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怒懟妙音

  　　“所以，陸夫人的意思是不答應了？”妙音真人忽然開口道。

  　　顧寧嫣掃了她一眼，越發覺得這人好生虛偽。

  　　對一個與她素不相識，一上來就要她命的人，她一點好臉色都不想給。

  　　“要不然呢，我要感激涕零地去死嗎？真人這麽能掐會算，難道沒算出來，被選中的我絕不甘心去死。”

  　　妙音真人的眼中閃過一絲鄙夷，等她開口則是一副不與顧寧嫣計較的大度模樣，“陸夫人的心情，貧道可以理解。”

  　　“陸夫人應該知道，這是一樁舍身取義的義舉。陸夫人命格特殊，是鎮皇陵最好的八字。若陸夫人不願意，等來日上蒼怪罪下來，陸夫人便是這蒼生的罪人。”

  　　妙音真人暗自警告地說道，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就算麵前的女子再不甘心又如何。為禍蒼生的罪名扣下來，她擔得起嗎？

  　　顧寧嫣冷了臉，譏笑道，“既如此，那就等上蒼怪罪再說吧，我好歹能多活兩天。螻蟻尚且苟且偷生，我又何必想不開。”

  　　妙音真人臉色變了變，似乎從未遇見過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之人。

  　　“先前聽聞淮陰侯府忠君愛民，原以為世子夫人亦是如此。眼下看來，卻是貧道著相了。”妙音真人仍是一副脫塵出世的模樣，可說出來的話卻犀利萬分。

  　　“真人何必拿話激我呢，淮陰侯府忠君卻不愚忠，陛下愛民如子，自也不會被這種混賬話給糊弄。”顧寧嫣冷聲回擊，隨後扭頭上下打量著妙音真人，眼神不善。

  　　妙音真人被她的眼神盯得不自在，開口道，“陸夫人為何如此看著貧道？”

  　　“哦，我隻是在想，既然真人如此的大義凜然，要不然，這祭品還是由真人來當吧。”顧寧嫣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不是都說修道之人都將濟世做為己任，既如此，真人一定不會忍心看著我去死的吧？而且，您身有修為，又知上蒼心意，一定比我更合適。”

  　　顧寧嫣將一手反諷玩得妥妥的，嗬，不是想推她去死嗎？

  　　那她倒要看看，當身份顛倒，那張虛偽的嘴裏還能不能平靜地說出大道理來。

  　　禦書房裏的人都愣住了，淮陰侯讚賞地看了一眼兒媳，扭頭與謝仲麟對視一眼。

  　　今日這局，指不定能破。

  　　“這提意不錯。”謝燕霄開口道，“陛下，微臣也覺得妙音真人更合適。畢竟，她是修道之人，自然要比顧氏這個凡夫俗子強。想必，妙音真人也不會拒絕。”

  　　崇帝端過手邊的茶喝了一口，大有看戲的意思。

  　　妙音真人沒想到火會燒到自己身上，當即黑了臉，“貧道原以為陸夫人隻是怕死而已，萬萬沒料到你竟然還生了這樣惡毒的心思。”

  　　“嘁，你要我死，就是為了大義。我要你死，就是惡毒。妙音真人，您可真夠雙標的呀。你自己不也舍不得死麽，又有什麽臉來勸我殺身成仁？”

  　　顧寧嫣鄙夷冷笑，“我這人，從來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可誰要是算計我，我就算死也會拖上她做墊背的。”

  　　妙音真人一時間流露出慌亂，卻讓顧寧嫣暗爽了一會兒。

  　　她內心是苟，偏偏點滿了剛的屬性。認慫也要分對象，如果最後無法扭轉局勢的話，她也要讓這假真人嚐嚐同她一樣的下場。

  　　而且，按照原書裏虞行川的本事，她也未必會死。隻是，如果真這樣的話，淮陰侯府肯定是回不去了，陸凜……

  　　顧寧嫣佩服自己在這種時候還能開小差，卻是忍不住朝陸凜看了過去，眼神裏不自覺地透出眷戀與不舍。

  　　陸凜忍無可忍，走到顧寧嫣身旁，撩起朝服下擺，直直跪了下去。

  　　“陛下，顧氏是微臣的妻子。在南楚，夫為妻綱，以夫為天。既如此，微臣便比顧氏合適。若皇陵一定要有生祭活人，微臣願替她，懇請陛下允準。”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

  　　顧寧嫣更是被嚇住了，她慌忙伸手去拽陸凜，急得不行卻又不得不壓低了聲音，“你胡說什麽呀！”

  　　讓她死，她害怕。可若讓陸凜代她去死，她會比自己死還要難受。

  　　禦案之後，崇帝微挑眉看著陸凜，語氣深沉，辯不清他真實的情緒，“陸凜，你真的願意代她去死？”

  　　不等陸凜回答，顧寧嫣連忙跪下，“陛下恕罪，他胡說的。他是陛下的臣子，是南楚的名將，要替陛下分憂，要對社稷盡忠，絕不能就這麽死了。”

  　　崇帝嗬了一聲，“你的意思，若朕同意陸凜代你赴死，就是昏君？”

  　　“臣婦不敢！”

  　　“陛下，微臣願意。”陸凜道。

  　　“你願意個屁啊！”顧寧嫣急得直接爆了粗口，恨不得掏出塊帕子來堵上陸凜的嘴，“這是什麽好事嗎？還爭著搶著的，你會死的！”

  　　陸凜側頭看著顧寧嫣，悄悄勾了勾唇，朝服袖下的手指握住她的。

  　　溫暖幹燥的大掌帶著特殊的力量，讓顧寧嫣那顆自從得知自己要被搞死的心有一絲絲的平靜。尤其是，陸凜握住她，暗示性地捏了兩下她的手。

  　　所以，他有後招？

  　　“陛下，萬萬不可。卦象上預示的就是陸夫人的命格，陸大人與其命格並不一致，如何能替代？”妙音真人道。

  　　汪大人也急吼吼地跳出來道，“還請陛下早下決斷呐，流言喧囂塵上，若放任下去，怕是難以收場啊。”

  　　顧寧嫣簡直要被氣笑了，這兩人一唱一和，話裏話外都是要她的命。

  　　“我得罪過二位嗎，要讓你們這麽不遺餘力地想要我死？”

  　　汪大人麵容有一瞬的不自然，很快便道，“陸夫人，你別隨意攀咬。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南楚的百姓。”

  　　“嗬，那可說不定。”顧寧嫣冷眼看向妙音真人，“真人不妨說說，為何是我？卦象是如何顯示的？指名道姓了不成？除非真人能拿出證據，否則，我有理由懷疑，真人就是假借此事要鏟除我。”

  　　妙音真人當即變臉，“你胡說！貧道與你素不相識，為何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