一改之前的態度,熱情的有些丟失節操了——她抱住了他的胳膊。

  “本朝富裕,因此銀錢的麵額都很大。千萬兩也就是最大的一張銀票罷了,孤對這些東西早已不感興趣……”

  “那你都送給我吧!”沈時荇眼裏亮晶晶。

  太子勾唇一笑,皮笑肉不笑,“看你表現嘍,前些日子我記得有誰說要休了孤來著……?”

  沈時荇眼神一暗,很明顯沒有什麽自覺,她還挺遺憾,“那好吧,咱倆沒有緣分了,尤其是跟你的錢……”

  她在那兒嘀嘀咕咕什麽呢。

  太子抓著她的手一晃,都沒把注意力晃回來,他隻好等著人自己回神。

  誰知,沈時荇老半天就想出來一個,“咱們什麽時候把離婚協議簽了?”

  “嗯?離婚協議?”太子歪頭,疑問。

  沈時荇誒呀一聲,解釋道,“就是和離書,什麽時候把這件事給辦了?”

  沈時荇看上去特別躍躍欲試,她心裏想的都是恢複自由身以後,自己在商場裏賺得缽滿盆滿……

  “做夢。”太子麵無表情一笑,雖然仍是笑,但是讓人無端發冷,把自己的胳膊抽出來,扭身離開。

  沈時荇從夢中跌下,不再幻想,回到了現實,“做夢?你才做夢,姐姐我絕對不可能給你當妾!!!”

  回音震耳欲聾。

  太子的腳步突然定住,才回想起來自己那天所說的話,原來,這些天並不是自己一個人在煩惱,她肯定也會難過的不是嗎?

  沈時荇氣衝衝追上來,臉色比剛剛接過吻的時候還要緋紅,明顯是動了氣,“你如若不能將我當做唯一去看待,放了我走又有什麽不好?妾之身份,於我而言,那就堪比家族仇恨那般沉重!所以,避免以後鬧出什麽人命來,你放了我走,才是最好的選擇。”

  太子沉靜下來,認真盯著她水潤的眼睛,居然這般大嗎?

  他從前倒是沒有在意過。

  兩人之間的距離再次縮短,沈時荇的身後就是走廊的拐角處,他進,她退。

  她天然站在失利的一方,硬著頭皮逃了半晌,她再也堅持不下去了,“咚”聲音明明微不可聞,是她的背靠在牆上的聲音。

  太子逼近,卻不靠近,輕啟薄唇,如同咒語,“孤還讓你當太子妃,成嗎?”

  她一定是瘋了。

  不然怎麽聽出來一絲挽留。

  她結結巴巴,不知作何反應,“你…你不是,你怎麽……”

  他再說,“孤跟你承諾,一輩子,可否?”

  一輩子?

  說起這個,沈時荇就笑了。

  “一輩子就算了,一陣子就不錯了。”

  還整什麽海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大可不必。

  上一輩子,那人也同她這樣說過。即便是她心裏門清,這是男子騙女孩子感情的慣用話術,那一刻還是忍不住為之沉淪。

  答應了一句“好。”

  實際上呢?

  那個狗男人隻是為了讓她幫他殺一個人。否則,雇主就會要他的命。

  那她其實也算救了他一命的對嗎?

  她突然反應過來。

  太子伸手在沈時荇眼前晃了晃,“你現在這種時候竟然還跑神?”

  他的脾氣真是消失的無影無蹤,妥協再妥協,“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隻要別再說離開。

  沈時荇心想,你這是拿我沒有辦法了,並不是你真的這樣想,現在的妥協隻是為了逃避此刻的局麵不要演變得不受他的控製,他的真心,並沒有。

  沈時荇冷哼一聲,“我不答應。”

  太子直覺,這件事再次陷入了死胡同。兩方都站在自己的立場,有著各自的堅持,不肯後退再多,哪怕他們都知道,這場感情遊戲,應該是要結束了。

  他的那股狠戾突然冒出來,沉聲,“你以為,孤不放你走,你能走到哪裏去麽?”

