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勿躁
作者:會說話是魚      更新:2023-05-12 10:12      字數:3758
  第84章 勿躁

    自馬場回來,蘇婉寧思慮了兩日,還是選擇把秋桐的事隱瞞下來。

    這日,蘇婉寧狠下心做了決定,她把秋桐傳進來,然後屏退左右,對秋桐冷聲道:“秋桐,以後你就去小廚房幫忙,不必再近身伺候。”

    蘇婉寧本想將秋桐趕出合歡堂,但如果她真這樣做了,韓肅肯定會追問到底,她又禁不住逼問,到時候若是說漏了嘴恐怕會害了秋桐的性命。

    聞言,秋桐直直跪在蘇婉寧麵前,一個勁兒地磕頭,苦苦哀求道:“夫人,奴婢真的知道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夫人不要趕奴婢走,隻要夫人不趕奴婢,是打是罰,奴婢都毫無怨言……”

    “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蘇婉寧本想去扶秋桐,但又害怕她借機攀上來,隻好起身下炕躲到一旁。

    秋桐見狀,連忙轉身跟著跪到蘇婉寧跟前,緊緊抱住她的腳,絕望道:“若夫人一定要將奴婢趕走,那奴婢便長跪不起。”

    蘇婉寧這下也有些怒了,嗬斥道:“你在威脅我?若你不肯去小廚房,那我隻好將此事告訴莊主,到時候,別說是將你趕出府,恐怕連你的性命也不保!”

    秋桐沉默了許久,最後拜別蘇婉寧起身離開。她覺得蘇婉寧說的在理,此事絕不能讓韓肅知道,否則以韓肅對蘇婉寧的在乎,她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她勸自己先忍耐下來,然後徐徐圖之。她真的很後悔,那日為什麽一時嫉恨就暴露自己的情意,若沒有那日之事,她還能好好守在蘇婉寧身旁,終究是她貪心了……

    過了兩三日,韓肅終於發現秋桐不見了,他問蘇婉寧:“嬌嬌,秋桐呢?那丫頭是不是又到什麽地方躲懶去了?”

    蘇婉寧眼眸劃過一絲慌亂,心虛道:“是這樣的,前幾日秋桐不小心打碎了劉嬤嬤一個玉盞,那玉盞是我母親送給劉嬤嬤的,都跟了她幾十年了,我看劉嬤嬤實在生氣,便罰秋桐去後頭的小廚房做苦力,這樣也好給劉嬤嬤一個交代。”

    韓肅一聽,怒道:“這個秋桐,自小就毛手毛腳,你隻是罰她去小廚房未免太仁慈了,不行,等會我就把她扔到莊子裏去。”

    “還是算了吧,也不是多大的事,你若這般行事,傳了出去,還以為咱倆做主人家的苛待下人。”並不是蘇婉寧舍不得秋桐,隻是狗急跳牆,何況是人呢,若是秋桐情急之下做出什麽事來,那就不好收拾了,如今多事之秋,還是不要再起波瀾了。

    韓肅沉思了片刻,頷首道:“那便聽你的,等會兒我再派個丫頭過來保護你。”

    蘇婉寧連忙婉拒道:“不用了,有春蠶就夠了,我不常出門,而且每次出門都有你陪著,想必也不會出什麽事。韓家家大業大,實在沒必要把人手浪費在我這裏。”她實在害怕再來一個心思不純的丫頭,一個秋桐已經讓她焦頭爛額了。

    韓肅親了親蘇婉寧的臉頰,歎道:“我的嬌嬌又善良又賢惠,娶到你是我三生之幸。”

    蘇婉寧瞪了韓肅一眼,嬌嗔道:“今日吃蜜了?嘴巴這麽甜!”

