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是你魚塘裏的魚嗎？

  　　周六一早起來，蘭雨煮了個雞蛋，喝了個牛奶便急匆匆走出小區。

  　　天空一朵雲都沒有，太陽很烈，蘭雨覺得自己像身在烤箱之中，多走兩步就要被太陽烤熟了。

  　　到了花市門口，劉卓然打電話說讓她找個涼快的地方等一下。

  　　“等久了吧，剛剛有點堵車。”劉卓然邁著大步往蘭雨這邊走過來:“其實晚一點也行。”

  　　蘭雨站他旁邊，兩人一起往花市裏麵走:“太晚就更熱了。”

  　　劉卓然把手裏麵的礦泉水遞給蘭雨，又把傘撐開遞到蘭雨這邊來。

  　　“不用打傘，待會兒進棚裏選花也曬不到太陽的。”蘭雨把水接過，擰開瓶蓋，喝了兩口。

  　　金福花市是本省最大的一個花卉交易市場，就在清縣的一個鎮上，花市裏麵分為好幾個區域，大盆栽、小綠植、園藝用具、鮮切花等等。

  　　蘭雨對這裏還算熟悉，過年之前跟家裏人來買了不少年宵花。

  　　兩人先去看大盆栽，買了幾株天堂鳥和綠蘿，老板說可以幫忙送上車，但劉卓然說他開的是個小轎車，怕後備箱放不下，蘭雨便提議等下喊個貨拉拉，於是劉卓然先付了錢，告訴老板等下過來取。

  　　花市裏麵，每一個區域都有一個寬十多米，或者二十多米，長度大約上百米的大棚，大棚裏麵便是各種花卉的展示區。

  　　蘭雨和劉卓然時不時避讓著來來往往的電動三輪車，三輪車是花市裏麵主要的交通工具，小且方便，棚裏也能穿行。

  　　“小姨他們不在家，就讓我來幫忙弄一下他們的院子，說是有一塊地準備種菜，最好再買兩棵果樹。”劉卓然對於這些東西完全不懂，看蘭雨快步走在各種花卉之間，隻能跟在她後麵。

  　　“我們這邊的話，果樹可以種的倒是很多。”有個拖車拉著一車的鴨腳木過來，蘭雨側身站一邊等拉車的師傅先經過，又說:“櫻桃、梨、枇杷、柚子、橘子都可以。”

  　　“那就一個品種選一棵吧。”

  　　“那倒也不用，我看了下你發給我的尺寸，還要劃分一部分種菜的話，果樹就選兩棵就行。”

  　　選果樹的區域，要經過鮮切花館，左右兩邊都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玫瑰，百合還有一些蘭雨都叫不出來名字的花。

  　　想著待會兒要回雲淩鎮，蘭雨便買了兩把粉色的玫瑰，名字很好聽叫“荔枝”，老板說開了以後很大一朵，聞起來特別香。

  　　劉卓然看蘭雨去選花，一直讓她多選兩個品種，還偷偷去掃了牆上的付款碼。

  　　等蘭雨又選了一把嬸嬸喜歡的香水百合，問老板多少錢的時候，老板說了句:“135”，那邊劉卓然聽到便馬上付了款。

  　　“你幹嘛？你要付錢，這些花你就拿走，我就不要了。”蘭雨本來跟他逛花市，就是為了還他的人情，這下人情債沒還，還越欠越多了。

  　　“別！”劉卓然怕蘭雨不要這些花了，趕緊說:“你接個設計項目，肯定不止這些錢的，後麵還有要麻煩你的地方，今天這麽熱叫你出來，我已經很不好意思了。”

  　　蘭雨怕跟他在這多扯幾句，周圍人的眼光都看過來了，隻說:“我本來也想逛下花市，隻是順便而已，謝謝你。”

  　　穿過鮮切花館，便是一個一個打著園藝場的展示區，這邊都是小喬木和果樹，也有一些藤蔓植物，旁邊還有幾個裝修非常精致的房子，寫著接園林設計，景觀項目。

  　　蘭雨遠遠就看到其中一個玻璃房子外麵的招牌寫著“千木園林”，不是向亞橋那個千木吧？

  　　“我幫你拿吧，待會兒衣服給你弄髒了。”三把花用一個牛皮紙裹著，外麵又用塑料膠帶纏了一下，蘭雨就那麽抱在胸口，劉卓然說著要去接她的花。

  　　“沒事。”天氣熱，蘭雨今天穿了條到膝蓋的 T 恤長裙，白色的裙子已經有一點花粉印子了。

  　　劉卓然聽蘭雨這麽說著，還是去接過:“一個女孩子抱著東西，我一個男的空著手，像什麽樣子。”

  　　蘭雨便由他抱著一堆花繼續走。

  　　“蘭雨？”一個男人的聲音在旁邊喊。

  　　聽著熟悉的聲音喊她，蘭雨不太情願的轉過頭，扯著嘴角笑了下:“嗨…你也逛花市？”

  　　小周是向亞橋公司的，因為種種原因，跟蘭雨也見過很多次了，看身影有點像她，便喊了一句。

  　　“不是，這是我們公司的展示區，我過來拿個資料。”說完小周才看到旁邊的男人，本來笑著的臉，沒控製住有點垮了:“你來買花？”

  　　“這是我朋友，幫他選些東西。”蘭雨往旁邊一站，簡單給兩人介紹了下。

  　　雖然小周現在搞不清楚狀況，無論是蘭雨和自家向總，還是蘭雨和麵前這個男人，但平時蘭雨對他客客氣氣的，他指著旁邊的苗木區域:“這邊買的話，你就說是我們公司的設計師，多少是有折扣的。”

  　　“好啊！謝謝你。”

