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看眼疾

  　　樂兒和楚瀟瀟特意觀察了幾日，發現這蛇精姐弟倆還算是老實，白素素溫柔如水，無論是對段夫人滿四海還是來看診的病人，都是和藹可親的樣子，再加上她長得漂亮，很快福來藥鋪裏有一位美人大夫看診的事便傳遍了大街小巷。

  　　季思顏上午到藥鋪來的時候，裏麵已經排了好幾個病人了。

  　　猶記得她第一次到這來，這裏還是陰森可怖的鬼屋，現如今重新裝修再加上人來人往，早已不見了往日的破敗。

  　　“瀟瀟姐，沒想到在這裏開藥鋪生意也能這麽好。”季思顏由衷讚佩，“你可真厲害，做什麽都能做的有聲有色。”

  　　楚瀟瀟哈哈一笑，家有福星，自然做什麽都順。

  　　她帶著季思顏走進藥鋪，正巧段夫人結束了一個病人看診，她招來小青，把藥方交給他，緊接著病人便跟著小青去抓藥了。

  　　“沒想到小青還挺聽話的。”楚瀟瀟說。

  　　段夫人點頭，“起初我也以為會是個不好管教的，沒想到幹起活來倒是聽話。平時還經常和老四探討藥方，兩人還挺有話聊的。”

  　　“段夫人好。”季思顏乖乖巧巧的頷首，“打擾您了，我今日是來給我爺爺請大夫的，不知段夫人能否隨我去季府一趟，我爺爺這幾日舊疾複發，眼睛看東西越來越模糊，起初吃了幾帖明目的藥，但卻不見效果，所以這一次便想著找段夫人給我爺爺瞧瞧。“

  　　“承蒙季國公高看，但實在對不住，我這幾日看診的名額都已經訂出去了。”段夫人打開身邊的一個本子，上麵記著時間和姓氏，以及簡單的病情描述。

  　　“恐怕五日之內都沒有時間了。”在段夫人眼中，患者是平等的，即便身份高貴如季國公，想要看診也要排隊，性命並無貴賤高低之分。

  　　季思顏從楚瀟瀟那裏了解到段夫人的為人，雖然被拒絕有些遺憾，但心裏卻對段夫人多了一份敬佩。

  　　“五日恐怕是等不了了，學堂這幾日有一個重要的考試需要爺爺批閱，無妨，我再去別家醫館問問。”

  　　段夫人側頭，正好看到了從門外進來的白素素，連忙招呼著她過來。

  　　“白姑娘，你今日有預約的病人嗎？”

  　　白素素看到了楚瀟瀟，溫柔的笑了笑，隨後對著段夫人搖頭道，“沒有的，今日就上午這一個，已經完成了。”

  　　小青走過來接過姐姐肩上的藥箱，眉頭擰了一下，“這麽重？早知道我陪你去了。”

  　　“那正好，”段夫人給白素素介紹，“這位是季國公家的孫小姐，想要找個大夫去季府看診，你要是沒什麽事，就跟著季小姐去一趟吧。”

  　　“好的，”白素素轉頭看著季思顏，淺笑，“季小姐您好，我姓白，叫白素素，你可以叫我白娘子。”

  　　“那個……你同我一樣，叫她白姐姐吧。”楚瀟瀟趁機插了一句，白娘子對她這個電視劇兒童來說，真的是一個聽到都會覺得老臉一紅的專有名詞。

  　　季思顏從善如流，客氣道，“白姐姐好，我爺爺是眼疾，不知能否即刻隨我入府？”

  　　“好呀，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麽事。”白素素示意小青把藥箱拿過來。

  　　“可是你才剛回來。”小青不太情願，“藥箱重，我給你背著。”

  　　白素素：……

  　　於是，在得到了段夫人的許可後，小青和白素素一同去了季府。

  　　楚瀟瀟還要照顧店裏，便沒陪著一起去，馬車停在雲來酒館門口，楚瀟瀟就下了車。

  　　在門口曬太陽的的樂兒一聽白素素和小青要去季國公府，立刻嚷著要去湊熱鬧。

  　　季思顏抱起樂兒，對楚瀟瀟笑說，“若是瀟瀟姐放心，就讓樂兒跟我一同回去吧，去季府玩一會兒，我就給她送回來。”

