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心亂(5)
作者:季遠凝林寧      更新:2023-04-26 20:49      字數:2088
  第二十四章 心亂(5)

    錢醫生的藥效果不錯,兩三天後就退燒了,林寧開金口答應嫁給陶正禮,陶正禮喜不自禁,正堂巷小院裝飾起來,隻是林寧還得回綺夢樓一趟,答應季遠凝的事情做完,她就得回歸林寧的身份。

    金玉回暖閣後特意把清月拉住同去暖閣說話。

    “傅先生待你如何?”她問清月道,“我以後不會再綺夢樓出現了,我想你長期假裝金玉也不是時機……”

    “林……我還是叫你金玉吧,上次你提醒我以後,我就同傅先生坦白了。他和我關係已經定下了……”談到傅石,清月眼中情不自禁流露出親昵,金玉是過來人,她一目了然。

    “你們以後怎麽計劃的?”

    “傅先生說想為我贖身,我們已經想辦法在籌款了。”清月道,“我也會把我這些年的積蓄全部拿出來,湊湊應該還夠。”

    “清月,你是我在綺夢樓裏唯一的好朋友,你的積蓄就不要拿出來了,外麵世道不好,以後過日子還需要很多錢。剩下差多少,全部算我的。不要客氣,我真心希望你和傅石可以幸福。”金玉一雙誠摯的雙眸凝睇在清月身上,她起身去拿手袋,握住了她的手,順便塞給她好幾張銀票。

    說完她心底舒了口氣,傅石的情終於能夠算上還完了,以後就是清月和傅石自己的人生,中間再也沒有林寧。

    “謝謝你,金玉。”清月感動地眼裏流下了晶瑩的淚滴,“你叫我說什麽好呢。”

    “對了,這些銀票,你隻說是自己的積蓄,不要再與他提及我,千萬記住。”金玉道,“畢竟傅石是因為尋找我而與你相識,我不想再增加不必要的麻煩。我相信你懂的。”

    “好。我聽你的。”清月重重點了點頭。

    清月拿著銀票離開了金玉的房間。

    當晚她在暖閣床上輾轉反側,明天就要正式再見季遠凝了,她心中有股期待,卻也點微微難受。

    明天一過,她和季遠凝就是不同世界的兩根平行線了,曾經和現在的繾綣糾葛,就該徹底翻篇掉。

    她第一次感到暖閣的夜涼如水,其實已經慢慢進夏了,一夜都在夢著和季遠凝一起被追殺逃命,逃了一夜,逃得心中一片淒涼。

    早上起床眼瞼下有些浮腫,冷敷熱敷過午後消退不少。

    用過午飯後清月帶來傅石。

    清月主動帶傅石來,他進門見到林寧,不免驚訝道:“林小姐真的是你!清月跟我說你給了她錢財,我定要來見見我們的恩人,沒想到你還活著!”

    “你們認識?”輪到清月瞪大眼睛。

    “清月,他是天門山的,我的過往你知曉,我們可能不認識?”林寧答道。

    不過她明白清月的心思,主動對傅石道:“謝謝你傅石。你曾經一再救我,又因為我荒廢自己半生,我欠了你很多的情分。現在我很高興看到你和清月在一起,她是個直爽的好姑娘,從今後你們能好好生活下去,你既答應娶她,就不要辜負她。”

    傅石點點頭,他看看一旁的清月,她的一雙眼睛全在自己身上,此刻心裏終對林寧放手了,他道:“其實林小姐,我曾經最大的願望是你還活著,是天保佑!幸好你活著,林小姐你放心,我不會對不起清月,老實說,如果說你是我的夢想,而清月就是我的現實。我曾經懷揣著奢望和夢想,但我清楚明白,我每天活在塵世中,麵對的是我的現實,或者我回頭看一看,現實是最真實可愛的。我祝福你可以得到幸福。”

    清月此刻才真正了解了他對林寧的想法,還有為何林寧會出錢,原來他們之前還有許多淵源。但清月是聰慧的,她帶著傅石前來就不打算計較前事。因為就如傅石所說,伴在他身邊的是自己,是那個不算美好也特別美好的現實。

    最後林寧擁抱了清月,清月說,綺夢樓是最大的輸家,走了金玉也沒了清月。

    林寧道:“要知道綺夢樓裏不是每個姑娘會如你這樣幸運,找到了一個真心相待的良人。如果世道一直爛下去,總會有很多女孩子被生計所迫不得不走進綺夢樓,而真有你這奇遇一般的緣分的人唯有你而已,所以我真的希望你們珍惜擁有的一切。”

    林寧的話說著清月歎口氣。

    “去吧,你的緣分你一定要好好把握。隻要你們兩個好好過著,總可以慢慢得到生活的饋贈的。”林寧拍拍清月的背。

    “好。林小姐,以後有機會我們再相見。”清月行禮道,傅石也對她拱拱手,清月挽上他的手臂,兩個人相扶離開了。林寧背著手望著他們的背影,眼裏滿是欣慰和輕鬆。

    城郊小路沒有燈,倒有一輪呼作“白玉盤”的月。車窗搖了下來,月華淡淡淺淺的光,映在車窗裏季遠凝的麵容上。這樣清冷的光影,和阿寧落水那天很相似。

    “季董,就是這兒。”司機停了下來。

    “嗯。”他輕輕哼了一聲,打下開車門。季遠凝優雅地伸出一隻穿著皮鞋的腳,接著整個人都紮紮實實地踩在地上。

    這時司機才看見,他今日是一襲純黑長袍,月光映照下的布料泛著內在的暗紋,精致內斂,和他的人一樣。他下車後亦不忘輕撣袍擺,舉手投足是那麽恰到好處。

    天晚了,通往江邊的路有些泥濘,屬下遞了一根手杖來,季董帶著隨從柱著杖,緩緩向河畔走來。 這是雨季,江水漲了不少,借助月光還能望見湍急的水流。聽著奔流不息的“嘩嘩”聲,站在橋上的他把情緒隱藏在俊逸麵容下,誰都不曾察覺,長袍袖口裏的手把手杖把捏得益發地緊,青筋暴露。 “阿寧,我來等你了。”他心裏輕呼著她的名字,這個名字曾經翻來覆去蹂躪著他的心成百上千次,隻由得他一個人傷懷。 他的阿寧,自始自終以為他的阿寧應該長眠在這條江裏。他曾經是這樣以為的,直到遇到金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