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人性之惡

  　　顧嫣第二天去基地上班，第一時間就是撥靳澤在齊南的電話，但是接電話的人說靳澤在方成縣還沒有回來，再問人家就說無可奉告了，她隻好掛了電話。

  　　顧嫣有方成縣醫院的電話，但是這個電話就算是打了，也未必找得到靳澤與黃秋瑩。

  　　放下電話，顧嫣琢磨了一會決定還是下午早點回市裏去給黃秋瑩拍個電報過去，問一下情況。

  　　木心先生的《從前慢》裏有一句話“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隻夠愛一個人”，這句話感動了一大批人，也引得無數的人向往從前的浪漫美好，但是顧嫣更喜歡更加21世紀，喜歡那個人手一個手機的年代。

  　　她俗人一個，俗事太多，牽掛太多，沒時間跑上門去問候，一個電話，一條消息，事情在來來回回之間就了解了，多好！

  　　一個星期沒來上班，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

  　　基地以及工廠那邊最近的各種單子、合約需要她看的、審核的、簽字的，何小笙一項項地拿來，給她擺了一大桌子，足足看了一上午才處理得差不多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何小笙幫顧嫣打了飯過來辦公室裏，倆人單獨吃。

  　　現在基地、工廠這邊的人多了，新來的員工也不少，顧嫣大小是個領導，有她在，眾人都不是太自在。

  　　“胖姐，吃飯了。”何小笙把飯盒放到了顧嫣的麵前，“廚子老王做的菜就是比趙嫂做的菜好吃，今天有紅燒肉哈。”

  　　廚子老王是為工廠的食堂做飯招的廚子，不是什麽正經廚子，做飯還行。

  　　“小聲點，別讓趙嫂聽見了。”顧嫣說著把手裏的鋼筆蓋上了帽子，拉過飯盒來，嘿嘿一笑，“確實香，對了，照片的事你和你爸說了？”

  　　“說過了，我爸說龔俊的父親為了立功，檢舉了盧雪萍的父親，所以照片意義不大了。”何小笙說著冷笑，“狗咬狗了！”

  　　為了利益好的時候能穿一條褲子，不好的時候就能落井下石，人性之惡，顯露無疑！

  　　顧嫣點點頭，心道，就算照片的意義不大，她也不會把照片拿出來。她沒有再繼續問盧雪萍的事情，和她又沒有什麽關係。

  　　顧嫣一邊吃飯一邊與何小笙講工作上的事情，“小笙，給你哥付款的運費的單子我簽了，下午我要去一趟派遣中心，我帶給陳可就好，你不用再送過去了。廢鋼那邊的貨款，收款率的表格你一定要及時更新，我怕帳對不起來。還有合約太多了，有時間了，你帶人按照英文字母的順序做個索引，把合約按照編號順利編一下。基地和工廠的相關資料要單獨建檔，等工廠那邊的辦公室能用了，所有和工廠相關的資料要全部挪過去。”

  　　現在全都是紙質版的東西，越累積越多，如果不做索引的話，以後怕是很難找。

  　　“我都記下了胖姐，還有什麽要注意的嗎？”

  　　“新來的幾個內勤你好好帶帶，剛開始該有的規矩得有，”顧嫣說著，放下手中的筷子，從旁邊堆著的文件裏找出了一份出貨單，遞給何小笙，“你看這個誰寫的，寫的什麽玩意，表格上的東西能竄行寫嗎，告訴他們，願意幹就好好幹，不願意幹就滾蛋。有句話叫做寧缺毋濫，不知道啊！”

  　　顧嫣輕易不發火，一發火就跟個冰窖似的，讓人心裏膽寒。

  　　何小笙饅頭都不敢吃了，她將出貨單拿了過來，眼神往上一掃，脖子就不由得往後縮，她一看就知道是誰寫的了。

  　　“胖姐，她試用期還沒過，我馬上給她結算工資，讓她走人。”

  　　“小笙，以後我們的員工會越來越多，業務範圍也會越來越廣，我們不可能和每個人都相處得像朋友一樣，很多時候隻能是雇傭和被雇傭的關係，你明白嗎？管理一定要嚴格起來，回頭我寫個培訓的流程給你，以後新入職的人員要先培訓，不要拉不下臉來管人，他們拿我們的錢，就得按照我們的規章製度來！”

  　　顧嫣目光犀利，氣場強大，壓得何小笙幾乎不敢和她對視，她點頭說道，“我知道了胖姐，我一定注意。”

  　　顧嫣歎了口氣，“吃飯吧。”

  　　何小笙需要學習的太多了。

  　　“胖姐，對了，前兩天鎮上農行的領導來過了，說讓咱們開他們銀行的公戶，鄒總不在，小齊說讓你處理，你看下午的時候是過去一趟，還是讓他們來一趟？”

  　　鄒士鴻又去南方了，廠家說他們新研發的設備要找個工廠進行試用，說上次和鄒士鴻談得不錯，想在他們工廠試用，鄒士鴻直接趕了過去，現場看一下性能。

  　　新研發的設備性能比老款設備的性能差不多能提高15%，價格卻要高30%，但因為是試用，廠家的意思是鄒士鴻這邊給他提供準備完整的三個月試運行數據，半年內設備運行完全沒問題了，再付款，價格會優惠20%。

  　　設備的事情，顧嫣完全是外行，鄒士鴻問過顧嫣的意見，顧嫣讓鄒士鴻全權決定。

  　　“暫時先不用了，你也不用給他們回電話，他們要是有人過來的時候再說。”

  　　何小笙不解，“胖姐，為什麽啊？工廠這邊的財務部門早晚都會成立，在鎮上的銀行開個戶不是更方便嗎？”

  　　顧嫣給她解釋，“鎮上的銀行沒有錢，他們讓我們開戶是想利用我們的錢。我們現有的資金不夠完善工廠，肯定是要貸款的，銀行都要用咱們的錢，咱們貸款他們從哪弄錢？這次預計要貸三十萬，陳可已經和我們現在在用的銀行打好招呼了，隻要想貸隨時可以走手續，要是從鎮上的銀行貸款，我估計他們都得從別的銀行裏借吧。”

  　　何小笙心中暗暗驚訝，沒想到這裏麵還有這麽多學問。

  　　她的情緒越發的沉默了，從前不學無術，如今她想好好工作了，卻發現，自己越往深處走，越是什麽都不懂，無知真的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