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戚老師，你看，江大哥又來給你送飯了。”

  正在辦公室批改作業的戚冉冉被吳曼捅了捅手肘，她抬頭看去，江清風正拎著飯盒走過來。

  天正飄著雨，他臉上掛著雨珠，身上的衣服也濕了些。

  戚冉冉皺起眉。

  江清風來這兒也快一個月了，隻要是她來上課，他就雷打不動的來送飯送衣服，弄得所有人都以為他們倆正在處對象。

  “聽說一年前江大哥還是團長，路過這兒的時候救過人，那時候你們倆是不是就看對眼了？”

  吳曼一臉興奮的打探，還不忘添上一句：“江大哥長得俊，人又不錯，你就應了吧。”

  戚冉冉瞪了她一眼：“你不是很討厭包辦婚姻嗎，怎麽還攛掇著我呢？”

  吳曼理直氣壯回駁：“你倆跟我又不一樣。”

  說話間，江清風已經進來了。

  他將手裏的飯盒輕輕放在桌上，清冷的聲線在此刻有些溫柔：“先吃飯吧。”

  吳曼朝他點點頭打了個招呼，識趣地抱上沒批改完的作業：“戚老師，我就先回家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溜了。

  戚冉冉看了眼飯盒，放下了筆：“江清風，你沒必要這麽做。”

  江清風眉頭動了動，沒有回應的意思。

  戚冉冉深吸口氣，又一次挑明了話：“我很清楚的告訴你，如果你抱著跟我複婚的心思過來的，那我請你早點回桐州，再找一個好女人結婚成家，因為我是不可能跟你再在一起的。”

  頓了頓，她又怕他還不死心，便加重了語氣：“你繼續這樣，我隻好離開這兒了。”

  江清風神色一暗：“你離開，這些學生怎麽辦？”

  戚冉冉一噎，不悅地偏過了頭。

  沉默片刻，江清風放緩了語氣：“你不用當我是前夫，可以像小時候一樣，把我當成哥哥，哥哥照顧妹妹，不是很正常的嗎？”

  聽了這話，戚冉冉目光一凝。

  哥哥……

  這恍如隔世的稱呼和身份，讓她心緒開始複雜。

  很多次，她幾乎快忘了自己是重生過的人，隻有在夢見上輩子的事和阿媽時，才會想起自己經曆過的悲痛。

  她學會遺忘，遺忘自己曾經愛過江清風，也讓自己把他當成朋友對待。

  可當江清風一次次出現在麵前，她還是不可抑止地去回想兩個人不堪回首的曾經。

  半晌，戚冉冉站起身，看著江清風堅定的眼神，聲音微啞：“行，我也希望，這輩子你都真的隻是把我當做妹妹。”

  說完，抱起作業就徑自離開，沒有理會身後灼熱的目光。

  回家的路上，戚冉冉心亂的很。

  江清風話都說到那個份上，自己也不能趕他走，恐怕自己還需要些時間習慣他的存在……

  正這麽想著，李三東拿著封信迎麵走來，看見她，立刻迎上來：“戚老師，我正要去找你呢，你的信。”

  戚冉冉接過道了謝，定睛一看，眼中劃過抹詫異。

  竟然是龍江軍區的政委的信！

  一場雨過後，烏雲慢慢散去。

  江清風整理好學校的教師，拿著戚冉冉沒吃的飯回家。

  沒想到遠遠的，就看見戚冉冉麵無表情地站在家門口，像是故意在等他似的。

  江清風目光亮了亮，大步上前：“你……”

  “你是因為受傷不能繼續留在部隊，才退伍的？”戚冉冉是劈頭蓋臉就問。

  他一怔，眉頭立刻擰成了結：“不是。”

  戚冉冉變了臉，平靜的聲音透著絲微不可察的顫抖：“江清風，你什麽時候也學會撒謊了？”

  說著，她一步步朝他走近：“政委給我寫了封信，他說你半年前執行任務為了保護戰友受了傷，子彈差點就打中了你的脊骨，你差點就要癱瘓……雖然你沒事，但你沒辦法繼續訓練，更不能上戰場了……”

  江清風看著眼前的女人，又一次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戚冉冉心裏堵得慌，縱然她恨江清風，可想到他在軍營二十年，為了國家奮不顧身，她還是忍不住替他可惜和心生憐憫。

  她壓著胸腔的沉重：“以你的資曆，就算不能上戰場，在部隊裏也可以……”

  “你明白，我不留在部隊，千裏迢迢來這兒是為什麽。”江清風看著她，眼神如炬。

  戚冉冉說不出話，半晌才生硬扯著嘴角：“你真的沒必要……”

  她頓了頓，開始苦口婆心勸道：“我早就做了決定，這輩子不僅不會跟你複婚，也不可能再嫁人，你沒必要在這兒浪費時間。”

  “巧了，我也做了決定，就算這輩子不能跟你複婚，也不會再娶別人。”

  江清風的聲音很清晰，看著戚冉冉的眼神也透著股堅毅：“我森*晚*整*理說了，你可以把我當哥哥，我也不會強迫你接受我。”

  麵對他的執著，戚冉冉又氣又無奈：“怎麽就跟你說不通呢！”

  她一甩手，索性不再管，轉身悶頭回了家：“隨便你！”

  看著戚冉冉的背影，江清風卻是從沒有過的輕鬆。

  他仰起頭，看著逐漸放晴的天，深吸了口氣。

  也許這輩子戚冉冉不會再愛他了，但他會慢慢深愛戚冉冉。

  一切都來日方長。

  縱然她不愛，他也要守著她，直到呼吸停止的那一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