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戀愛腦：護短

  　　同一時間，滬市近郊富人區內。

  　　地處樓王的秦氏公館占地將近一千五百平米。

  　　盡管幾年前，秦勉將公館翻新成不刺眼的柔和色，也改變不了公館內部的空蕩冷寂。

  　　書房門外，幾個老股東候著。

  　　秦勉出來後，臉上的溫度比外麵地空氣還要冰冷：

  　　“秦惟與什麽意思？讓你們來逼我交人事管理權？經營權給他還不夠嗎？”

  　　“他一個半路被撿回來的私生子，有什麽資格和我叫板？”

  　　秦勉氣得全身都在發抖，手上的古銅拐杖摔在木質地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早知道當初就不該引狼入室，讓他一直留在泗城的舊廠區才好。

  　　要不是他大哥秦頌言死的太早，其他幾個又太不成氣候，上不了台麵，這秦氏掌權人位置怎麽也輪不上他！

  　　其中一個老股東起身給秦勉倒了杯茶遞過去，被老爺子一手掀翻。

  　　老股東笑吟吟的臉頓時一黑，這老爺子越來越不識趣了！

  　　幾個老股東也不再給他麵子，遞上管理權讓渡協議厲聲勸說：

  　　“老秦總，該給年輕人機會就得給，惟與能談下Cumberbatch家族的獨家合作，拿下千億美元融資，就證明他有這個本事。”

  　　“就是，大家一起賺錢有什麽不好，要是他不高興了，稀釋我們這些舊人的股權，我們到時一分錢都拿不到！”

  　　“老秦總，您再好好想想，管理權讓渡是我們董事會全票通過的，這字您簽不簽，其實意義都不大，人老了，多少得給自己一個台階。”

  　　幾個合作多年的老夥伴走後，秦勉才驟然癱坐在實木沙發上。

  　　他捏著讓渡協議書顫顫巍巍給秦惟與打了個電話。

  　　連續撥了好幾次才接通。

  　　年邁的聲音有些發抖：

  　　“惟與，你這次，是半點情分都不念了？我的時日本就不多了，你連最後的臉麵都要讓我丟盡？”

  　　“情分？”秦惟與聲音有些過分平靜：“什麽情分？”

  　　秦勉風光多年，現在落得被老部下“逼宮”的下場，多少有些狼狽，聲音裏也充滿憤怒：

  　　“秦家的上不了台麵的私生子這麽多，若不是我當年鬆口讓頌言將你接回秦家，你以為你有現在的機會？”

  　　“依我看，就是程音一手造成的，也不知她給你吃了什麽迷魂藥，讓你放著好好的世家小姐不娶，非要去娛樂圈鬧緋聞，還敢和我作對，真是大逆不道的狗東西！”

  　　秦惟與本來還是安靜地聽他發些無謂的牢騷，直到老爺子提到程音，他才開口打斷：

  　　“這麽些年，你還不了解我護短的性格？大哥出事，你求著我接管秦氏，我為什麽答應，你不知道？”

  　　“如果你不是你先對音音下手，讓港區的勢力幫程隨藏何萌萌，我一定會讓你安安穩穩地再當上幾年秦董。”

  　　秦惟與低嘖一聲，不鹹不淡地歎了句：

  　　“可惜了，我這麽做也是迫不得已。”

  　　程隨這幾年一直在內地發展，生意從未涉足過港區，又怎麽會在港區有這麽多人脈？

  　　連港區的貴公子沈子弦都在感慨，找何萌萌發澄清聲明的時候多費了點兒力氣。

  　　秦勉眼前一昏，天旋地轉，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

  　　一旁的管家急忙倒了顆速效救心丸喂進他嘴裏。

  　　隻聽到秦惟與語氣清淡，沒有半點感情：

  　　“爺爺，下不為例，如果您再為難音音，我不知道還會做出什麽大逆不道的事。”

  　　說完這番話，秦惟與頓了下，想起什麽，又繼續說：

  　　“對了，Ethan和儀真姐在秦氏的股份我也買了回來，他們下個月就回國，到時我會讓他們帶著大哥的骨灰入秦氏祠堂。”

  　　“到時您會同意的吧？”

  　　秦勉氣得幾乎要呼吸不過來：

  　　“你讓徐儀真賤人帶著她的雜種滾得遠遠的！要不是，頌言要去給那個小雜種做滿月酒，他又怎麽會，又怎麽會走的這麽早？”

  　　“當初你和你大哥都在車上，為什麽死的不是你？當初，當初被撞死的是你就好了！！”

  　　秦惟與低低冷笑了幾聲：

  　　“您真是太不了解大哥了。”

  　　他在教室外站得太久，桃花都落到了肩上。

  　　秦惟與抖了抖身上的提花夾克，不理會老爺子在電話那頭的謾罵，隻叮囑一句：

  　　“張管家，照顧好爺爺，別讓他死的太早。”

