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胃出血

  　　蘇南希睜開眼，目之所及的地方，皆是白色。

  　　“嘀嘀嘀”的儀器聲伴隨著濃烈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這是醫院。

  　　“媽媽。”

  　　見蘇南希睜開眼，慕僅一興奮的喊她。

  　　“一一。”蘇南希開口說話才發現聲音沙啞，喉嚨很痛，她還插著胃管。

  　　不知何時，床頭的呼叫鈴被摁響。

  　　“醫生，快過來一下，病人醒了。”

  　　慕薄來急切的聲音。

  　　蘇南希再看過去，床邊站著的還有一臉疲憊的慕薄來。

  　　“我怎麽會在這裏？”

  　　明明之前，還在公司的慶功宴吃飯的呀！

  　　“你先別說話，等醫生看看再說。”

  　　慕薄來握住她另一隻沒有輸液的手。

  　　須臾，幾個穿白大褂的醫生魚貫而入。

  　　經過一通檢查，蘇南希聽見醫生說：“慕總放心吧，血已經止住了，沒有生命危險了，一會我讓護士來拔了胃管，注意觀察，一定要好好休息。”

  　　“好，謝謝吳院長，辛苦。”

  　　送走吳院長一行人，慕薄來又回到床邊抓住蘇南希的手。

  　　“好疼。”看見他，蘇南希心一下子安定了下來，也不想在他麵前裝堅強，她隻想把自己最真實的狀態跟他分享。

  　　“現在知道疼了？誰準你喝那麽多酒的？你都胃出血了！”慕薄來責備中帶著心疼。

  　　想想他聽到接電話的人說她在醫院時自己的心情，那種他從未有過的恐懼感，害怕失去一個人的恐懼感，慕薄來到現在還沒有完全緩過來。

  　　“胃出血？這麽嚴重？我們公司的人呢？”

  　　慕薄來理了理她的碎發，將它們別在耳後：“我打發走了，早知道他們把你灌成這樣，那個標就不該讓你中。”

  　　他又把慕僅一的手拉過來，三人的手握在一起：“你看，你把我們一一都嚇壞了。”

  　　慕僅一眼裏噙著淚光，如瓷娃娃般吹彈可破的小臉上掛著絲絲憂傷：“媽媽不要生病，一一不要媽媽生病。”說著話，兩滴晶瑩剔透的眼淚就從大眼睛裏滾落下來。

  　　蘇南希心裏劃過一絲自責，伸手拂掉慕僅一的眼淚：“嗯嗯，一一別怕，媽媽沒事的，媽媽很快就好了，等媽媽好了帶你去遊樂場好不好？”她真的不是故意拿自己的身體撒氣，不珍惜自己的，空腹喝酒，又喝的多了點，確實很傷身體。

  　　慕僅一點頭，小腦袋在她身上蹭了蹭，疼的她倒抽了一口涼氣！

  　　聽見她的唏噓，慕薄來趕緊將慕僅一摟在懷裏：“一一，剛才你聽見醫生爺爺說了嗎？要讓媽媽好好休息她的病才會好，你跟童苓阿姨回家乖乖睡覺好不好？然後明天幼兒園放學了再讓她帶你過來看媽媽。”

  　　慕僅一歪著小腦袋思考了一分鍾，她是個乖孩子，不能在這個打擾媽媽休息，她得聽話，這樣媽媽的病也能快快好起來。

  　　她聽話的重重點頭：“好的爸爸，那你要留在這裏照顧媽媽嗎？”

  　　“對，爸爸要在這裏陪著媽媽，要不媽媽晚上一個人在醫院會害怕的。”

  　　趁他們說話的時間，蘇南希大致掃了一下病房。

  　　這是一個裝修的很好的單人病房，還有個小客廳，客廳裏還站著兩個四十多歲穿著工作服的護工。

  　　既然晚上有護工的話，慕薄來也不用留下來，她顫巍巍的開口：“你也回去吧，我有護工照顧就行。”

  　　“不行，我要留下來陪你。”慕薄來說完又讓慕僅一說了聲“媽媽再見”就抱著她出門了。

  　　根本不是可以商量的語氣。

  　　大概童苓就等在門口的，隻見他跟門口的人簡單交代了幾句，很快，就回來坐到了床邊。

  　　護工阿姨見此時沒什麽需要她們做的，也識趣的退出了病房，就在門外候著。

  　　因為還插著胃管，蘇南希現在說話嗓子裏都火辣辣的疼，但看見慕薄來，她還是忍不住說道：“都請了護工阿姨，你真的不用留在這裏了，在這裏晚上你也不好住啊。”

