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狂犬病

  蘇彼姝白著一張臉，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先吩咐墨玉道：“快去請太醫。”

  緊接著，又站起身，梅寶林立刻上前扶住了她。

  蘇彼姝深吸一口氣，強撐著道：“今日宴會出了些波折，恐怕隻能告一段落了。待下次，我再宴請各位。”

  眾人本也是心神不定，但見最大的受害者蘇彼姝仍然鎮定自若，也平靜了不少，紛紛告退。

  留下的桑寶林則是麵無人色：“怎麽會這樣……”

  她哭得滿臉淚痕：“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

  蘇彼姝沒多說什麽，隻是讓梅寶林扶著她回桑詠宮。

  臨走之際，她看了一眼惠葉。

  隻見對方臉上驚訝之餘，還有更多的愧疚。

  ……

  ……

  ……

  溫濃在收到下人稟報的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

  剛剛踏入殿內，就聽見姚太醫神色沉重：“那貓感染了狂犬病，主子被抓得這樣嚴重，恐怕也……”

  蘇彼姝心一下子沉入了穀底。

  隻是還不待她開口，溫濃已經率先質問道：“你說什麽？”

  姚太醫見溫濃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一驚，連忙就要行禮。

  溫濃上前大步上前，神色不善：“你將病症報告給我聽。”

  姚太醫不敢怠慢，隻能苦著臉，盯著溫濃冰冷的目光，一五一十道：“那貓不知為何感染了狂犬病，此病極易通過傷口與唾液傳染，嫻容華被那瘋貓抓得這般嚴重，極有可能傳染了狂犬病。”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感染者多半會有頭疼和發熱的症狀，發作後必死無疑……”

  溫濃的神色異常難看，麵色冰冷。

  蘇彼姝卻覺得，他心中已經近乎暴怒了。

  隻見他冷冷開口：“內務府的貓狗不該有狂犬病，給我仔細的查。”

  周山領命就要退下，卻聽見溫濃又補充道：“將相關之人全部押送刑部，告訴大理寺，隻要真相，生死不論。”

  這意思，便是要用酷刑了。

  周山冒了些冷汗，忙不迭地點頭退下。

  溫濃又看向姚太醫，嚇得對方立刻跪下。

  誰知道溫濃嘴裏的相關人員是否包含了他。

  “如何確定嫻容華是否感染？”他雖怒極，卻沒忽略蘇彼姝並非一定感染。

  姚太醫顫抖著聲音道：“此病潛伏期不過幾日，若無事發生，那便是並未感染。”

  見溫濃神色不滿，蘇彼姝心中明白逼問姚太醫也沒有意義，適時開口：“好了，辛苦您了，退下吧。”

  溫濃看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麽。

  姚太醫倒是極為感激，看著她的眼神猶如在看再生父母，感激涕零地退下了。

  畢竟，若蘇彼姝不開口，他極有可能被暴怒的溫濃一起送入刑部。

  殿內沒了外人，溫濃這才怒意漸漸消退。

  他深深的看著蘇彼姝，麵上漸漸流露出幾絲哀戚。

  蘇彼姝此刻也是心如亂麻，悶痛不已。

  她的手臂已經上了藥，包紮好了，可被消息一刺激，隻覺得頭痛欲裂。

  “你還好嗎？”

  溫濃慢慢靠近抱了抱她。

  溫暖的懷抱，熟悉的氣息讓蘇彼姝心中的悶痛稍稍緩解。

  隻是仍然難受，導致她沒有說話。

  溫濃並不在意，隻是柔聲道：“青無應該很累了，不如睡一覺吧。這件事情，我會查的。”

  蘇彼姝點點頭。

  溫濃便抱著她上床，替她褪下衣裳鞋襪，給她蓋好被子，哄她睡下。

  蘇彼姝確實累極了，昏昏沉沉闔上了雙眼。

  臨睡前，她恍恍惚惚意識到，清貴妃設計想殺她一事，仿佛是動了溫濃的逆鱗。

  ……

  ……

  ……

  蘇彼姝睡得並不安穩，迷迷糊糊仿佛被夢魘纏住一般。

  母親的死狀與貓向她撲來的猙獰模樣反複在她眼前出現。

  “……替我複仇……”夢中母親神色頂著死去的模樣，看著她。

  “我會的。”蘇彼姝重重點頭。

  可眼前一晃，貓向她撲來，尖利的爪子閃著寒光。

  又一轉眼，清貴妃獰笑著湊在她麵前，說道：“你沒法複仇了，你就要死了！”

  姚太醫的聲音也在身後響起：“感染者……必死無疑……”

  “青無？青無！”

  熟悉的聲音將她從夢魘的深淵之中拉出。

  蘇彼姝喘息著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溫濃關切的神色。

  他竟然一直在守著她。

  她慢慢回過神，夢中一幕幕還在眼前回蕩，不禁神色悵然：“我是不是要死了……”

  溫濃表情不可抑製地暗淡了一瞬，隨即又露出笑容安穩她：“何必這麽悲觀？你又不是一定感染上了狂犬病。”

  蘇彼姝垂下眼，事到如今，她才發現她並不恐懼死亡。

  昌順侯府的掙紮求生多年，她無數次與死神擦肩而過。

  她以為她會害怕死亡真正降臨的那一天。

  可到了現在，她才發現讓人聞風喪膽的死亡也不過如此。

  她不害怕，她心中更多的是不甘心。

  她還沒有為母親複仇，為外族平冤昭雪。

  她也沒有送昌順侯下地獄，甚至連罪魁禍首清貴妃都沒有報複。

  就這樣死去，她不甘心。

  情緒一波動，頭疼得更加厲害。

  溫濃注意到了她臉上痛苦的表情，伸出手笨拙的替她按摩太陽穴。

  蘇彼姝睜開眼看著溫濃，他離得那樣近，神色那樣溫柔關切，就好像真心觸手可及。

  “若我死了，你……”她喃喃出聲。

  溫濃忽然笑了一聲，好像早已做好了回答她的準備。

  他低下頭，與她耳鬢廝磨：“那我也不活了。”

  蘇彼姝被他的回答驚到，半天沒能說出話。

  就在此刻，周山悄悄地來到門外，低聲道：“陛下？”

  二人的談話被打斷，蘇彼姝卻暗自鬆了一口氣。

  溫濃起身，朝屋外回答道：“嫻容華已經醒了，你進來稟報吧。”

  這正合蘇彼姝的意。

  此刻她也沒了睡意。

  周山深夜稟報，必然是刑部有了消息。

  畢竟溫濃大發雷霆，越過慎刑司直接交由刑部。

  刑部必然不敢怠慢，自然是連夜審訊。

  嚴刑逼供之下，自然很快便有了進展。

  正巧，蘇彼姝也迫不及待想知道調查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