  　　他渾身戾氣十足，濃密的眉毛下，一雙深邃的眸子潑了墨般，冰冷恣意。

  　　直到掛了電話，男人轉身透過窗戶，看到教室裏紮著高馬尾和男主角認真對戲的女孩時，身上的氣場才變得柔和起來。

  　　這是程音重新開拍後，NG的第四場了。

  　　導演一直不太滿意，讓程音和男主角齊飛再多對對戲，找找感覺。

  　　齊飛是科班出身的新人演員，剛畢業，首次獨挑大梁。

  　　他鏡頭感不是很強，也掌握不好感情分寸，甚至大多數還沒有程音這個偶像出身的演員表現得好。

  　　這場戲是《意中人》裏男主演季書幫白月光顧筱雪補習高數的片段。

  　　年少的季書正直雙十年華，斯文內斂，成績也好，在大學校園裏比太陽還耀眼。

  　　這次是他主動約顧筱雪到教室，提出要為她補習功課。

  　　兩個少年在最美好的時光相遇，雖然還沒表明心意，也足夠曖昧。

  　　季書知道顧筱雪的心意，但他下學期就要赴美留學，異國他鄉，他不想給顧筱雪一段苦苦等待的感情。

  　　季書的內心正在經曆撕扯，他在前途和愛情的夾縫中不停地拷問自己。

  　　這個角色其實對於青年演員來說，非常好演。

  　　不需要什麽特殊的感情經曆，更沒有太大的狗血衝突。

  　　隻有對於學業和愛情的抉擇。

  　　“季書，你寫的這個公式，再給我講一遍好不好？”

  　　顧筱雪皺眉指著紙上複雜的計算過程。

  　　其實剛才季書講的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她全程都在看他那張清雋俊朗的臉。

  　　季書和顧筱雪對視一眼，飛快地躲開顧筱雪直白的眼神，伸手拿起筆，又將紙上的步驟完整地寫了一遍。

  　　他耳垂泛紅，不敢抬頭，生怕略帶微喘的呼吸泄露了自己此刻的緊張。

  　　隨著最後一個數字落筆，季書才問顧筱雪：

  　　“這回聽懂了麽？”

  　　顧筱雪愣愣地看了季書許久，突然咯咯笑了出來：

  　　“季書，你真好看！”

  　　季書張嘴錯愕，沒有回答，埋頭繼續做題，通紅的耳根出賣了他。

  　　“cut！”

  　　隨著胡蒼一聲，程音和齊飛瞬間出戲。

  　　齊飛小心翼翼地打探著胡蒼的表情。

  　　隻見胡蒼皺著眉，看著顯示器裏兩個人的表情，嘴裏念叨：

  　　“不對，感覺差點兒。”

  　　“哪裏差點兒啊？導演？”齊飛老老實實坐在旁邊問。

  　　胡蒼搖搖頭：

  　　“說不上來，你沒繃住感情，太欣賞顧筱雪，不夠收斂。”

  　　齊飛更加局促了。

  　　程音拍拍齊飛的肩膀安慰：

  　　“你演的夠好啦，我剛開始拍戲時連鏡頭都找不到呢。”

  　　齊飛看了看程音背後沉默的秦惟與，更加惴惴不安了。

  　　秦惟與掃了齊飛一眼，將手上的維生素和溫水遞給程音，看她喝下去。

  　　“你臉色，怎麽好像不太好？”

  　　程音喝了兩小口溫水，看著秦惟與冰冷的表情發問。

  　　秦惟與想了想，才對著齊飛直言。

  　　他語氣中帶著一絲無語：

  　　“你演錯了。”

  　　齊飛瞬間垮下肩，別人要是說他演錯了，他或許還會爭辯一下。

  　　現在說他的是大滿貫影帝秦惟與，他連句解釋的欲望都沒有：

  　　“對不起，程老師，秦老師，耽誤你們的時間了。”

  　　齊飛隻比程音小兩歲，但在秦惟與強大氣場的壓迫下，他現在就像個犯了錯的小媳婦兒。

  　　程音暗中用手推了推秦惟與的手臂，示意要他多給新人一些機會：

  　　“還是可以的嘛。”

  　　齊飛搖頭：“我再去旁邊找找感覺吧。”

  　　演員的找感覺是個很玄學的事情，感覺對了，幾分鍾就能演完，感覺不對，對戲演員，劇組能NG一整天，尤其是胡蒼這種知名大導，一個鏡頭能反複推敲好幾天也不為過。

  　　秦惟與根本等不及。

  　　從回來到現在，他都沒機會跟程音說話。

  　　“我演給你看。”

  　　他朝著剛才兩人拍戲的地方走了過去坐下，神色冷厲：

  　　“隻一遍，看好。”

  　　齊飛惶恐地站在胡蒼旁邊點頭，程音跟著秦惟與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