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往事（3）

  　　盛梵勾著唇，笑容裏滿滿的邪氣。

  　　“都聽到了？”

  　　盛幽冥沒有回答，捏了捏拳頭之後朝盛天佑衝了過去，“爺爺，您振作一點。”

  　　“小少爺，老爺有心髒病，快叫救護車。”管家都快哭了。

  　　盛幽冥：“好。”

  　　立馬拿起桌上的坐機撥打了120。

  　　……

  　　因為盛幽冥的腳受傷了，他沒陪盛天佑一起去醫院。

  　　他返回別墅的時候發現盛梵還在院子裏抽煙。

  　　他走近盛梵。

  　　開口便說：“帶我去看母親。”

  　　“嗬……”盛梵輕笑一聲，把煙蒂扔在地上，用腳踩滅，“既然已經回來了就好好在家裏呆著，那種女人不值得你去見她，免得汙了你的眼睛。”

  　　“帶我去見她！”

  　　盛幽冥大吼。

  　　“幽冥，這就是你跟自己父親說話的態度？這些年在國外你都學了些什麽東西？”

  　　盛梵沒有生氣，一字一句盡是對兒子的嘲諷與輕蔑，還有那骨子裏就帶出來的疏離。

  　　“我說，帶我去見她……”

  　　盛幽冥捏緊了拳頭，指尖深深的刺入了掌心，即便他把自己傷得生疼他也毫不在意。

  　　他的眼睛裏早已經充滿了鮮紅的血絲。

  　　若不是還有一絲理智尚存，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幹出什麽可怕的事來。

  　　嗬嗬……

  　　盛梵再一次輕蔑的笑出聲。

  　　“也罷，反正這輩子你也沒正經叫過我一句父親。反正以後我們應該也不會常見麵，就這麽著吧，你愛怎麽叫就怎麽叫，隨便你。”

  　　說完，盛梵轉身要走，盛幽冥則一個箭步向前緊緊拽住盛梵的衣袖。

  　　出於本能的反應，盛梵把盛幽冥給甩開了，盛幽冥一個踉蹌摔倒在盛梵的腳邊。

  　　盛幽冥腳上的傷口越發的裂開，帶著腥甜氣味的液體染紅了地麵。

  　　他一把抱住盛梵的腿。

  　　“求你，帶我去見母親。”

  　　這一刻，盛幽冥哭了，他抱著盛梵的腿苦苦哀求，因為極力壓抑自己的哭聲，他整個身子都顫抖了起來。

  　　看到這般的兒子，盛梵沒有一絲一毫的心疼，麵上的表情反越發的薄涼和疏離。

  　　“把你的髒手拿開。”

  　　盛梵沉聲，語氣裏對盛幽冥的厭惡顯而易見。

  　　盛幽冥卻不撒手，即使內心裏充滿了抗拒，他還是放下了自己所有的驕傲與自尊，說：“求你，求你帶我去見她，求你了，父親。”

  　　哈哈哈哈哈哈……

  　　盛梵放肆大笑起來。

  　　好像對盛幽冥此時的做法十分的滿意。

  　　他緩緩的彎下身，驀地揪住盛幽冥的短發，狠狠的一拽，強迫盛幽冥抬頭看自己。

  　　“幽冥，你是我的親兒子，更是我唯一的兒子，我本不該這樣對你，但你的身體裏流著那個女人的血，讓我感到很髒很惡心。很抱歉讓你聽到身為你父親的我說出這樣的話，從今以後，我知道你會恨我，但是沒關係，我不會怪你，要怪我也隻會怪那個肮髒的賤女人。”

  　　“她不是。”

  　　盛幽冥瘋一樣的搖頭，每搖一下，他的頭皮就收緊一次，扯得他生疼。

  　　“不是？哈哈哈……，在你沒去國外之前她確實是一個好女人，好妻子，能娶到她我三生有幸，可你離開以後，她整個人都變了，變得淫蕩，下賤，不配為人妻子，不配為人母親。”

  　　聽了盛梵的話，盛幽冥的瞳孔不斷收緊，收緊，再收緊。

  　　他不顧頭皮的疼痛，仍舊瘋一樣的搖頭。

  　　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流出眼角，浸濕他的衣襟。

  　　“不是，不是，不是……”

  　　母親是這個天底下最好的女人，是這個天底下最好的母親。

  　　盛梵突然鬆開了手，把盛幽冥甩到一邊，可能是覺得盛幽冥太髒，從口袋裏拿出一塊手絹輕輕擦過他每一根手指。

  　　“把你腳上的傷處理好，明晚八點，我讓人過來接你。”

  　　天藍色的手絹緩緩落了地，盛梵帶著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笑容離去。

  　　盛幽冥久久呆在原地。

  　　……

  　　盛幽冥的故事隻說了一半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顧繁星拉著他的手，能明顯的感覺到他在抖，更能感覺到他的痛苦。

  　　可想而知，他當年到底是經曆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顧繁星沉默著，伸手，輕輕窩進盛幽冥的懷中，抱住他。

  　　她想說幾句安慰的話，開口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安靜了良久，盛幽冥再一次開了口，說：“他沒有失約，第二天晚上八點，他的助理準時出現在了盛家的老宅前，把我送到了郊區的一幢別墅。他的助理對我倒是很恭敬，隻是到了門口之後，他就再也不願意跟我一起進去，說是在別墅門外等我，不管我進去多久，他都等。隻可惜，我才進去了不到十分鍾就出來了，然後扶著別墅外的牆壁吐得翻江倒海。”

  　　“我從小身體很好，自記事起就不知道吐到底是什麽樣的感覺，直到那一天，我才知道連膽汁都吐出來到底是有多難受。”

  　　吐？

  　　他到底看到了什麽，竟會讓他如此難受？

  　　“你……”

  　　顧繁星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從喉嚨裏勉強擠出一個字。

  　　“你一定想問我在別墅裏看到了什麽是不是？”

  　　盛幽冥輕笑，笑意裏是他更加濃烈的痛苦與絕望。

  　　他說：“我看到母親正在與六、七個男人做著一些可怕的事情，六個，七個，或者是更多，我當時腦袋一片空白，已經記不清了。我隻呆呆的看著她，看著那個曾經那麽端莊優雅的女人，她不但沒有反抗，還樂在其中，我至今都忘不了那些男人臉上猥瑣的表情，還有嘴裏發出來的汙穢的聲音。”

  　　說完，盛幽冥的身子越發的顫抖了起來，抖得篩糠似的，接而連三的深吸了好幾口氣都無法平靜。

  　　顧繁星也是，聽到他的描述之後，她下意識的捏緊了拳，恨不得自己就是當時的盛幽冥，衝進去把那些男人都給殺了，然後把他們全部剁碎了喂狗。

  　　“人生最絕望的事是什麽？直到經曆過後我才知道，最絕望也不過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