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揭穿報官

  　　鄭老夫人一聽，頓時虎著臉道，“怎麽？難道你還覺得我會害你？”

  　　周時霜冷笑了一聲，“會不會害我，您心裏不是清楚嗎？”

  　　就在這時，周時霜身邊的丫鬟匆匆從外頭進來，手裏攥著一包濕淋淋的東西。

  　　“夫人，藥渣拿到了。”

  　　鄭老夫人瞬間慌了，猛的一拍桌子，“周氏，你這是要做什麽？你眼裏可還有我這個婆母！”

  　　“我自然是有的，是您看上了那所謂的高門小姐，眼中再沒我這個兒媳。”

  　　周時霜站起身，眼睛瞥了一眼那碗斷腸藥，冷冷道，“既然婆婆口口聲聲說，都是為了我好，不會害我。那我就拿這藥渣找人驗一驗，看到底是誰在說謊！”

  　　說完，她轉身往外走。

  　　鄭老夫人臉色大變，急急道，“快，快攔住她！她這是瘋了，要毀了我鄭家的門楣啊！”

  　　她身邊的丫鬟和嬤嬤立刻追了出去，可這鄭府自搬來京城後，從下至下所有的丫鬟下人，全都是周時霜一手采買料理的。

  　　誰又能攔得住她！

  　　周時霜很快出了鄭府，去了附近的藥鋪。丫鬟將藥渣拿給了大夫，大夫查驗了一番，瞬間變了臉色。

  　　“敢問夫人，這藥渣是從而來？可有人服了這藥？”

  　　周時霜已從大夫的臉色上看出了問題，卻仍按捺住道，“不曾服下，敢問大夫，這藥有何問題？”

  　　“幸好沒服下，要不然可是要出大事的。”

  　　大夫擦了一把冷汗，“也不知是誰人開的這方子，用心極其險惡。這其中總共十味藥，都全是相克的，劑量又大。

  　　人若服下，必損傷髒腑。這藥若是服用下去，不出一月，必會衰敗而亡。而且服用之人，要忍受髒腑之痛。”

  　　周時霜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臉色一點點的灰敗。

  　　她原還以為，那是見血封喉的毒藥，一下子將她毒死了，她便什麽也不知曉了。

  　　可她萬萬沒想到，竟是鈍刀子割肉，要將她淩遲。

  　　大夫也是見多識廣，見周時霜這般模樣，自也猜到了必是大戶人家的內宅陰私。也不多摻和，自去管別的病人。

  　　周時霜身邊的丫鬟是自周家帶來的，自然一心站在周時霜這邊，“夫人，老夫人跟老爺怎麽能這麽做！他們忘了當初來周家提親時，都許諾過什麽了嗎？”

  　　周時霜有一絲恍惚，當初鄭家式微，鄭玉淵為了求娶她，甚至在她父親麵前承諾，此生不納妾，會敬她愛她。

  　　可如今，一切皆是謊話。

  　　周時霜冷笑了一聲，“子係中山狼，得誌便猖狂。”

  　　“我要去告狀，我要告他鄭玉淵謀害發妻！”

  　　周時霜咬了咬牙，走出藥鋪，徑直去了京兆尹衙門，敲響門口的鳴冤鼓。

  　　南楚律例，但凡到府衙告狀者，都要先受五杖，也省得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鬧上公堂。

  　　現任京兆尹姓何，一時間沒認出堂下人的身份。隻見堂下的婦人一身錦衣，看起來有幾分身份。

  　　“你可知，敲了府衙外的鳴冤鼓，可是要受五杖杖刑的，若你沒有要緊的事，就退下吧，省得受皮肉之苦。”

  　　何大人也是看她一介女流，這才好意提醒。

  　　“大人，民婦有冤，甘領五杖。”周時霜鐵了心要告鄭家，哪怕是打她十杖二十杖，她都忍得。

  　　何大人也無奈，隻能按律法，讓衙役打了周時霜五杖。

  　　五杖後，周時霜由丫鬟扶著，才勉強跪好。

  　　何大人道，“堂下何人，有何冤屈。”

  　　“民婦姓周，乃太原守備鄭玉淵之妻。民婦，要狀告鄭玉淵與其母密謀，意圖謀害發妻！大人，這是罪證。”

  　　周時霜說著，讓丫鬟將那包藥渣呈上。

  　　何大人大驚，這狀告兵部郎中，委實不是一般的案子，他一個小小的京兆尹，哪裏審得了正五品的兵部官員。

  　　但人家既然來報案，他也不能不接，隻能一麵讓人去鄭府找人，一麵又請了大夫來驗藥渣。

  　　好巧不巧，請來的大夫正是方才替周時霜驗藥渣那一位。

  　　大夫到了堂上，自然是有一說一，待說完時，何大人的臉色那叫一難看，這案子若是審不好，他這頂烏紗帽也別想戴了。

  　　誰人不知，這位鄭大人剛調任回京時政績風光，眼見著日後大有前程，怎麽就扯出殺妻的醜事來了。

  　　偏偏來狀告他的，還是與他在外人麵前極為恩愛的夫人。

  　　鄭玉淵匆匆趕來，方才母親著人來告訴他，周時霜發現了他們的計劃，讓他趕緊將人找到帶回府。

  　　他原以為周時霜氣憤之餘會去找長寧郡主幫忙，他便想著到時候把責任往母親身上推一推，就說是老人家做的糊塗事。

  　　最後，也不過是個和離，也算是皆大歡喜。

  　　可誰料到，周時霜竟然去京兆尹狀告他。早知道她心腸如此狠，他一早就該動手，還顧念什麽舊情。

  　　“鄭大人。”

  　　“何大人，實在是抱歉，我夫人與我起了一些口角，這才鬧大了點，還望何大人不介懷。”鄭玉淵一上來就想把事情抹平。

  　　何大人自然也清楚，可官大一級他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再說了，人家兩夫妻的事，若真能私下解決了，總比放到台麵上來要好。

  　　鄭玉淵見何大人不準備阻攔，這才一臉痛惜地看向周時霜，“時霜，是我不好讓你難過了，我們回去吧，別耽誤了何大人審理其他案子。”

  　　周時霜眸光冰冷，“跟你回去？我怕我沒命再踏出府來。何大人，既然被告到了，還請何大人公正審理此案。”

  　　鄭玉淵有些不耐煩，但又不敢惹怒周時霜，生怕她這會兒扭頭出去，將他做下的事鬧得人盡皆知。

  　　“何大人，借一步說話。”

  　　也不知兩人說了些什麽，不願跟鄭玉淵回家的周時霜，就被京兆尹留下了，美其名曰保護她的安全。

  　　誰叫鄭玉淵理由找得好啊，怕妻子一怒之下做出令人後悔的事，所以才暫時將她留在府衙內，再由他來勸說。

  　　何大人自然要賣他這一分麵子，也就順勢給周時霜安排了一間牢房。

  　　牢房裏，周時霜倚著牆坐著。鄭玉淵進來時，就看見她挺直的背脊。她其實很美，骨子裏透著一種沉靜，是江南世家教養出來的名門淑女，有才情有見識。

  　　可是，在京城卻不夠看了。她再好，對他也沒有半分助力。

  　　“何必要鬧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