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人

  　　謝賀溪一直到她出院，都沒有過問她什麽。

  　　他麵對她也跟往常沒什麽區別，但是很照顧她，她情緒不對時，他能在她旁邊陪她蹲半個小時。

  　　這種如同接納她的舉動，如同一縷光，讓她這段時間既自尊又卑微的割裂心態好了點。

  　　不過比賽失誤的陰影，一次的失敗，引起蝴蝶效應，回學校的幾次測驗，她都有大大小小的失誤。

  　　央如什麽也沒有說，但變得不愛進舞蹈室。

  　　她總在晚上，坐在昏暗的操場。後來有一天被謝賀溪發現了。

  　　“也不知道喊我一起。”他的嗓音依舊帶著少年的獨特，有點懶懶的沙啞。

  　　她輕聲說：“我有點撐不下去了。”

  　　謝賀溪道：“那就先休學，一個狗屁研究生而已，我陪你先治病。你家裏不管你，我管唄，我有錢，還就喜歡養你。”

  　　央如有些驚訝他會說出這番話。

  　　“你準男人除了聰明帥氣，二代這個身份也拿的出手。”謝賀溪氣定神閑的說，“男人給自己妹子提供避風港，天經地義。”

  　　謝賀溪：“你先慢慢養病，先愛自己，然後再來慢慢喜歡我，跟我談戀愛，怎麽樣？”

  　　黑暗中，他看不見央如已經紅了眼眶。

  　　沈璉說的不錯，熱情樂觀的男人很好，這才幾天她就感覺她的傷在愈合。

  　　央如休了一年的學。

  　　謝賀溪帶著她去國外待了一個月，沙灘大海，遠離喧囂。她確實有好過很多，暫時恢複如常。

  　　回國前一天，央如躺在床上，打開了那個萬年沒登錄過的微信小號。

  　　【我會努力喜歡你的，我想把你留在我身邊。】

  　　她發了這麽一句話。

  　　央如的微信小號，一共隻有兩個朋友，一個周楠楠，一個她早些年認識的高冷網友，央如跟他的認識，是兩人心情不好，互相當垃圾桶。

  　　他說他有一個很壞的女朋友，他不準備再喜歡她了。

  　　就聊了那麽一次，後來偶爾她傾訴，他冷漠回應。

  　　今天居然給她點讚了。

  　　央如跟他打了句招呼。

  　　男人隔了好久才回了一句：【我記得你這個微信朋友圈，都是用來記錄沈璉的事。】

  　　沈璉是她告訴他的，當然朋友圈裏發過的那些禮物文案裏，也出現過沈璉。

  　　今天開始朋友圈不再給沈璉用了，不過她沒有跟男人解釋。

  　　央如隻說了一句：【我打算一心一意喜歡他，然後他也能好好陪伴著我。我不需要他信，也不需要他知道，我會自己默默努力。】

  　　男人沒有回複。

  　　第二天，央如看到男人淩晨四點給她發了一條。

  　　【試試吧，也許真能打動他也說不定。他對你那麽大方，最後就算不愛你也肯定不會虧待你。】

  　　央如：【什麽事會讓你失眠到四點？】

  　　央如發完，也不等回複，就退出了微信。

  　　·

  　　回國之後，央如等到的是塗家對她休學的審判。

  　　塗亦深沉著臉，如果不是謝賀溪在，他早就開始辱罵她。翅膀硬了敢擅自做主。

  　　謝賀溪懶洋洋的說：“叔，我提議的，以後我管她。”

  　　塗亦深看了看他，心裏有了計較，如果換來一個謝賀溪，也不虧。無奈笑道：“那央如就麻煩你了。”

  　　有了謝賀溪這個擋箭牌，塗父塗母暫時收起了對她的控製欲。她徹底搬出了塗家，那是久違的自由。

  　　回國一個星期後，她被邀請去謝家吃飯。

  　　謝母道：“正好今天有空，前幾天都忙著跟沈家商討沈璉跟如蕙的事。”

  　　謝賀溪在一旁懶洋洋補充道：“我姐難得鬆口了，就等沈璉哥出差回來商量。”

  　　央如“嗯”了一聲。

  　　本來就三人吃飯，沒想到吃到一半，謝如蕙跟沈璉來了。

  　　央如吃著一塊排骨，她瘦了，蒼白的肌膚映襯下顯得弱不禁風。安安靜靜坐著的時候，還是那個央如，又似乎多了幾分心平氣和。

  　　謝如蕙說：“央如瘦了。”

  　　她招呼沈璉把買回來的奶茶遞給她。

  　　男人把喝的拿出來，就在謝賀溪準備替央如插上吸管時，沈璉卻行雲流水的把這活接了，然後隨手把奶茶放在了她麵前。

  　　謝如蕙的臉色不太好看。

  　　這是他們訂婚那兩百多天裏，習慣了的事。他還沒來得及注意，隨手就做了。

  　　央如稍微頓了一下，說了句謝謝。

  　　他們回來之後，餐桌上的氛圍不再那麽輕鬆。

  　　沈璉跟謝賀溪談論著他畢業後的規劃，央如則是看著電視裏男模走秀，舞蹈生的敏感讓她下意識探究起他們的身材比例。

  　　謝賀溪餘光一掃，注意到她的出神，笑了笑：“好看？”

  　　央如偏頭看他。

  　　“不如我的。”謝賀溪漫不經心的說道，“他們穿衣服好看，但其實瘦了點。”

  　　央如想起之前他穿泳褲比賽的時候，謝賀溪的膚色是淺淺的小麥色，身材確實很勻稱。她想了想，清冷的聲音中帶著誠實：“上次運動會見過，你的身材確實是現實朋友認識的人裏，我最喜歡的。”

  　　男人們隻要練身材，很少不秀。

  　　沈璉聽到這，看了看她，片刻後收回視線。

  　　謝賀溪笑了，心裏頭爽了，說：“他們都說沈璉哥練得剛剛好，還是咱們央如有眼光。”

  　　央如雖然覺得沈璉的也不錯，但確實謝賀溪更勝一籌。

  　　謝賀溪則是興致勃勃的找出沈璉的照片，說：“看看，誰的好？”

  　　沈璉這張照片，還是她拍的。

  　　他是為數不多不喜歡秀身材的。

  　　他運動會換衣服，她跟著一起進了換衣間，就拍了這張，他警告她不準傳出去，後來周楠楠傳出去了，他也沒有說什麽。

  　　央如如實說：“他的也不錯，但確實你的更好看一點。”

  　　沈璉放下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