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糾葛(4)
作者:季遠凝林寧      更新:2023-04-26 20:49      字數:2497
  第二十二章 糾葛(4)

    邢濤沒有動,有傅石衛護著莫五爺和季遠凝,他有空留意著被脅迫著的薛少爺。

    薛少爺因為畏懼把一雙眼睛瞪得溜圓,薛老爺和夫人麵上緊張而急切。

    “砰!”不知哪裏傳來的槍聲。季遠凝定了定神,地上赫然癱倒的是不可一世的薛少爺!他身中一槍汩汩流血,死前張著嘴瞪著眼麵帶不甘。

    “小寶!”這是薛夫人尖利的哭喊,“我的兒子!小寶,小寶!”

    她不顧一切,跌跌撞撞從薛老爺身邊過來,不知被什麽雜物絆倒摔了一跤,再站起時腳踝鑽心的疼痛。她俯下身子,一步步膝行爬了過來。她顫抖著摸著薛少爺漸漸發冷的身子,不顧地上血和灰的髒汙,匐在薛少爺屍身上痛哭流涕,夾著哭腔斷斷續續念道:“小寶,我的小寶。你快回來,小寶,媽媽等你回來……”

    季遠凝深有感觸,那根懸吊吊的橫梁,似乎在他眼前飄蕩,無盡的水無盡的寒冷環繞著他,腦子裏隻有絕望和驚恐的感受,胃裏翻江倒海的感覺,一陣陣泛著惡心……

    薛老爺眼前一黑。薛家的獨苗,自己的希望,一瞬間灰飛煙滅。管家上前及時扶住了他。

    好在他風浪經受得多,在管家的攙扶下坐了下來。事已至此,是誰殺了寶貝兒子,接下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薛福!自己與他勢不兩立!

    “報警。”薛老爺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管家聞言,忙忙撥電話說了事。

    “打電話給大小姐明樺。”這是薛老爺的第二個命令。

    “我跟你們拚了!”伏在薛少爺身上痛苦飲泣的薛夫人用手把兒子的眼皮抹上,摸到地上掉落一柄剛剛威脅著兒子的匕首,她眼尖看到綁架薛少爺的凶手莫五爺近在咫尺立著,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她的涼涼嘴唇最後在薛少爺的臉上親了一下。

    不知哪裏爆發來的一股力氣,亦顧不得腳踝的刺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舉著匕首向莫五爺刺過來。

    “五爺小心!”季遠凝眼疾手快,就在薛夫人要刺中的刹那,推得莫五爺一個踉蹌。自己躲避不及,生生挨了薛夫人氣性極大毫無章法的一下,明晃晃的刀子紮進了胸膛,鮮血湧了出來,染紅了長袍一片!

    這便是林寧為何會在醫院見到季遠凝的原委了。

    “小季、季遠凝!”莫五爺此刻有些動容,季遠凝可不能出事!他急忙轉臉吩咐邢濤:“快,用我的車把他送進醫院去,要快!!”

    莫五爺被季遠凝舍身相護感動了震撼了,他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奮不顧身。邢濤提一把氣力,抱起季遠凝出門上車,連忙下令開車往最近的醫院飛奔而去。

    薛夫人一擊不中,但見傷了季遠凝,心中有股為了兒子報仇的快慰,“嗬嗬嗬嗬”笑了起來,居然丟下了薛少爺,一步一崴地向後堂移去。

    季遠凝腦子有些昏昏沉沉的,被邢濤扶著上車時,他想著究竟是誰開槍的,實在是太累了,腦子需要休息了……他不受控製的闔上眼睛……因此他並不知道後續發生了什麽。

    “我和邢大哥去了醫院以後,還發生了什麽事?”他問道。

    傅石想了想,第一次和邢濤、季遠凝說出了之後的故事。他說,你們離開不久,警車便來,後來閔舵主也來了,他們看到了手持槍支的是幫裏的嘍囉小方。就在陳警長要帶走小方的時候,他竟然對莫五爺下了手!

