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去勢還是去世？

  　　薛嬤嬤試探著道：“您來遼東這麽久，就沒有察覺到九姑爺的不正常？”

  　　“不正常？”明半夏道，“倒是有一點兒……”

  　　薛嬤嬤眼睛頓時亮了：“九姑娘要是沒人說，不妨給奶娘說說？夫人死得早，你身邊，攏共也沒有幾個貼心人。我就算一個吧。”

  　　明半夏道：“和你說說倒是無妨，說不定你還能給我想想辦法。”

  　　曄兒午睡醒了，偷偷溜到門口，偷聽外麵說話。

  　　娘和她說過，要是覺得來者不善，就好好藏起來保護自己，娘會對付壞人。

  　　眼前這個婆子，一看吊梢眉就不好相予，而且滿臉堆笑，分明是假笑。

  　　小孩對人的表情，比大人觀察更細致。

  　　在薛嬤嬤期待的眼神中，明半夏道：“蕭祀晏當初就被廢了右手嗎？”

  　　薛嬤嬤聽得一愣一愣的，緊接著就聽她道：“我怎麽覺得，他是不是被去勢了？”

  　　薛嬤嬤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他來了遼東之後就不碰我了呢！”明半夏滿臉哀怨地道，“這日子啊，真是沒法過了。我早就和他過夠了！我早晚得走。”

  　　曄兒的手用力抓緊門框。

  　　“那個，應該沒有吧。”薛嬤嬤道，心裏暗想，對著你這身肥肉，蕭祀晏也太難了。

  　　偏偏明半夏自己絲毫沒有察覺，還舔著臉湊上去道：“你不是奶娘嗎？你有藥嗎？”

  　　薛嬤嬤無語，“這個，這個我沒有。”

  　　“咳，”明半夏頓時興致缺缺，“那我回頭自己想辦法。我總覺得蕭祀晏是那裏受了傷。”

  　　薛嬤嬤清了清嗓子道：“九姑娘，咱們老大人想問的是其他方麵。比如說九姑爺有沒有和誰聯係過，或者九姑爺除了打鐵之外，還幹什麽了？”

  　　“他還能幹什麽？連我他都不碰……”

  　　薛嬤嬤：“……”

  　　為什麽她總有一種說不到一起的無力感？

  　　明半夏能不能從床上下來？

  　　繞來繞去都像一個床事不和諧的怨婦。

  　　明半夏話鋒一轉：“他就算幹什麽了，我也不稀罕知道。我隻想回京。”

  　　想回京就好哇！

  　　薛嬤嬤高興了，開始用三寸不爛之舌勸說她，告訴她要是想回京，就好好聽話，盯著蕭祀晏的舉動，然後告訴自己。

  　　明半夏詫異道：“奶娘，你要在我這裏住下？”

  　　薛嬤嬤咳嗽了兩聲，“我就不來湊熱鬧了，我住在城裏，等您的好消息。”

  　　“那行。”明半夏道，“就是我這日子太苦了，我真怕我哪天會餓死。你能不能和我祖父說，給我點銀子，讓我好歹活下去？”

  　　“那金釵……”薛嬤嬤心還在滴血。

  　　“我之前欠了許多債，還債還不夠呢！再說，我這不是給祖父幹活嗎？他老人家難道還在乎這百八十兩銀子？”

  　　薛嬤嬤到底又被她摳出了一百兩銀子，狼狽而逃。

  　　明半夏站在院子裏，看著馬車遠去，忍不住叉腰哈哈大笑起來。

  　　真是太爽了！

  　　蕭祀晏回來，明半夏也沒瞞著他，告訴他奶娘來過，而且還被她榨取了一百兩銀子和一根金釵。

  　　“我覺得這件事情，我們得可持續發展，”明半夏道，“你時不時地，得給我提供點消息，不重要的那種，去換銀子。這不比苦哈哈地伺候野鴨舒服多了？”

  　　蕭祀晏沒理她。

  　　明半夏“哼”了一聲，繼續進去教曄兒學古詩。

  　　“來，兒子，”明半夏把之前的對聯拿出來讓他複習一遍，然後開始教他《靜夜思》。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明半夏一個字一個字地寫在紙上，用手指著教他。

  　　曄兒嘴唇動了動，特別含糊地指著“是”念了出來。

  　　明半夏激動地扔了筆把他抱起來：“曄兒，曄兒再給娘念一遍！再給娘念一遍！”

  　　“是……”曄兒對於自己能發聲也覺得很驚訝，摸摸自己嘴唇，又摸摸自己的嗓子。

  　　“蕭祀晏，你進來，你快進來！”明半夏高興瘋了。

  　　蕭祀晏聽到曄兒發聲，眼中也有難以掩飾的高興。

  　　但是他嘴上卻道：“要繼續努力。”

  　　明半夏推了他一把：“你怎麽那麽掃興呢！還用你說，我們曄兒當然會繼續努力的。來，好曄兒，娘要給你獎勵。娘想想，娘現在去給你炸茄盒怎麽樣？多多放油放肉餡那種？”

  　　曄兒高興地點點頭，比劃著表示要去給她打下手。

  　　“那可不行，熱油濺出來可不是鬧著玩的。跟你爹玩一會兒好不好？你爹白天都在鋪子裏忙，見不到你，是不是也很可憐？”

  　　蕭祀晏聽著她溫聲細語哄著曄兒的聲音，甚至有些懷疑她被什麽上身了。

  　　但是就算真是那樣，他也更願意接受現在這個人或者妖。

  　　人有壞人，妖亦有好妖。

  　　金雕王表示，的確是妖，但是是鳥妖，和你有毛關係？她是我的！

  　　明半夏剛出去，曄兒的臉就垮了下來。

  　　蕭祀晏敏感地感受到兒子的變化，學著明半夏的樣子蹲下和他視線平齊，甚至也伸手捏捏他的小臉蛋，手感真不錯。

  　　“怎麽了？”他笑著問。

  　　曄兒嚴肅起來和蕭祀晏一模一樣，眉頭緊蹙，帶著幾分惆悵。

  　　他拉著蕭祀晏的手走到桌前翻了翻，然後指著之前的“去留無意”的“去”字，仰頭看著蕭祀晏。

  　　蕭祀晏想了想，“去！去！這是去！”

  　　曄兒伸手摸著他的喉嚨，眼睛轉了轉，很艱難地道：“去……”

  　　雖然很不清楚，但是蕭祀晏還是激動不已，鼓勵他道：“對，去，這是去！曄兒，你再說一遍？”

  　　曄兒點點頭，慢慢開口：“去，去是，去是……”

  　　“去世？”蕭祀晏愣住了，“誰去世了？”

  　　一定是他理解錯了，曄兒這麽努力的學說話，就想告訴他“去世”這兩個字？

  　　不對，哪裏一定有問題。

  　　更沒想到的是，曄兒竟然伸手指著他，“去是。”

  　　蕭祀晏臉色凝重起來，他發現曄兒說這話的時候，神情也很嚴肅。

  　　“曄兒，誰跟你說我去世的？”蕭祀晏努力不露出緊張之色，給他壓力。

  　　曄兒伸手指著外麵灶台間哼著小曲的明半夏。

  　　明半夏要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