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慘狀

  惠葉反駁道：“這樣也太浪費了，你可知道，光是把這些東西收拾起來，換成銀錢，就夠普通人家過無憂無慮的一輩子了。”

  金雀撇了撇嘴：“說這些有什麽用，反正你收拾起來娘娘也不會再用的。”

  她說的是實話。

  惠葉抿了抿嘴，不想理她。

  這時，內殿傳來了清貴妃的呼喚聲：“金雀，惠葉。”

  惠葉立刻放下手中的東西，與金雀一同前往。

  隻不過臨走前，還囑咐宮女要好好收拾起來，惹得金雀翻了個白眼。

  內殿，清貴妃情緒經過昨天一晚上的發泄，已然緩和了許多，此刻正在宮女的伺候下梳妝打扮。

  仍然是華服，以及滿頭的珠寶。

  清貴妃愛美又好麵子，即便是禁足，也要盛裝打扮。

  此刻，她正一邊仔仔細細在銅鏡前打量自己的妝容，一邊說道：“惠葉，你帶人去冷宮，給那賤人灌一壺毒酒。”

  說著，還冷哼一聲：“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供出本宮！”

  惠葉畢竟跟了她許多年，喚起來還是要比金雀順口。

  隻是惠葉聽到這命令，麵露難色，一如既往勸告清貴妃道：“娘娘，最近咱們正在風口浪尖上，還是低調些吧。”

  至少，她真的不想再害人了。

  清貴妃聞言，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頓時又湧了上來，她狠狠瞪了惠葉一眼，張嘴欲罵——

  “廢物！”

  金雀搶先她一步，罵出了她想說的話。

  清貴妃正在氣頭上，轉頭就想連著金雀一起罵，卻見金雀笑眯眯扭腰上前：“娘娘莫氣，奴婢有出氣的好主意。”

  “哼，你最好有。”清貴妃眼神不善。

  金雀毫不慌張，走到近前：“娘娘若是想出氣，賜死有什麽用？人眼睛一閉，兩腿一蹬就沒了，要我說啊，要想出氣，還是得想想別的辦法。”

  她這話引起了清貴妃些許興趣：“你說說看。”

  “監獄有一酷刑，名為烙刑，隻要將特製的鐵塊連著長柄，放在碳上燒紅，往人身上貼去，‘滋’地一聲，那一塊肉便焦了，而且從此以後，也會留下永遠抹不去的印記，牢牢印在皮膚上……”金雀說得繪聲繪色。

  惠葉忍不住皺眉：“你在說什麽？這也太殘忍了！”

  誰料清貴妃瞪她一眼，卻對金雀露出笑容：“說得好，那便派你去吧。”

  金雀見此，更不加掩飾心裏的惡毒，對清貴妃說道：“在奴婢去前，還請娘娘賜奴婢一鞭子，一匕首。”

  清貴妃挑眉：“鞭子我知道你想做什麽，至於匕首，莫非是你打算折磨完她，再殺了她？”

  金雀搖搖頭，眼神陰毒：“娘娘有所不知，對一個人最大的折磨，莫過於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哦？”

  “張才人竟然敢背叛娘娘，我們便得要讓她們知道背叛娘娘的後果，不然，豈不是後宮人人都敢效仿。”金雀引誘道。

  “繼續。”

  “所以，奴婢要娘娘賜奴婢一匕首，割去張才人的舌頭，以示懲戒。到時候，奴婢帶著帶血的鞭子與匕首回來，向娘娘描述具體過程，娘娘豈不是如同身臨其境般痛快？”金雀歹毒的心思，如今體現的淋漓盡致。

  清貴妃勾起唇角：“說得好，不過東西就不用帶回來了，我嫌髒。”

  “娘娘！”在一旁的惠葉早已被金雀的話語嚇到了。

  如今見清貴妃竟還點頭同意，不由得色變。

  “你閉嘴，滾出去。”清貴妃卻不理她，隻是冷冷嗬斥道。

  又轉而滿意地看向金雀：“惠葉不大中用，你要是辦得好，這醉霞宮的大宮女就換你來做。”

  金雀頓時喜上眉梢。

  惠葉卻是不敢置信地看著清貴妃：“娘娘？……”

  “滾出去！”清貴妃如今絲毫不掩飾對這位跟隨她多年的侍女的厭棄。

  惠葉眼中含淚，慢慢離開。

  她如今心中半是被金雀嚇到的恐懼，半是被清貴妃厭惡的悲傷。

  ……

  ……

  ……

  冷宮

  偌大的宮殿冷清蕭瑟，處處結滿了蜘蛛網，灰塵遍地。

  本該值守的兩名宮人一個不知在何處，一個正靠著門打盹。

  蘇彼姝三人很輕鬆地就繞過了他們。

  此刻落日半掩蓋在高牆之下，正是昏暗卻又不值得點燈的時候。

  冷宮裏沒什麽人，是以蘇彼姝很快便找到了張才人所在的風房間。

  房門半闔，墨玉上前推開。

  一股血腥味撲麵而來。

  墨玉走在最前邊，一下子便看清了屋內的慘況。

  她麵色驟變，捂住嘴後退幾步。

  後麵二人的視線被她擋住，隻能看得見她驚駭的表現。

  蘇彼姝皺眉，上前幾步，卻被緩過一口氣道墨玉攔住：“主子別去！”

  蘇彼姝自然也聞到了那血腥味：“她死了？”

  墨玉神色難看的搖搖頭：“主子還是別去了……”

  蘇彼姝頓了頓，聞著空氣中的鐵鏽味，做了點心理建設。

  她回頭叮囑了蕊玉一句：“你在屋外看著，別讓人過來。”

  蕊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蕊玉年紀小，性格又活潑，不像墨玉那樣沉穩。

  若是屋內真有什麽慘況，蘇彼姝擔心她被嚇著，也擔心她會不小心透露出去。

  而且，她明知清貴妃的人今早來過，她也擔心會不會還有清貴妃的人在冷宮盯著。

  隻怕隔牆有耳，才讓蕊玉放哨。

  叮囑完，她推開阻攔在她身前的墨玉，走向屋內。

  甫一進去，她便被眼前的景象一驚，腹中翻滾，幾欲嘔吐。

  隻見殿內張才人躺在地上，衣不蔽體。

  露出的皮膚上布滿鞭痕與燙傷。

  鞭打造成的傷害讓她血肉外翻，身下聚集出一灘血泊。

  而燙傷使房間內除了血腥味外，還有讓人惡心的焦糊味。

  此刻她倒在地上，閉著眼睛，若非胸口還在起伏，恐怕與屍體無異。

  蘇彼姝用指甲掐了掐自己的掌心，上前幾步。

  墨玉見勸不住她，也從身後跟了上來。

  張才人臉上布滿血跡，似乎是從嘴中流出的。

  “張才人？”蘇彼姝輕聲呼喚。

  張才人如死屍般毫無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