  　　“謝謝…”劉卓然雖然不認識眼前跟蘭雨看起來特別熱絡的男人，聽他這麽說，也笑著道謝。

  　　采購好了所有的東西，找了個貨拉拉，裝了滿滿一車，蘭雨坐著劉卓然的車，一起回了雲淩鎮。

  　　劉卓然在路上說請蘭雨一起吃午飯，蘭雨拒絕了，說是還有事。

  　　貨拉拉到了目的地也要找人收貨，劉卓然隻好把蘭雨送到她家路口，說了好幾次謝謝後，開車離去。

  　　在家吃過午飯，蘭雨把上午帶回來的玫瑰拆開，剪了枝，又摘了多餘的葉子，插進花瓶裏麵，過了一個多小時，花好像吸足了水，慢慢有點開放了。

  　　晚上大伯和嬸嬸在家，蘭雨和媽媽把百合花送過去，嬸嬸連聲說著好喜歡。

  　　天氣熱大家都不願意待在家裏麵，晚上綠道的人最多，人來人往像趕集一樣，蘭雨也跟著媽媽去散步。

  　　太陽落下，染的天空都是一片橙紅色，蘭雨拿出手機拍照，拍了天空又拍樹，最後還給一起散步的阿姨們拍了好幾張照片。

  　　向亞橋打來電話的時候，蘭雨正在給媽媽看照片，於是“向亞橋”三個字，便出現在手機屏幕上，蘭雨渾身不自在的落後媽媽幾步，在後麵接起了電話:“喂？”

  　　“在哪裏？”

  　　“我家後麵，陪我媽散步。”

  　　“挺好的，每天的生活都這麽充實。”

  　　“你喝醉了？”聽他這聲音，不太像平時說話的音調，慢慢吞吞的。

  　　“我可以見你嗎？”向亞橋的聲音很低，周圍也很安靜:“今晚陪客戶喝了一點，沒有喝醉。”

  　　“那你不回家休息？”蘭雨看媽媽時不時的轉頭回來看她。

  　　“要回家，但我現在想來見見你。”向亞橋這時候的聲音，聽起來不像是一個 27 歲的男人，更像一個 17 歲的大男孩，有一點點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小倔強。

  　　“你喝酒了別開車。”

  　　“不開車，我讓小周送我。”

  　　“我在綠道口等你。”

  　　“好，我很快就到。”

  　　蘭雨追上媽媽的腳步，挽著媽媽的手，在她耳邊說:“你們先轉轉，我去趟鎮上。”

  　　“這時候向亞橋找你幹什麽？”蘭媽媽倒是一點不含蓄，停下腳步，看著蘭雨。

  　　“我找他拿個資料，等下我直接回去啊！”說著在蘭媽媽目不轉睛的注視下，大步往綠道口走去。

  　　蘭雨到綠道口的時候，小周已經開著車等在那了，向亞橋坐在後麵，呆呆的看著蘭雨走過來，拉開車後門，坐進去。

  　　“去公司坐會兒？”或許是喝了酒，壯了膽，向亞橋這時候的眼神，直勾勾盯著蘭雨。

  　　“可以！”上車後，小周跟蘭雨打了招呼，便不再說話，眼睛一直注視著前方，像做了虧心事，不敢看蘭雨。

  　　到了鎮上，向亞橋的辦公地點，小周說要去找個資料，便迅速進了一樓的一個辦公室，向亞橋走前麵，蘭雨跟著他走後麵，上了二樓他的辦公室。

  　　“喝咖啡嗎？”向亞橋去拿杯子。

  　　“不喝，晚上睡不著。”

  　　“我想喝你做的拿鐵。”向亞橋房間裏麵的咖啡機，也不知道有沒有動過，看著嶄新。

  　　“下次吧，晚上別喝了。”蘭雨看他揉著自己的額頭，去給他倒水:“要不要放一點茶葉？”

  　　“好啊，你放我就喝。”

  　　蘭雨覺得自己不該答應他出來，他現在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今天玩得開心嗎？”向亞橋接過蘭雨遞過來的杯子，喝了口茶。

  　　“什麽意思？”蘭雨也給自己倒了杯水，端著水杯，坐在旁邊沙發上。

  　　向亞橋放下茶杯，坐在她旁邊，看了下她的側臉，頭低下來說:“很多話我沒有資格問，但是我又忍不住想要說，蘭雨，我不是你魚塘裏麵的一條魚吧？”說著，抬頭看蘭雨。

  　　蘭雨差點一口水噴出來，轉頭看旁邊的向亞橋，不知是不是因為他喝了酒的原因，看起來比平時多了一點頹廢，眼睛有些紅，看著自己的眼神卻十分專注。

  　　“你的意思，我是個海王？”蘭雨突然想逗逗他，左手撐在自己的大腿上，下巴放在左手心，笑著看向亞橋。

  　　“我希望你不是。”向亞橋的表情，像認真聽課的學生。

  　　“你的小周告訴你的？”

  　　“所以那個人是誰？還抱著一捧花。”

  　　“什麽叫一捧花？那隻是我在花市買來插花瓶用的，別講的像在花店買的花束一樣。”蘭雨沒忍住，劈裏啪啦開始繼續說:“一個大男人，怎麽還學會告狀了，那是鎮上醫院的醫生，之前幫過我家幾次忙，今天他小姨家院子需要種花，我去還他人情，幫著選了下品種。”

  　　向亞橋聽她說著，忍不住笑起來了，從嘴角到眼睛都在展示著他的開心:“知道了，不用解釋。”

  　　“啊？我沒有解釋。”

  　　“蘭雨，你喜歡我嗎？”向亞橋突然嚴肅起來，看著她的時候，眼睛裏麵好像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