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牙疼
作者:吳清之遲榕      更新:2023-04-18 10:42      字數:2291
  第39章 牙疼

    自從發現教遲榕英文發音是極好的親密借口,吳清之便樂此不疲。

    此法甚好。

    吳清之甚是滿意。

    他總喜歡用纖長的手指反複試探,嘴唇和牙關,尤其是舌頭,全部被他操控,玩弄於股掌,肆意親近。

    而但凡遲榕有所懷疑,吳清之也永遠有著無數個毫無破綻的解釋。

    無形之中,已是吳清之將遲榕吃得死死的。

    一日晚間,吳清之又要抓著遲榕教讀英文。

    遲榕神情懨懨的,用手捂著右側臉頰,可憐兮兮的說:“今天可不可以不學習,就當是給我放個假,吳先生,求求你。”

    她這樣撒著嬌,吳清之最是受用,同時心中也有幾分不忍。

    他已經強拉著遲榕學了好幾天的發音,遲榕困於室內久矣,哪怕是一天的玩樂機會都不曾有。

    遲榕是個貪玩的,她能耐著性子在家讀書已是最大的進步,現在天天稀裏糊塗的跟著吳清之學這學那,實在憋壞了她。

    吳清之於是讓了步:“那便依你。”

    遲榕如獲大赦,雀躍起來:“好耶,那我們出去買糖葫蘆。”

    吳清之怎會拒絕,兩人遂一同步行出門。

    走路不過片刻,便到了主街之上。天氣漸漸熱起來,白日變長了許多,傍晚時分也有小販叫賣。

    遲榕走到一個賣糖葫蘆的小攤前,選了兩串個頭最大的冰糖山楂葫蘆,付過錢,也勻給吳清之一串。

    吳清之斯斯文文的咬了半顆山楂,隻覺得酸味衝腦,實在倒牙齒得很,五官都要被酸變了形。

    轉頭一看遲榕,她也不好,定是被山楂酸倒了牙,小臉皺成一團,可嘴上動作卻是不停,竟不斷續的一顆一顆的大口吃下去。

    “遲榕,這麽酸就別吃了,回家教下人買些甜的來,裹了冰糖漿再吃,也是一樣。”

    吳清之溫聲勸道。

    可遲榕極為倔強,非但不聽,甚至還一板一眼的說:“你不懂,糖葫蘆不酸就不叫糖葫蘆了,就是要這種糖殼底下的酸味才痛快,欲罷不能!”

    吳清之見遲榕吃得呲牙咧嘴,隻覺得哭笑不得,可難為他自己實在是吃不下去,最後剩的這一串糖葫蘆便隻得交由遲榕解決。

    他們隻為這一串糖葫蘆而來,吃完了便要打道回府。

    剛進了家門,管家便笑盈盈的迎上來,手裏還托著個白瓷碟子,上麵放著幾枚顏色粉嫩的點心:“這是今天廚子照著法國菜譜做的甜點,聽說是叫作馬卡龍的,少爺少夫人快來嚐嚐!”

    遲榕當仁不讓,第一個要試吃。

    這點心淺粉顏色,像是兩片餅幹夾心,做得實在漂亮。

    遲榕於是一口咬下去,麵色突變。

    吳清之以為是點心不和她的口味,於是問道:“遲榕,是太甜了麽。”

    遲榕點點頭,又搖搖頭,可腮幫子卻是不動了,任由那一塊點心塞在嘴裏停滯著。

    吳清之見遲榕這般,定是有哪裏不對勁,速速要掰開她的嘴,教她吐出來。

    遲榕不肯,躲閃之間,終於痛苦的將那小小一塊馬卡龍咽下喉嚨,一開口,便是聲細如蚊:“牙疼。”

    “什麽?”

    “我牙疼!”遲榕拔高了聲音,哭喪著臉,用手捂住右腮,“右邊後槽牙忽然好疼!”

    其實這些天來,遲榕已不是第一次覺得右邊牙疼,隻是每次都是隱痛,不至於大動幹戈,她自覺捂一捂臉,給些外壓力就好了。

    吳清之見她總捂著臉,問起過幾次,但遲榕也都沒往心裏去,隻打著哈哈敷衍過去。

    方才那一口,她沒使力去咬,可後槽牙卻疼痛大作。

    吳清之立刻拉著她去漱口,遲榕哼哼唧唧的刷著牙,滿嘴泡沫,還不忘念叨:“我剛剛吃糖葫蘆都沒事的,怎麽吃個軟點心會這麽疼。”

    正說著,牙刷碰到了後槽牙,疼痛又牽引起來,遲榕臉都被疼青了。

    吳清之心疼得緊,可他也並無什麽有效的緩解之法。

    他已然在第一時間給家庭醫生米斯特肖恩撥了電話,米斯特肖恩說,他不會看牙科,但絕大部分的牙疼無非就是蛀牙和牙齦發炎兩種原因,總之先吃點萬用阿司匹林鎮痛,明早再去看牙科大夫。

    “遲榕,疼得難忍嗎?”吳清之問她。

    遲榕點點頭,已是疼得話都不想開口說一句。

    吳清之見狀,立刻命下人去取冰塊。

    一塊石頭大的冰塊砸碎了,小的讓遲榕含在嘴裏,大些的裝在紗布袋子裏敷在臉上。

    吳清之托著冰袋為遲榕敷臉,輕聲的罵她:“多半是糖葫蘆酸甜衝了牙,才直接發作了。”

    遲榕忍不住爭辯起來:“關糖葫蘆什麽事,我吃糖葫蘆的時候還沒事呢!”

    她一張嘴牙根就抽痛起來,嘶啞嘶啞的倒吸著冷氣,吳清之於是極為小心的將冰袋在她臉上壓了一壓:“還說話,還沒嚐夠苦頭!”

    遲榕一整晚都在用冰袋敷臉,右邊的臉已經冰得沒了血色,眼看到了上床睡覺的點鍾,疼痛不消,仍是實在難以入眠。

    她已吃過止疼藥,僅是一片,不知是藥效未到還是劑量輕了,總感覺沒什麽用處。

    於是別無他法,吳清之久病成醫,大膽讓她又多吃了兩片阿司匹林,便靜坐在書房的小床前陪她。

    這是吳清之第一次在晚上九點後進入遲榕的房間,唯這一次,竟還是為了看護。

    “還是疼?”

    遲榕巴巴的點點頭。

    吳清之揉揉遲榕的小腦袋:“一會兒就不疼了。要我念故事書嗎?”

    遲榕艱難的開口:“那就念一段溫酒斬華雄,給我壯壯膽!萬一明天去診所要拔牙,我也好今晚就做足心理準備。”

    吳清之輕輕一捏她的臉,遲榕立刻哎呦起來:“遲榕,少說兩句。”

    他又挑眉一問:“不會真的要聽溫酒斬華雄吧?”

    遲榕話最多,忍痛又說:“刮骨療毒也可以,反正要能壯膽的。”

    吳清之失笑,轉身去書架上選了一本書,就著床頭櫃上台燈的暖光翻開了書頁。

    “遲榕,還是讀格林童話。”

    吳清之為遲榕讀過一次格林童話,他讀德文有一種英式的優雅,這次他又柔聲且抑揚頓挫的朗讀起來。

    故事讀罷,遲榕迷迷糊糊的哼哼:“吳清之,你聲音真好聽。”

    吳清之無聲的笑笑,輕手輕腳的把冰袋從她臉上移開,唯恐又擾了她終於到來的睡意:“不疼了罷。”

    遲榕縮起身子,點了點頭。

    吳清之於是輕輕吻在她的前額上,起身出了小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