    槍子兒朝著莫五爺而去,五爺這麽多年踏風踏浪,早在警士呼喝時已有所準備。

    所以一記放空。

    接下來,出乎所有人意料,小方用極快的速度對著自己下了手。

    “砰”的一響,這次倒下的是小方自己,太陽穴處一枚汩汩流血的焦糊洞,大睜雙眼死不瞑目。

    “小方死了。”邢濤有些遺憾道。

    季遠凝沒有驚訝,天門山豢養著一批死士,雖然執行任務自己性命難保,但給家人留下的是不錯的生路。

    邢濤想了想道:“薛少爺被誰打死的,小方一死現在死無對證。不論池三爺如何認為,我覺得多半是他故意栽贓。現在不得安生就是監牢裏的他,任憑他怎麽說都可以。”

    季遠凝問道:“傅石,你有什麽想法?”

    “倘若真如池三爺所言,現在想來頗多疑點,小方如果的五爺安排,為何突然對他下手?可池三爺言辭鑿鑿,神色不像有假。對了,池三爺還同我說,之前季遠凝你休了林小姐,她要離開回江城,消息卻走漏了,滿道上都是找你尋仇的人。他知道是誰泄露了林小姐要離開的消息。”

    “誰?”季遠凝一直在追查這個消息的源頭,卻尋而不得。確實被人走漏了風聲,傳得人盡皆知,不僅林寧處於危險的境地,連麵前身手了得的邢濤和傅石都是撿了一命。他聽見傅石談起這件他最關心的事情,不由豎起耳朵來。

    “他說,林小姐要離開的前一天深夜,有個姓朱的找到了他,說了林小姐第二天要離開雲城,最好在季園去火車站的必經之路上埋伏。而且他還點出了經過聚賢茶社的那條路是重中之重,池三爺自己再三追問,那人說消息千真萬確,還討要了好處才離開。”傅石把自己從池三爺處聽來的話原原本本複述給季遠凝。

    季遠凝越聽眉頭越皺在一堆。他的眼光掃過邢濤,邢濤立時敏感地嚷起來道:“小季,你看我作甚,我雖然那天晚上和你在岑記酒館喝酒,你同我說了這樁事情,我可沒有傳出去!再說我不是這種人。”

    是的,他相信邢濤。這麽多的出生入死,天門山的兄弟裏,可信的唯有邢濤。那天還有誰在呢,季遠凝的神色逐漸凝重,後來的隻有一個人,就是莫五爺。

    那麽那個姓朱的從何而知?莫非真的是?

    季遠凝在心裏過著許多想法。他隻問了傅石一句話:“傅石,池三爺有沒有說起姓朱的有何來頭?”

    “沒有,但池三爺評價了姓朱的,說他看起來像個左右逢源的人物,雖然說話都是笑模樣的,就像跟在主人身後搖尾乞憐的狗。”傅石回憶著池三爺的話,池三爺似乎自覺時日無多,跟他說了這麽多的話,有些“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意味。

    “他還說了什麽?”季遠凝接著問道。

    “再都是一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言語,多半是此生的感悟和懺悔。”傅石搖搖頭。

    “看來這個姓朱的是關鍵,我們得查訪一番才是。”季遠凝道,“傅石、邢大哥你們發現一個問題的核心麽,不管是阿寧險些被劫持還是薛少爺的死,這裏麵重合的地方就是薛家。所以,無論如何,薛家我們必須去一趟。”

    “去!我打聽了,薛家大宅燒毀後,他們帶著幾個幸存的仆傭,住在了背街的一處瓦舍平房裏。現在薛家的鐵廠也沒有繼續經營下去,他們的業務幾乎全部被陶家的陶大少奪了去。”邢濤感歎道,“陶家大少手腕可是厲害,不動聲色間,泰禾商號一夜之間崛起,連我不關心商場的人都聽聞了他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