    韓肅沒有接話,重重地吸了蘇婉寧的嘴唇一口,戲謔道:“是,吃蜜了,好甜……”

    “不理你了……”蘇婉寧羞紅了,徑自得拿起炕桌上的話本看起來,不再理會韓肅。

    韓肅見狀,連忙上前摟住蘇婉寧的小蠻腰,沙啞道:“嬌嬌,等過幾日,咱倆再去騎馬吧……”那日在野外和馬上的滋味,實在令他食髓知味,他恨不得帶蘇婉寧到趙憲的草場長住,日日任由他肆意折騰。

    蘇婉寧羞憤地推開韓肅,惡狠狠道:“你想都別想!不會再有下次了!”那種滋味太令人煎熬了,她這輩子都不想再體驗第二遍。

    “可那日嬌嬌不也很享受嗎?”那日的蘇婉寧花枝亂顫,柔媚到了極點,又無助又熱情,欲拒還迎,是他之前從未見過的情動模樣。

    蘇婉寧一把拍掉韓肅在她腰上作亂的手,含著淚嗔怒道:“誰享受了?我沒有!一點都沒有!你要是再胡說,我就生氣了!”

    韓肅見狀,嚇了一跳,連忙把蘇婉寧摟進懷裏,不斷地賠禮:“好好好,我不說了,嬌嬌別哭,都是我不對……”

    韓肅沒想到蘇婉寧反應會這般強烈,他知道她容易害羞,但也不至於到這般田地,看來那日在草場他真是把人逼得太狠了。

    “姑娘,哎呦喂……”劉嬤嬤進來稟報,卻看到炕上兩個人抱在一起,嚇得她立馬退到屏風後麵。

    蘇婉寧立即從韓肅懷裏爬起來,連忙坐好,清了清嗓子,問道:“嬤嬤有什麽事嗎?”

    “姑娘,莊師傅把舞衣送過來了,現下人就在合歡堂外候著。”劉嬤嬤將頭埋得低低的,不敢亂看。

    蘇婉寧下炕穿鞋,把衣裙整理了一番,輕聲道:“快把人請進來吧。”

    “那嬌嬌在家試舞衣,我現在就去找子端,讓他明日把樂師派過來。”韓肅不敢逗留,他怕看到蘇婉寧穿舞衣的模樣又情不自禁。

    將軍府。

    韓肅走進書房時,趙憲正坐在案桌前出神,韓肅打趣道:“我們的趙大將軍在想哪位佳人啊?這麽入神!”

    趙憲抬眸冷冷地掃了韓肅一眼,怒斥道:“你怎麽又來了?很閑?”

    現在隻要看到韓肅,趙憲就一肚子火,自從那日在馬場上見到蘇婉寧那般姿態後,連日來,他夜夜都會夢到和蘇婉寧顛鸞倒鳳,光是夢裏也就罷了,無論他做什麽,蘇婉寧意亂情迷的小臉總會浮現眼前,揮之不去,讓他情動不已。

    “子端,都這麽多日了,你還在生氣?你這氣性也太大了吧,不就沒陪你賽馬盡興嗎,至於這般動怒?”韓肅實在費解,他不就少陪了趙憲一會兒嗎?何至於此?這趙憲真是越來越小心眼了。

    趙憲拿起左上方的硯台對著韓肅,威脅道:“你再說一句試試?”

    韓肅見狀連連擺手,討好道:“好好好,我不說這事了,我今日來是有正事要和你說,嬌嬌的舞衣做好了,明日我讓韓叔來你府上接樂師。”

    “不用,我親自送過去,他們都是宮裏出來的,若是有什麽不妥的地方,我在一旁也好關照。”這幾日趙憲心中一直很掙紮,因為那日密林之事,他怕若是再見蘇婉寧,恐怕自己會克製不住傷害了她,可若不去見她,自己又想得厲害。

    韓肅想了想,覺得趙憲說的也有理,他一個粗人,不懂宮裏的規矩,要是招待不周傳到了聖上的耳朵,恐怕趙憲要受牽累。何況趙憲向來不喜歡蘇婉寧,讓他去看蘇婉寧跳舞應該也沒有什麽不妥,於是便點頭應道:“也行,那明日用過午膳,你就帶他們過來吧。”

    鍾衡在書房外守著,聽到趙憲明日要去韓家莊,他忍不住心情澎湃。

    “你不要光想著玩樂,陸明修和杜遠川那邊可有派人盯著?”趙憲認為,以陸明修對蘇婉寧的情意和執著,他不會就此放手,還有杜遠川那個老狐狸,絕非省油的燈。

    韓肅的臉一下子便沉了下來,“一直派人盯著,除了陸明修每日借酒澆愁,也沒瞧出什麽動靜。”

    韓肅也覺得奇怪,陸明修沒回來之前,杜遠川和陸明嘉每日上躥下跳想把蘇婉寧搶走,可陸明修回來了,這兩人反而風平浪靜,仿佛死人一般。

    城西陸府。

    陸明修趴在桌上醉得滿臉通紅。

    陸明鬆走進來,一把奪過他手裏的酒壺狠狠地摔在地上,“你每日這般醉生夢死弟妹就能回到你身邊嗎?”

