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落雪不是天上月

  　　兩人各自分別，形色都相當可疑。

  　　雖不知為何齊骨和陛下會待在不同的宮殿裏，但裴遠想著，那頭內殿裏坐著陛下，那齊骨定然會去那頭。

  　　再是想借種，最起碼得去陛下跟前敷衍二三，或是想法子把陛下弄睡著過去再計較。

  　　這帝後圓房，宮中處處都瞧著，裝樣子，也得宿在一處吧？

  　　於是再折返先前宮殿。

  　　怕被齊骨發現，裴遠在殿外繞了好些時候。

  　　他是中宮內侍，在這關鍵時候，巡防也說得過去。

  　　就是沒想到，會直接巡到翻後院牆進中宮來的宋昭蘇。

  　　兩人見麵，都是一怔。

  　　“明王？”裴遠心說今天真是巧巧媽給巧巧開門，巧到家了！

  　　怎麽到處都能撞到不該出現在那個地方的人？

  　　“裴遠？”宋昭蘇也很意外。

  　　在他的計算裏，裴遠這時候，應該在另一座內殿才是。

  　　“殿下怎麽不從中宮大門進來？”裴遠不覺得宋昭蘇會在意這宮裏旁的人說三道四。

  　　在他們這些人眼裏，宋昭蘇就是個瘋子。

  　　瘋子嘛，做什麽事都不讓人奇怪。

  　　隻要他不做正常人的事情就成。

  　　但今天就偏偏奇了怪。

  　　“說來話長……”宋昭蘇確實也很難解釋。

  　　他本來想光明正大走進來，畢竟在宮裏，他安插的人手也不少，但保險起見，為防萬一，他還是找了個替身，替他坐在明王府裏。

  　　自己喬裝改扮了下，混進宮來。

  　　上一次項塵寰於窗外潛伏，給他一劍的事，到底給他提了醒。

  　　與齊骨有關的事，他都層層設防，絕不叫意外出現。

  　　“你又怎麽會在這裏？”對裴遠，宋昭蘇不想多說，反倒是好奇裴遠為何還在殿外徘徊。

  　　“我……也說來話長。”裴遠不是不想多說，是他也說不清楚。

  　　“怎麽？”宋昭蘇挑眉，“出變故了？”

  　　裴遠點頭，神色有些捉摸不透。

  　　“無妨……”不是宋昭蘇自大，隻說以他對宋普的了解，現在的宋普，就是個沒了牙齒的老虎，即便再是九天雷霆，宋昭蘇也自信能將其一把捏碎。

  　　“你找個沒人的地方待著，別在這處晃，既然能有變故，那說明我們當中，混入了中宮殿下或是陛下的人，既然一時找不出是誰，你也別給人留下話柄，躲起來。”

  　　“那中宮殿下那邊……”

  　　“放心，一切有本王。”

  　　帝後圓房不是小事。

  　　兩座內殿從布置，到完工，整整耗去大半月時間。

  　　而後再往洞房裏添各樣擺設，又是一大工程。

  　　不過這些，跟齊骨沒什麽關係。

  　　她隻需要沐發沐浴，而後換上屬於皇後的冕服。

  　　即便冊封過禮，但帝後不曾大婚，儀式還需再過一遍。

  　　隻是換上冕服的齊骨，遲遲沒能等到宋普進入洞房。

  　　吉時到，熏香嫋嫋。

  　　齊骨被侍女除去冕服，換上常服，坐進幄內。

  　　她麵色沉沉，有不祥的預感。

  　　“主兒……”如此大事，軟紅當然在幄內，她神情有些緊張，握住齊骨的手，問齊骨，“你看，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崇明殿的人來了嗎？”齊骨看著煙霧，神色凝重。

  　　“都在那邊宮殿外守著！”

  　　“莫非……”齊骨嗅到那藥獨特異香，神色一變，忙把軟紅推了出去，“快，把帳幕放下來，沒本宮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這藥香來得太快，來得齊骨措手不及。

  　　保險起見，齊骨提前服了解藥。

  　　但這些侍女沒有，也都不知內情。

  　　宮人很快盡數退了出去。

  　　殿門闔上，發出沉重聲響。

  　　木窗都糊上了紅色新紗，還透著天然清香。

  　　紗幕落下，隨風微動。

  　　齊骨屏息靜待。

  　　事情超出她的預料，她也不清楚，接下來等待她的，會是什麽。

  　　那一瞬間，她腦子轉過千萬念頭。

  　　把事情從頭到尾複盤，仍然不知哪一步出了差錯。

  　　屋裏驀地有腳步聲響。

  　　不輕，不重，一下下踩中齊骨心跳。

  　　她思緒被打斷，暗自猜測來人是誰。

  　　帳幕被來人掀開。

  　　外麵的風進來，稍微衝淡幄內異香。

  　　很快，帳幕又被放下。

  　　風不見了。

  　　那人頗有些急切地壓住了齊骨。

  　　喘息聲極重。

  　　也極為熟悉。

  　　齊骨腦子亂了。

  　　怎麽會是他？

  　　來人自然是宋昭蘇。

  　　在齊骨原先設想中，確實該是宋昭蘇先至。

  　　她會引著宋昭蘇，欲行那事，等到吉時，再是宋普同那些女官內侍進來，把她和宋昭蘇抓個正著。

  　　到那時，她再哭訴宋昭蘇對她的冒犯……

  　　“寵兒……”宋昭蘇確實是在冒犯她了。

  　　他口中喊著她的名字，手飛快在除她身上常服。

  　　許是藥效太快，他腦子不太清醒，隻知蠻橫無理待她。

  　　衣帶扯破好幾根。

  　　齊骨中過一次這藥，雖隻記得開頭那段，但學這開頭也就夠了。

  　　不知事情為何會變成這樣，但她最少不能暴露，她有解藥這事。

  　　“不要……”齊骨眼神迷離，雙手軟弱無力般，去推身上的宋昭蘇。

  　　齊雲衡壽辰那夜，這樣趴在她身上的，是景和太子宋明。

  　　她也是聲聲哭訴，說著不要。

  　　可這藥惑亂了她的心智。

  　　小手攀附上他胸襟，又似乎為藥效引導，身子不自覺往上貼。

  　　“好難受……”她媚眼如絲，嬌聲說著胡話，“給我……要……”

  　　明明是自己親手推開了宋明。

  　　那灼熱卻把她的理智盡數燒毀。

  　　她隻覺得渾身發燙，四肢，敏感處，全發癢。

  　　腦子發渾，甚至看不清眼前人。

  　　有人觸摸她，手撫過地方，欲望得到安撫，又更為要命。

  　　總是要不夠。

  　　哭過，叫喊過，心內那腔火，卻不知要如何才能宣泄幹淨。

  　　齊骨想著那一夜，她眼角就忍不住滾下淚來。

  　　剛及笄的少女，如同最下等窯子裏的姐兒，任人肆意羞辱……

  　　且這羞辱還是最心愛之人，親手贈予她的！

  　　“要什麽……嗬嗬……”他低聲笑著，從她耳後吻到脖頸。

  　　不知是這藥起了作用，還是眼前人實在媚色入骨。

  　　宋昭蘇快要瘋了。

  　　僅存的理智如同斷弦，隻聽得“嘣”一聲響。

  　　而後一片空無。

  　　他想要她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