  　　楚瀟瀟知道樂兒是想去季府盯著那兩條蛇，於是也沒阻攔，隻是象征性的說了兩句，要乖乖，要聽話，不要給人家添麻煩。

  　　樂兒一一保證，樂顛顛的跟著季思顏同小青和白素素一同去了季府。

  　　季辛這幾日眼疾複發，視力明顯減退，平日離老遠就能看清的東西，如今隻有到了麵前，還得湊近了才能看清。

  　　往日，他喝兩副藥，讓大夫給針灸幾次就能緩過來，可這一次，病發有半個月了，藥吃了幾副，針也紮了好幾天，卻不見什麽效果，甚至有越發嚴重的趨勢。

  　　他的雙眼害怕看到光亮，從剛開始無法被日光照射，到最後晚間亮一點的燭火都會讓他受不了，而視力也一天天下降，現在幾乎都要把東西貼到臉上，他才能看清。

  　　回到季府，季思顏把白素素和小青介紹給季管家。

  　　季管家見請來的大夫是女子，還是如此年輕的女子，麵上立刻露出了猶豫的神色，“孫小姐……這……要不咱們還是請胡大夫過來吧。”

  　　“胡大夫已經來看過，不是看了沒什麽效果，才另請高明的嗎。”季思顏知道季管家什麽意思，“白姐姐醫術很好的，您就讓她看看吧。您說，酈城的大夫有名的咱們都請了，可每一位來紮兩針，留個方子，吃幾天，卻全都不見效果，那名醫的名號，其實也有些名不副實，不是嗎。”

  　　白素素也看出了季管家的猶豫，於盈盈一笑，福身道：“家夫之前在錢塘開醫館，曾經專門研究過眼疾之症，剛才我在馬車上也聽了季小姐的敘述，此刻對季國公的病症已經有了初步的判斷，不如就讓我看看吧，反正來都來了。”

  　　來都來了，還真是個讓人無法拒絕的理由。

  　　季管家帶著白素素和小青來到季辛的房間。

  　　季辛雖然犯病，眼睛看不清，但精神狀態卻很好，他坐在書桌後方，兩個小廝分站在兩邊。

  　　一個正在念今日一早從學堂拿回來的試卷內容，一個執筆寫批複，季辛說一句，他記一句。

  　　“老爺，孫小姐帶著大夫來了。”季管家在門口通傳。

  　　季辛讓兩個小廝暫停，讓人進來。

  　　“爺爺，您怎麽又在這批閱試卷啊。”季思顏見到，立刻走過去，“胡大夫不是說讓您好好休息，別再看書了嘛。”

  　　季辛雙目無法對焦，即使轉頭也看不清季思顏在哪裏，隻能憑著她的聲音判斷位置，伸出手任她攙扶，“三日後就要放榜，這次考試關乎今年秋貢的推薦，我著實不放心。”

  　　秋貢三年一次，對於全天下十年寒窗苦讀的學子來說是一個一步登天的好機會。

  　　對於季辛來說，則是給大齊賡續新鮮血脈，挑選朝廷棟梁的重要一環，事關江山社稷，他必須親力親為。

  　　季思顏扶著季辛坐到塌上，“爺爺，您對麵站著的大夫姓白，是瀟瀟姐家福來藥鋪的。”

  　　“見過季國公，在下白素素，是福來藥鋪的大夫。”白素素並未因季辛看不到就少了禮節，該福身的時候福身，該屈膝的時候屈膝，十分得體。

  　　“是個女大夫？”季辛愣了一下，隨後哈哈大笑，“巾幗不讓須眉，老夫佩服。”

  　　白素素坐在季辛對麵，拿出藥枕，“我先給您診個脈。”

  　　季思顏幫季老把胳膊放到藥枕上，隨後坐到一邊。

  　　丫鬟蘭香按照吩咐帶來了一堆好吃的零嘴，樂兒見到簡直樂開了花。

  　　季思顏見她可愛的緊，忍不住抱起樂兒放到自己懷裏，小粉團子軟軟的，不知怎麽心裏就想著，自己要是也能生出這麽一個女兒就好了。

  　　“當初瀟瀟姐也是這樣的想法，”樂兒咯咯笑著說，“但是卻把滿文生了出來。”

  　　季思顏驚詫的看著樂兒，“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

  　　“因為我鐵口直斷啊，”樂兒眨眨眼，“你忘了，咱們第一次見麵，我說我是神仙，你還不信。”

  　　季思顏：……

  　　其實現在也是不信的。

  　　另一邊，白素素給季辛診了脈，起身道：“對不起，我需要看一下您的眼睛，冒犯了。”

  　　“無妨，您盡管看就是。”

  　　白素素上前，正打算站在季辛麵前翻他眼皮，就見小青快她一步，站在季辛身側。

  　　“姐姐，這種事我來就行。”