    陸明修一把推開陸明鬆,雙眼紅得嚇人,嘔吼道:“那你要我怎麽辦?若是韓肅強取豪奪,我可以衝進韓家莊和他同歸於盡,可是現在阿寧已經愛上韓肅了,她想跟韓肅在一起……”他不明白,蘇婉寧那麽心軟的一個人,怎麽狠得下心舍棄他?明明他才是原配,韓肅隻是個介入者,難道這幾年的相守與恩愛在蘇婉寧心裏就不值一提嗎?

    陸明鬆安撫道:“你先別著急,嘉弟已經和杜遠川聯手了,我相信不出幾個月他們就能除掉韓肅,到時候弟妹一定會重新回到你身邊。”

    “杜遠川?那個老賊,三弟不知道他對阿寧的心思嗎?居然想著和他聯手?”提到杜遠川,陸明修惡心到了極點,虧自己以前還那般敬重他。

    陸明鬆鳳眸微眯,沉聲道:“嘉弟已經和我商量過了,等我們借杜遠川的手除去韓肅以後,再弄死杜遠川,永絕後患!”

    陸明修輕蔑道:“嘉弟好大的口氣,先不說杜遠川,韓肅是那麽容易就能除掉的嗎?你們當趙憲是吃素的?”

    陸明鬆嘴角輕揚,得意道:“趙憲背後是太子,難道嘉弟身後就沒人嗎?”

    陸明修不解:“大哥,你什麽意思?”

    陸明鬆扶陸明修坐下,向他徐徐道來:“嘉弟高中之後,便投入了雍王門下。雍王的生母是僅此於中宮皇後的沈貴妃,沈家與趙家旗鼓相當不相上下,雍王的小舅威遠侯沈湛手握二十萬大軍,備受皇恩雨露,在今上心中的地位僅次於趙憲,而且如今寵冠六宮的麗妃正是雍王的親姨母,現在太子的地位已然岌岌可危,東宮易主指日可待,若太子倒了,趙憲必受牽連!”

    當初雍王一聽陸明嘉與韓肅有仇,立即助他到濱州當同知,但條件便是除掉韓肅,這也正中陸明嘉下懷。

    陸明修不以為然,駁道:“雖然雍王勢力過人,但太子畢竟是嫡長子,何況太子賢明仁厚,除非犯下大錯,否則聖上不會輕易廢黜,雍王與太子相爭多年,也未見他傷了太子分毫。”

    陸明鬆:“所以,我們才要從韓肅身上下手,韓肅狂狷自大,目中無人,得罪的人不在少數,何況他還與夜海國有生意往來,若將韓肅通敵叛國的罪名落實,他必定會被滿門抄斬。若韓肅出事,趙憲一定脫不了幹係,到時候就算聖上想保住太子,也沒那麽容易了。嘉弟雖是投靠雍王,也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

    見陸明修聽進去了,陸明鬆趁機勸道:“所以,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把身子養好振作起來,等待弟妹重新回到你身邊,不要再自暴自棄了。”

    陸明修聽罷,一掃之前的頹廢,振奮道:“好,大哥,我聽你的,不過這玉露膏你派人送回韓家莊,韓肅的東西我不稀罕。”

    陸明鬆蹙眉,問道:“若不用這個玉露膏,你的臉怎麽辦?”

    陸明修恨恨說道:“男子漢大丈夫臉上留點疤又如何?隻有把這個疤留著,才能時時提醒我韓肅把我害得有多慘。”

    “好,有誌氣!”陸明鬆拍了拍陸明修的肩膀,心中十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