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婚書
作者:吳清之遲榕      更新:2023-04-18 10:42      字數:2166
  第167章 婚書

    吳清之故作神秘,遲榕唯有緊隨其後。

    正當時,氛圍本該是略顯低沉的,可吳清之步伐輕鬆,悠哉悠哉,竟是一副應對自如的模樣。

    “吳清之,各家作坊的皮子……”

    遲榕猶猶豫豫的開了口,誰料,吳清之竟是大手一揮,直將她牽在身側,輕笑道:“那些事情不大重要,左右是你最重要。”

    他一麵說著,一麵便領著遲榕進了辦公室。

    甫一推門入內,竟是一陣油酥的甜香撲麵而來。

    卻見那茶幾之上,赫然是一枚方方正正的油紙包袱,上書三大紅字:四方齋。

    正是遲榕最為鍾愛的點心鋪子!

    遲榕登時心花怒放。

    這家的桃酥本就難以買到,如今嶽安鬧過洪水,遲榕正想著這點心鋪子還能營生否,卻不料,吳清之本事通天,已然把吃食買到了手。

    “遲榕,這是專門買與你吃的,”吳清之悄聲附耳道,“我都沒有告訴興光。”

    遲榕當仁不讓,當即三下五除二拆了油紙包裝,嘎嘣嘎嘣的啃起桃酥來。

    大約是嘴饞得緊,吃得有些急了,遲榕正覺得幹噎,那廂,一盞熱茶已然喂到了她的嘴邊。

    遲榕就著熱茶咽下一口桃酥,複又含糊不清的問道:“好多店鋪都不開門,你是怎麽買到的呀?”

    但見吳清之不急不緩的續了杯茶水,仔細吹涼了,方才遞與遲榕之手,更說道:“你公出時,我死皮賴臉追到店家院內買的。”

    此話畢,遲榕聽罷,當即滯住了嘴。

    怪不得她吃著這桃酥,隻覺得是趁著熱的,那般的油香四溢,分明是剛出爐的新鮮。

    遲榕於是幹巴巴的咽了咽嗓子,卻不是因茶水喝得少,而是心中的感動多。

    吧嗒一下,遲榕遂默默的掰了半塊桃酥,徑直塞到吳清之的嘴邊,哼哼唧唧的說:“我們老遲家的人最忌諱摳摳搜搜的吃獨食,你也一起吃一點嘛。”

    遲榕示好,吳清之自是不會拒絕,於是輕笑著點一點頭,卻以矜貴之姿撒嬌道:“遲榕,喂我。”

    “蹬鼻子上臉!你沒手嗎!?”

    吳清之佯裝辛苦道:“批了一天的公文,手腕到底是有些酸乏了,更是有幾分餓了……”

    他分明是一臉的斯文相,如今卻像一隻狐狸似的狡黠,那鳳眼溫溫柔柔的眯著,“遲榕,你待我最好,喂飽我。”

    到底是三十歲的老男人,一張巧嘴事說幾何皆是頭頭是道,總能以千般萬百的理由討些甜頭,遲榕不敵,唯有遂了吳清之的心願。

    於是掰得滿手油酥,喂過了,還要被那一條柔舌舔過指尖,權被占盡了便宜。

    眼下,氣氛大約是柔情旖旎的。

    遲榕不忍破壞這般的歡愉,卻又不得不脫身於此,遂踟躕了片刻,終於開口道:“那什麽,我今天公出,看了各門的作坊,好多皮料都被泡爛了……”

    然,遲榕正是憂心忡忡,那廂,吳清之卻是鎮定自若的反問道:“又不是被水衝走了,何須勞神?”

    遲榕聞言,當即詫異十分:“皮子被泡爛了!泡爛了就買不了錢了!就砸在手裏了呀!”

    誰料,吳清之仍是擺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更是探出一指,戳了戳遲榕的腮幫子,輕笑道:“夫人這般操心我的身家性命,為夫甚喜。”

    “別廢話,我不和你開玩笑!”遲榕嚷嚷著,“你再拐彎抹角的我就不理你了!”

    遲榕性急,簡直要被逗得發怒,於是這般,吳清之方才娓娓道來。

    原是他留洋十二載,非但修得了經貿學位,更對英國的先進工業技術有所研究。

    熟成的皮革有銷路,報廢的皮革也自有一番用處,絞碎了可織成防水紡布,發酵了亦可製成肥料種地。

    “此事還要謝過二爺,若非他的引薦,我定是搭不上這條線的,”吳清之遊刃有餘道,“如今已有一位俄國老板,長期與吳氏做著生意。”

    遲榕聽罷,登時微一語滯。

    她隻知二叔並不待見吳清之,卻不想,這私底下的往來甚密,全然是人情上的買賣。

    遲二爺的火爆脾氣遠近聞名,若不待見,必不引薦,這般幫扶吳清之開山鋪路,到底還是為了自家的閨女。

    遲榕略有些慚愧,她的身邊人,皆是身懷絕技的,卻唯她一人,眼大肚小,堪堪做成一筆投機取巧的買賣,竟有些飄飄然了。

    思及此,遲榕正欲開口,卻見吳清之起身罷,從辦公桌上取來文書一張,直直遞與她來,道:“遲榕,昨夜你說要開善堂施粥,我已想好了萬全之策。”

    “你我不分彼此,我總不能任你摸爬滾打,”他的聲音又輕又柔,惹得遲榕心酸泛濫,“那皮雕店鋪,我已權將股份歸入你的名下。”

    “遲榕,別拒絕我。”吳清之凝視著遲榕的眼睛,目光堅定,“這本就是你自己的成果,亦是我作為丈夫能夠給予你的支持。”

    他終是放心不下遲榕,卻又極力的保全著遲榕的堅持與尊嚴。

    這是吳清之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了。

    “遲榕——不,遲老板,往後,我便不再喚你為新同事了。”

    遲榕聽罷,隻覺得喉嚨一哽,甫一開口,竟是委屈巴巴的哼唧起來:“那、那我算是被你辭退了嗎,我可是考了試的……”

    見遲榕誤解,吳清之遂連忙哄道:“非也。遲榕,這意味著以後你就是吳氏的股東了,以後生意自負盈虧,更要與我共進退。”

    “所以,你已同我綁死在一起了。”

    吳清之俯下身去,更附上一塊鮮紅色的印泥,那點點紅油印在指尖,像一抹緋豔的唇印。

    “遲榕,簽了字,畫了押,你這輩子,便再也不得與我分開了。”

    他二人分明是明媒正娶的,更有一絹蓋過官印的婚書,隻是那落款處,兩枚姓名的小印並非親手落下,便覺得不是那麽意義非凡。

    而今,這一紙股權協議,卻如婚嫁似的,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

    “遲榕,你可願意?”

    她看見吳清之溫柔的笑臉。

    【作者有話說】

    老吳:沒辦法,小嬌妻太倔,不肯讓我砸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