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丟人

  衛雲成便抓著這一點，道：“因此，陛下萬萬不可再將軍隊交由燕王，屆時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他有危言聳聽的嫌疑，但溫濃不得不防著一手。

  於是，至此，他也打消了自己的想法：“愛卿說得有理，是朕缺乏考慮了。”

  見他放棄了，衛雲成心就落回了實處，滿意道：“陛下聖明，還望陛下重新分配軍權。”

  “那依愛卿之見，朝中可有賢才能掌控這兵權？”

  那當然是他衛雲成自己了。

  可是話不能這麽直白，但他又怕過於委婉，溫濃又冒出新的想法。

  於是他隻好說道：“若陛下不棄，微臣願意一試。”

  “愛卿你？”溫濃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帶著質疑。

  “正是微臣。”衛雲成肯定道。

  他開始羅列自己的優點：“微臣熟讀兵書數十載，隻盼有朝一日，能為陛下效勞。微臣又正值壯年，身強體壯，正是適合領兵打仗的時候……”

  還不等他說完，溫濃便搖頭否定道：“你不行。”

  衛雲成愣住：“為何？”

  溫濃也坐直了身子，居高臨下，開始羅列他的缺陷：“首先，愛卿數獨兵書並無用，如同趙括紙上談兵，空有理念，而不會實踐。”

  不給衛雲成反駁的機會，溫濃又緊接著道：“其次，愛卿雖然身強體壯，但並未學習武術。須知戰場刀劍無眼，愛卿一不小心，就要丟了性命。”

  說到最後，他眼中還流露出一些笑意，仿佛這時什麽好笑的事情。

  衛雲成聽到這直截了當，絲毫不掩飾的貶低，隻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

  溫濃又不緊不慢道：“再來，愛卿從未領過兵，就朕所知，族中眾人也沒有過領兵的經驗，並不適合一開始就帶那麽龐大的軍隊。”

  衛雲成本來氣得心慌，但一聽到“一開始就”這四個字，心裏又燃起來了希望。

  瞧溫濃這意思，還是打算給他分一部分兵權的，隻不過可能會少一些，甚至未來他表現的好，還可以增加。

  他便有些期待道：“那陛下的意思是？”

  溫濃便含笑道：“最後，朕還是決定按照朕最初的想法，將軍隊全部解散，分散駐紮到各地。”

  衛雲成愣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溫濃已經拖夠了時間，已經不想再和他爭論了：“好了，愛卿，朕乏了，你也退下吧。”

  說罷，便悠閑地起身離開。

  而衛雲成在宮人的注視之下，甚至不得不跪下行禮：“……微臣，恭送皇上。”

  他的聲音幾乎在發抖。

  當然是被氣的。

  他辛辛苦苦那麽久，居然又回到了最初的結果！

  他好話歹話都說盡了，人也都得罪了，可居然一無所獲！

  實在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他甚至覺得，溫濃是在拿他取樂！

  ……

  ……

  ……

  而另一邊，宴會上。

  清貴妃與燕王也氣得夠嗆。

  在木棉回來稟報後，假裝平和，其樂融融的氛圍也凝固了。

  清貴妃的笑容一點點消失，臉色一點點沉下來。

  “陛下在和誰議事？”燕王一臉怒容。

  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蠢貨，敢在這個時候拖住皇帝？！

  木棉被嚇了一跳：“回，回娘娘，回殿下，是衛家的衛公子，衛雲成。”

  燕王對這名字沒什麽印象：“無名小卒！簡直是找死！”

  一幫嬪妃被嚇得瑟瑟發抖，有些後悔自己不該瞎湊熱鬧。

  清貴妃臉色也不好看，皺著眉頭思考道：“這衛公子衛雲成，我好像在哪裏聽說過……”

  她細細回想，終於有了答案：“我想起來了！”

  眾人將視線投向她。

  清貴妃道：“這衛家，可不就是皇後的母家嗎？這衛雲成，也就是皇後的親哥哥。”

  當時隻有她和皇後兩個人，兩個人脾氣都不好，明爭暗鬥一直較勁。

  她仗著燕王有恃無恐，衛雲眉也自恃有一個好哥哥，又是高位嫡妻，與她鬥的你死我活。

  她常常在衛雲眉口中聽到衛雲成的名字。

  她與燕王一說，忍不住躁怒道：“必然是他為了報複咱們兩，故意拖著陛下，惡心咱們。”

  燕王一聽，也覺得就是這個道理，也怒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二人雖然被攪和的心情都不好了，但終究是父女難得的團聚，互相都不想錯過這次機會。

  因此哪怕宴會氣氛尷尬，眾人都不敢隨意發聲，生怕觸黴頭。

  但這宴會，還是勉強維持了下去。

  ……

  ……

  ……

  食不知味的宴會散場，清貴妃懷著一肚子氣，往回走。

  好巧不巧，撞見了正在禦花園閑逛的蘇彼姝。

  二人迎頭相撞，想裝作沒看見都不可能。

  視線對上的一瞬間，二人都在心底道了一聲“晦氣。”

  還是蘇彼姝率先開口：“好巧……”

  怒氣衝衝地清貴妃半點不願意偽裝，加上燕王回京給她的底氣，她直接打斷了蘇彼姝虛偽的寒暄，毫不客氣道：“是嗎？我倒是覺得不巧的很。”

  她不顧形象翻了個白眼：“怎麽就遇見了你，真是倒黴。”

  還是熟悉的囂張做派。

  蘇彼姝麵色不變，還是笑著道：“臣妾倒是覺得巧的很，不僅撞見了，就連彼此的想法都一模一樣呢。”

  這是要借她的話反擊了。

  清貴妃當然聽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時間，她怒火更甚。

  她冷嘲熱諷道：“你倒是膽大的很，怎麽我邀請你參加宴會時，你反而做起縮頭烏龜了？！”

  蘇彼姝偏了偏頭，反問：“奇了怪了，我與娘娘之間又沒有血緣關係，娘娘的家宴，我去做什麽呢？”

  “你倒是能言善辯，可一遇到事，就隻知道逃跑了，隻會在事後囂張！”見她一副無辜的模樣，清貴妃心中更恨。

  “娘娘的意思，臣妾不明白。”蘇彼姝隻揣著明白裝糊塗。

  清貴妃一拳拳打在了棉花上，隻覺得同樣的力道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把她氣得夠嗆。

  另一邊，燕王也是懷著一肚子的氣。

  氣溫濃不給麵子，也氣衛雲成不識好歹，竟然敢故意拖住溫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