  　　慕薄來拉起她的手，放在嘴邊：“我晚上就照顧你，隨便湊合一下就行了，請護工，是怕我有做的不專業的地方，好問問她們。”

  　　蘇南希節約慣了，聽到這話，好笑的脫口而出：“那幹嘛還請兩個？浪費錢。”

  　　慕薄來吻了吻她的手：“錢哪裏有你重要，你不是愛熱鬧嗎？怕你孤單，所以就請了兩個，你無聊的時候可以讓她們陪你聊天。”

  　　有一天他們閑聊聊到有一次慕僅一生病住院，那時蘇南希一個人在醫院照顧她，她說她還挺喜歡跟住院的病人或者是家屬們聊天的，就算生病了身體不舒服，但是有時候遇到投緣的人說說話時間就會過的很快，就不覺得日子有那麽難熬了！

  　　沒想到，他記在了心上。

  　　應該是考慮到這裏是單人病房，所以才給她請了兩個護工。

  　　這真是一個心細的要命的男人。

  　　“所以，我說的每句話你都記在心裏了嗎？你就那麽喜歡我了？”

  　　或許是此時的氛圍太過溫馨，蘇南希就那樣直截了當的問出了口。

  　　然後，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嗯， 很喜歡你，其實早就想跟你說，五年前第一次在那間小酒館見到你，就很喜歡你，所以，後來跟你重逢，我很高興，但你卻覺得我做的這些都是為了慕僅一，其實不是的，都是因為你。”

  　　“很想一開始就告訴你這些，但怕你不信，怕嚇著你，怕你又一次在我的世界裏消失，所以以孩子為牽絆把你留在身邊，就算你會覺得我很自私，但因為是你，我想自私這一次。”

  　　認識他這麽久，蘇南希第一次在他的眼睛裏看到如此真摯的情感。

  　　甚至還有點點星芒。

  　　慕薄來這突如其來的告白讓蘇南希震驚，但更多的是感動。

  　　這麽說他早就對她一見鍾情了？自己有點在意的人早就喜歡自己，這樣的感覺很美好，蘇南希心裏此時升起一股幸福感，但她還是決定先逗逗他：“那現在告訴我，不怕我跑了嗎？”

  　　“怕，但我不想等了，就想把自己的想法早點告訴你，你都不知道，八點多了你還沒有回家，我給你打電話，你一個同事接的，說你在醫院，那一瞬間我覺得我的世界都變成了黑色，我從來沒有那麽害怕過，還好，趕到醫院後，找來了吳院長，他說問題不大，是急性胃出血，把血止住就沒有大礙。我的心才稍微放下來了一點，可也讓我明白，既然明天跟意外不知道誰會先來，那咱們就過好當下，所以我不想等了。”

  　　“可是，我現在也給不了你準確的答複，我承認我現在對你是有一點在意的，但我不知道是這習慣還是喜歡。”既然他那麽真誠，蘇南希也覺得自己應該把自己最真實的想法告訴他。

  　　“嗯，沒事，慢慢來，我給你時間。”

  　　聽到她的回答，蘇南希看見他麵容平靜，似乎這是他預料之中的答案，他給她掖了掖被角，示意她睡一會。

  　　蘇南希閉上眼睛。

  　　陷入思考。

  　　以她為數不多的戀愛經驗來看，她對慕薄來的感覺跟對顧耀司是完全不一樣的。

  　　也許是那時青春年少，講究的最是怦然心動，每次看見顧耀司，蘇南希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甚至有時都不敢跟他說太多話，總怕稍微有一句話說的不對就暴露了自己的缺點，會給他造成不好的印象，就算他們確定了關係，蘇南希對顧耀司也是會盡量給他展現自己最完美的那一麵的。

  　　斷不會像現在跟慕薄來相處這樣，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麵展現在他的麵前。

  　　以前她覺得這是因為她不在乎慕薄來，所以當然不在乎他是怎麽看待她的，現在想想，自從知道了他是慕僅一的親生父親，她對他的感覺，似乎也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