  　　他低頭，整張臉靠近季辛，隨後用拇指和食指撐開季辛的眼皮，讓季辛轉動眼珠，又翻開了他的上眼瞼。

  　　小青一邊看，一邊說症狀，白素素在一旁全都記錄了下來。

  　　片刻後，小青退回白素素身邊。

  　　“根據剛才看診所知，季國公您的眼疾已經到了晚期，所以才會出現無法視物，怕光這樣的症狀，若是不及時醫治，恐怕會有眼盲的危險。”白素素道，“這跟您平日用眼有關，比如經常在強日光下看書，或者在夜裏昏暗的燭火下看書，又或者連夜看書，這些您之後都不可再做，否則真的是神仙難救了。”

  　　“眼盲？”季辛沒想到自己會這麽嚴重，聲音都跟著有些顫抖了，“那那那怎麽辦啊？”

  　　白素素正在寫藥方，一聽季辛聲音變了，連忙抬頭，不解的問：“你這麽害怕做什麽？”

  　　季辛：……

  　　老夫都要瞎了，換誰誰不害怕啊。

  　　“不知可有醫治之法？”季辛穩住情緒，有些沮喪，眼疾不可逆這他是知道的，之前許多大夫也都說過，這一次若是能夠治好，最多是能看清近處的東西而已，肯定是無法恢複到從前那樣了。

  　　畢竟年紀擺在這，上了年紀的人，早晚都有這一天。

  　　“有的，”白素素不緊不慢的寫藥方，聲音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溫柔如水，“等下讓小青去福來藥鋪，按照我這方子抓藥，服下即可痊愈。”

  　　季辛：……

  　　等等，怎麽就痊愈了？

  　　那剛剛說的那一大堆話又是眼盲又是神仙難救的，敢情是嚇唬人呢？

  　　而且一副藥就痊愈，這話怎麽聽都像是街邊賣大力丸的騙子。

  　　從古至今，他唯一聽過一副藥見效的，隻有毒藥。

  　　白素素根本沒想到自己不過寫幾個字的功夫，對麵的老頭已經腦補了幾萬字的小話本。

  　　她寫完最後一個字，吹幹了墨，交給小青，“去抓藥吧。”

  　　小青看到那藥方，不自覺的皺眉，但也沒說什麽，拿著藥方去抓藥了。

  　　時間已經到了中午，季管家準備了午飯，趁等著抓藥的空擋，季辛便招呼著白素素到飯廳去吃飯。

  　　自然，季思顏和樂兒也跟著去了。

  　　眾人入座，片刻後，季金也來了。

  　　昨晚他難得在季府過夜，睡到日上三竿，聽說爺爺在前廳宴請來看診的大夫，便過來瞧瞧。

  　　當然，小廝已經跟他說了，那大夫貌美如花，雖然少婦打扮，但舉手投足間卻透著少女的單純。

  　　季金走進前廳，一眼就被白素素吸引。

  　　這哪是女大夫啊，簡直就是女菩薩，專門普度他們這種風流公子的女菩薩。

  　　白素素本就是蛇精，身軟如無骨，雖然化成人形已經極盡克製，但時間長了難免會有蛇的軟態流露出來。

  　　因此她眉眼間總是帶著風情，不時的扭動兩下腰身，直接勾的季金蠢蠢欲動。

  　　趁著季辛和白素素說話的空檔，季金趕緊見縫插針的說：“不知白大夫能否也給在下看一看眼睛？”

  　　剛剛他可聽到了。白大夫說，爺爺的眼疾也許會傳給後代，所以這理由找起來也算是光明正大。

  　　“就你？看書的時間都沒有摳腳的時間長，你患哪門子眼疾？”季思顏毫不留情的嘲諷。

  　　季辛那封拒絕季思顏進宮選秀的信送走沒多久，酈城這邊就收到了季明理的回信，表示已經讓家族的其他女孩去參加選秀，不會再惦記讓季思顏參加。

  　　於是，收到信的當晚，季思顏就把季金威脅自己敲詐勒索的事情告訴了季辛。

  　　季辛聽後立刻大怒，立刻把季金找回來，一頓家法伺候，整整一晚，打人的竹竿都折了三根。

  　　再加上之前滿二川對他的一頓拳腳相加，當下季金整個人都半死不活的，在床上足足躺了五天，才算是緩了過來。

  　　而且他不光是身體受了傷，季辛還要他如數歸還從季思顏那搶走的錢，可他早就將那一千兩揮霍一空，所剩無幾。

  　　季辛氣的不輕，對他又是一頓拳打腳踢，這才從他嘴裏問出來，原來他那一千兩是在城裏買了宅子，一千兩不夠，他自己又添了八百兩，買了個三進三出的院子，準備金屋藏嬌用的。

  　　老爺子當場拍板，讓他把宅子轉給季思顏，多出的八百兩就當做是對季思顏的補償。

  　　這不前幾日，過戶手續也辦好了，季思顏對季金就徹底不留情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