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出事了

  後來又有親兵送了中午的飯食進來，兩人麵對麵坐著，一同吃了午飯。

  這軍營裏的夥食當然比不上家裏的，但沈芷衣很餓了，又是和沈崢嶸一起用飯，一抬頭便能看見沈崢嶸吃飯的模樣，她就很有胃口。

  沈崢嶸用飯時很安靜，眼簾微垂，沈芷衣有時忙著偷看他，他便忙著將飯菜裏好的部分挑揀出來放在她碗裏，其餘的自己吃下。

  他雖沒看沈芷衣，嘴上卻忽然道：“看我很下飯？”

  沈芷衣忙收回視線，低頭吃飯，片刻才囫圇道：“看見你，我心裏覺得高興。”

  她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看見他，她想要的不過分，若是每天都能看見他，便也知足。

  沈崢嶸似笑了一下，慣冷的眼神裏有些暖意。

  飯後，沈崢嶸道：“你先休息一會兒，等我把這些處理完，再一起回家。”眼下他桌上還堆了待處理的軍務，需得要及時處理完。

  沈芷衣不去打擾他，自己看了一會兒營帳中的沙盤和整個徽州的地形圖，又安靜地坐在椅子上休息。

  大抵是她太累了，午後又容易犯困，沒多久，沈崢嶸抬起頭來視線尋她時，便發現她蜷縮在椅子上睡著了。

  他隨手把桌上的竹簡折子等理了理，拂衣起身，走到沈芷衣麵前，俯下身將她輕輕抱起，抱去自己平日躺的榻上，再把自己的外衣搭在她身上。

  沈芷衣毫無意識地蹭著他的頸窩，嘴裏輕輕呢喃著什麽。沈崢嶸貼過去細細聽了聽，依稀聽得見她在喚他的名字。

  半下午時，沈芷衣醒過來，才發現自己躺在沈崢嶸的榻上。她坐起身，拉了拉身上蓋著的衣裳，微微收在懷裏，還有些惺忪，便聽旁邊傳來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天色還早，一會兒有沒有想去哪裏逛逛。我這裏事快完了。”

  沈芷衣歪著頭想了想，道：“二哥，我想吃鬆子糖。”

  ***

  這陣子沈芷衣經常隨沈崢嶸到軍營裏，南大營三軍幾乎都知道嫡三小姐的到來。

  沈崢嶸帶她熟悉軍務，讓她了解軍中布防等。

  這些沈芷衣前世就已經接觸過，前世裏沈崢嶸離開了徽州，威遠侯戰死以後，沈家軍群龍無首，籠罩著的那種絕望的厚重感她還記憶猶新。

  今世，再不能讓沈家軍走上那樣一條路。

  原來沈家軍裏這一套嚴明的規矩和紀律，都是沈崢嶸創立完善起來的。

  眼下徽州雖然固若金湯，可大魏境內的其他地方已經開始不太平。

  西蜀一隅率先燎起了戰火。

  緊鄰西蜀的是南陽王的封地。南陽王與趙王、梁王相差無幾，是個自守封地、自給自足的地方小王。

  西蜀的邊境魏軍突然對南陽發難，想要收複南陽封地不是什麽難事。畢竟雙方的兵力相差懸殊。

  南陽的鐵礦豐富，若是占得鐵礦，對於兵器製造將是一大助益。再者，一旦南陽淪陷，魏軍則東指徽州。

  因而南陽王第一時間向徽州威遠侯求助。

  三日之內，威遠侯親自點兵，撥往西蜀南陽。

  沈芷衣十分忐忑，這戰事來得是不是太早了？

  隻不過前世這個時候她已經在深宮裏，還沒接觸到這些，所以不知道也正常。

  但威遠侯要出征，沈芷衣無論如何也放心不下。

  威遠侯一身戎裝，府門前親兵正等候。

  姚如玉一邊給他係上披風，一邊絮絮不停地叮囑。她看起來神色冷靜，可嘴裏說出來的話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多，一看便知是擔心和牽掛的。

  威遠侯握了握姚如玉的手，道：“別擔心，這場仗打不了多久，最多幾個月我就回來。你在家裏和芷衣萬事小心。還有，好好照顧自己。”

  姚如玉淺淺勾了勾唇，道：“你征戰在外，就不要操心家裏了，我會照顧好的。”

  沈芷衣緊巴巴地跟著威遠侯，一直送出了大門。她紅著眼眶張口就問：“一定要爹親自領兵嗎，您不去行不行？”

  話問出口來，沈芷衣自己也覺得不切實際。

  南陽的鐵礦對於大魏來說很有助益，可這次威遠侯若是得了那鐵礦，同樣是大有助益。

  且此次幫助了南陽王，又等於是結了一盟友。威遠侯親自領兵去，才有足夠的勝算和誠意。

  一旦擊垮了西蜀的魏軍，不僅南陽安，徽州亦安。

  沈芷衣此刻不想明那麽多事理，她隻想做個威遠侯膝下任性的女兒，不舍得父親外出征戰。

  因為想起前世威遠侯的結局，她太怕了。

  雖然眼下和威遠侯戰死的時間還對不上，可隻要是他要去領兵打仗的，沈芷衣都很怕。

  威遠侯揉了揉沈芷衣的頭，道：“好好待在家裏，爹打完仗就回來。”說著抬頭看向沈崢嶸，又威嚴道，“我不在，徽州和這個家都交給你了，你需得守好。”

  沈崢嶸點頭，道：“爹放心。”

  後來沈芷衣和沈崢嶸、姚如玉一直將威遠侯送到了徽州城門，看著他帶著城外三軍啟程往西蜀的方向去。

  遠天相接，將士隊伍壯闊得如同浩浩往前的黑色濤浪。

  威遠侯領兵征戰以後，侯府裏一如往日。

  楚氏在自個院裏養傷，每天把沈芷衣和沈崢嶸咒罵個百八十遍，約摸是肝火太旺，身子一直不見好。

  而琬兒也在自個院裏養胎，起色也不見很好。

  她派人去柳城給沈放傳信，以為沈放起碼會帶人回來，給她和楚氏出口氣。

  沒想到沈放隻回話說，要她照顧好楚氏，靜待時機。他人在柳城，連回來一趟都不曾。

  琬兒按捺下心中憋屈和怒火，想著沈放有公務在身，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這日沈芷衣又跟著沈崢嶸去了南大營裏，隻不過才來沒多久，侯府就來了人，匆匆稟報說府裏出事了。

  來稟報的人是沈芷衣安排在府裏看哨的，一旦發現楚氏和琬兒亦或是她的那些宮人有何動靜，便第一時間來告知她。

  這時沈崢嶸去處理軍務去了，沒在沈芷衣跟前看著，沈芷衣也來不及找他說一聲，隻讓士兵一會兒見了沈崢嶸告訴他一聲，隨後自己便騎馬匆匆趕回侯府。

  原來今日琬兒破天荒地出了院子來散步，恰好狹路相逢碰到了扶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