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頭兒是真的狗

  　　“不對，”薑予以搖了搖頭：“你們可以把他們的通話一路聽下來，他真正感興趣的，是殺人這件事本身，所以他很可能繼續犯案。”

  　　郭白道：“可如果他是連環殺手，那冷卻期是不是太長了？我覺得不合理。”

  　　冷卻期，一般是指連環殺手，在兩起謀殺之間間隔的那段時間。

  　　這個時間長短不一，有的甚至隻有幾個小時，但長的一般也不會超過六個月。

  　　要知道，連環殺手，通常會有一些心理因素。

  　　所以當連環殺手通過一次謀殺體驗，從而使自己興奮的情緒達到一個峰值，那在這之後，就類似性行為發生之後的“不應期”一樣，他們通常會需要一段時間來休息，然後慢慢的回味這一段令他亢奮的經曆。

  　　同時，還有很多技巧性的連環殺手，他會通過冷卻期，去分析和檢討自己的犯罪過程，總結經驗，不斷的改良，為下一次的犯罪做準備。

  　　郭白認真的道：“薑哥，我覺得證據不足。”

  　　路霄崢忽然插了一句話：“老薑，你直接說就行。”

  　　他的意思是不用顧及他。

  　　薑予以就站起來，正兒八經的教他們：“你們要把這整個事情，結合起來看。

  　　這中間有一點非常重要。要知道，任何謀殺都有暴露的風險，而二號死者家中的身份地位，意味著這件事情暴露的風險非常大，後果非常嚴重，但是他仍是去做了。

  　　你們可以細細的分析這件事，第一，這證明了徐詩哲並不‘懼怕’後果，第二，他做這件事不是為了林蔓露，如果他真的愛林蔓露，在孫立強死後就可以與她交往，不至於一點都查不出，更不會促成林蔓露對其它男人的愛慕。這也變相證明了，這件事其實很可能是他自己想做的。”

  　　他頓了一下：“而殺一個法醫、一個警察的妻子，因為更‘專業’，因此，情況與二號死者相比，更困難。而之前我說了，他通話中表達出了對這件事本身的興趣，及林蔓露本人的不耐煩，所以，我才說，他殺林蔓露，更像是動手前的準備工作。”

  　　幾個新兵恍然。

  　　薑予以道：“書本上的知識，不能生搬硬套，現實中的情況，多種多樣……我個人感覺，他是一個內心高傲的人，他注重犯罪的難度和技巧性，因為二號死者提升了難度值，所以我傾向於他這十年中並未犯罪，而不是犯了罪沒有被發現。”

  　　幾個人連連點頭，一邊各自討論了幾句。

  　　然後路霄崢收回手，站直了。

  　　大家就自動自發的停了下來。

  　　路霄崢道：“行動當天，嫌犯確定了一號見麵點、冷僻的西餐廳，方便做手腳；二號見麵點，茶館，後續他們人去的時候，發現了賭博行為，這有助於拖時間。”

  　　他略微加重聲音：“現在，按常規的刑偵手段，我們應該去排查這兩處，尤其是一號見麵點前幾天的監控，查找可疑人員……但是，我認為，很可能，不會有收獲！”

  　　他頓了一下，“現在，我告訴你們，第一，嫌犯從未離開過國內，他就是本地人，甚至很可能就居住在案發區域附近。由此對一些地點才會如此了解。”

  　　“第二，嫌犯通過某種方式，掌握了我們偵查的進度。”

  　　他在室中頗隨意的掃過了一眼，幾個新兵都有些惴惴不安，路霄崢續道：“基於我對在座諸位的信任，我可以確定，他的方式與我們無關，而是，他能通過某種手段，掌握案情中某一個關鍵人物的動向，從而得知，我們查到了哪一步，而這一個‘關鍵人物’必定與國畫館有關！”

  　　“第三，這個人的麵容一定發生了極大的變化，我認為很可能是整過容，甚至擁有了某一個新的身份，所以他並不擔心我們能找到他，所以他才敢於從容的安排林蔓露的死亡。”

  　　他頓了一下：“所以，下一步，繼續排查國畫館的人員，這中間，必定有一個人，與此人有較為緊密的關係！第二，排查這一片區域中的獨居男士，年齡30到40歲，相貌端正，無其它親人或者親人長年不見麵者。”

  　　“當然，這中間還有一個關鍵點，椅子和針，這一點，也需要注意……”

  　　唐早靜靜的聽著。

  　　她時常覺得薑予以好厲害，分析起來簡直一針見血。

  　　其它人也好厲害，大家都有自己的獨到之處，都有自己無法忽略的優點。

  　　可隻要路霄崢一開口，就會立刻叫人明白，為什麽他會是這麽多厲害人物的領導。

  　　那種精神領袖的感覺，人群中的焦點和主導，實在是太燃了。

  　　尤其他那麽沉著嗓子，有時還習慣的打手勢，一句一句下命令的時候，她真的感覺，他高大極了，光芒萬丈……所以真的不能怪她迷妹，因為警察叔叔就是這麽厲害啊！

  　　路霄崢迅速把人手安排了下去，要知道手頭還有一個案子，人手還是很緊張的。

  　　事後，鄭眉飛還跟她們吐槽：“頭兒是真的狗！一有新人進來他就狗一氣兒！你看他說‘基於我對在座諸位的信任’，這一句一甩出去，那幾個小孩子的表情！感動的不輕是不是！‘士為知已者死’有木有！他們就沒注意到，之前他為啥看他們一眼？先給了壓力再收買人心，你說狗不狗？”

  　　他嘖嘖了兩聲：“其實啊，他純粹就是分析判斷，得出的結論，他才不會靠信任辦事兒！小唐兒，看在我要跟你借錢的份上，我給你一個忠告，千萬別騙頭兒，你看他好像大大咧咧的，可其實，有可能你一根眼睫毛沒長對，他就啥事兒都猜到了！你這輩子啊，就跟頭兒湊合過吧，牆啥的腿啥的都別尋思了……”

  　　唐早被他說的直樂：“行了，我直接轉你銀行帳號？”

  　　他問，“你日限額夠？”

  　　唐早點了點頭，鄭眉飛道：“果然壕！那謝了，我打了欠條，二十萬就行。”

  　　唐早問：“夠嗎？不說二十五？”

  　　“夠了，”鄭眉飛一邊掏出寫好的欠條，一邊笑道：“兩家一起買省錢，而且你說巧不巧，當時那個房主的妻子過來，居然是我之前辦過一個案子的當事人，好謝了我一通，然後又便宜了十萬塊，怎麽推辭都不答應。”

  　　唐早笑道：“還是好人多呀，這樣你見家長的場麵，不是更有麵兒！”

  　　鄭眉飛笑著衝她比了個大拇指，意思是她又說對了，一邊也就收到了銀行信息，抬抬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