  沈時荇被突然而來的變臉嚇了一跳,心裏後知後覺嗵嗵直跳。

  她忘了,這裏是另一個世界,毫無人性與規則可言。

  上位者隻要想,便能。

  好,既然如此,她就順著他的心意,把他的地方,給攪個天翻地覆!

  “既然這樣,太子妃,一輩子,都是我的。”

  “這些還不夠,我要你愛我。”

  太子明白,這是這個女人又在天真著犯傻了,他開口,“好,孤的愛也屬於你。”

  地位,感情,人,都是你的。

  這口餅,可真香啊。

  話說到這兒了。

  沈時荇不好突然變換態度,氣氛不再像剛才那樣劍拔弩張了,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打破僵局的,還是太子,“餘非言應該把這座宅子都查得差不多了,咱們回去吧。”

  沈時荇緩緩抬頭,愣了,“你是說,你們現在已經控製了這座宅子了?”

  太子點頭,表示肯定,沈時荇琢磨,“你們找到能定他們罪名的證據了嗎?”

  肯定找到了很多吧!

  太子果然再次點頭,“有很多,甚至保存完好。”

  他側了下頭,眼神似是掃過地上什麽東西,沈時荇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看見了地上被扔下的,剛剛從她手中滑落的那個骨頭雕塑。

  她在心裏翻了個白眼,腹誹,“想讓我撿起來,還不直說,還給人眼神,真是能耐了你?”

  吐槽歸吐槽,她還是起身過去,把東西撿了起來。

  等到拿在手裏了,沈時荇都沒發現不對勁,她的衣服開了。

  還是剛才不小心把腰帶給扯開了,在兩個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外袍直接一個散落。

  !!!!

  太子眼疾手快前去把人抱住,氣息一下子填滿了沈時荇的大腦,挨得也太近了。所幸周圍空無一人,並不過於尷尬,明明兩人剛剛還在爭吵。彎了腰,本來他準備把人直接抱起來送上馬車,卻發現,餘非言站在走廊

  六目相對。

  “屬下失禮!”

  餘非言扭頭,臉頰染紅。太子卻去了準備彎腰抱人的姿勢,伸手把人的腰帶給拉上,慢條斯理地係好了。

  “餘非言,什麽事,說吧。”

  太子背著手,往前走著,沈時荇什麽也沒說,跟在他後麵。餘非言扭過頭,看見的就是太子妃娘娘剛剛係好的腰帶,看起來是用的力氣有些大了,特別清晰地把人的細腰勾勒了出來,現在他根本看不了這樣的場麵,他的眼神突然開始躲避。

  有些欲蓋禰彰的意思。

  太子同樣身為男人,看見餘非言這樣,如何不懂這種反應到底是為什麽?

  但是,餘非言今年還太小,才不過十五,根本什麽也不懂。他到底還是見的女人太少了,猛地接觸了沈時荇這樣沒個規矩,不知道保持距離的人,心魂也就叫人勾了去。

  這也正常。

  但是太子還是不動聲色把沈時荇的身影給遮了個幹幹淨淨,威壓一下子就上來了,“說吧。”

  餘非言努力找回自己的理智,把情況如數陳述出來,最後下了結論,“南宮澈抓了個現行,隻剩下審問了,其餘人證物證俱在,這個案子已經完美收官!”

  完美收官?

  太天真了。

  太子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你還是太年輕啊……”他力氣極重得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拍,留下了這句話,看了一眼沈時荇,就這麽帶著人走了,也不等等餘非言。

  餘非言被拍得整個人一顫,心裏說,“這不得不讓人懷疑,太子這是在報仇啊,懲罰他看了太子妃娘娘……”

  真是不得不懷疑啊……

  “誒!主子等等我啊……”

  一行人終於離開了這裏。

  藏在柱子後麵的狂粵,陰狠著一張臉,死死盯著他們離開的背影。

  下午傍晚時分,狂粵準備去找江南城主告罪,順便辭職離開,卻在這個秘密入口突然看見了沈時荇的身影。

  她的夜視能力極強,所以看見了沈時荇係在腰上的那枚令牌,正是南宮澈的那枚少主令牌,她本來要拐過去的,腳步一轉,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