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作者:阿縈裴元嗣      更新:2023-04-16 21:36      字數:5800
  第75章

    阿縈大約便是那曹植洛神賦中所說的穠纖合度,增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裴元嗣更喜歡豐盈一些的阿縈,不過消瘦的阿縈也很美,更多了幾分惹人憐惜的清麗楚楚。

    裴元嗣讓阿縈枕在他的臂膀中,兩人共同分享一塊栗子糕。他的吻是甜蜜蜜的,像春日裏一縷濕潤的微風,舌尖滾燙濡濕地癡纏嬉戲,仿佛兩人融為一體。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不舍地分開,阿縈的紅唇濕滑晶瑩,雪腮浮上兩抹潮紅的胭脂色,杏眼柔媚似水。

    “您怎麽知道我想吃這鄭家的栗子糕,我那天就隨口和綏綏說了一句,您聽見了?”

    阿縈指尖戳戳著他的臉,嬌籲微微地問。

    裴元嗣就像那話本子裏頭不解風情的窮書生,美人在懷他竟能垂著眼睛正襟危坐,呼吸粗,重地道:“路過,便順路買了。”

    阿縈聞言就有些惱了,撇過臉去冷哼道:“原來也不是特意為我買的,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唇瓣微嘟,像兩顆圓潤飽滿的櫻桃引誘著他,裴元嗣情不自禁再度俯下身去想要品嚐,阿縈就不高興地擋著他的嘴推開他,顯見是生氣了,又在使小性子呢。

    裴元嗣卻覺得她這樣使小性子的樣子很嬌憨可愛,猶豫了許久,看著她低聲說:“是……是特意。”

    “特意什麽?”

    阿縈勾著他的脖子壓下來,大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盯著他,那架勢仿佛他不說出個所以然是絕不會善罷甘休。

    裴元嗣被她直白的眼神盯得不自在,拿下她的手轉移話題道:“下午張氏不是來了,你們兩個聊得如何?”

    阿縈兩隻手緊緊地絞在一處圈著他,怎麽都鬆不開,她笑著望著他,眼睛裏布滿了喜悅和甜蜜,那目光卻清澈透亮,黑白分明,似乎要通過他的眼睛看到他的心髒深處。

    裴元嗣不習慣在這樣親密姿態下的交心,下意識地避她的目光看向別處。

    阿縈微微仰頭,在他耳旁輕聲嗔道:“您一個大男人,特意給我買的就直說唄,羞什麽羞呀。”旋即偷笑著闔上杏眼,唇瓣順著男人的耳垂一路濕吻,最後主動含住他的兩片薄唇,試探著咬住。

    裴元嗣看著阿縈垂下的長長睫毛,腦中有片刻的空白。

    和男人總是強勢而急迫,帶著欲,念的深吻不同,阿縈的吻單純且幹淨,帶著一絲少女獨有的清甜,像清晨散發著花香的露水般幹淨澄澈。

    一吻畢,阿縈羞澀地臉頰滾燙通紅,兩人繼續對視著,阿縈濃長的睫顫呀顫,眼神仿佛在空氣中拉著纏綿濕潤的細絲,形成一張細密的大網將整個人都暈暈乎乎地罩在其中。

    歇了片刻,見阿縈仍舊一動不動,裴元嗣扣住阿縈的腰身,讓兩人貼得更近,幾乎鼻尖對著鼻尖,用行動催促她繼續。

    阿縈卻突然不好意思了,扭頭笑著想逃,被男人攔腰抱著反壓回了床上,急切地親吻在她的耳垂、後頸上,氣息如火般灼燒著她。

    “唔……”像是要將她吞吃入腹,阿縈舌尖都微微酸麻,手在他腰間輕擰了一下。

    裴元嗣就略鬆了鬆她的唇,然而溫柔不過須臾很快又原形畢露。

    如果說裴元嗣驟雨,疾風驟雨傾盆而下,阿縈便是那朵在暴風雨中瑟瑟而立的小嬌花,逃無處可逃,隻能任由狂烈的風吹雨打,卻也受到雨水的充盈滋潤,嬌嫩美麗的花瓣綻放出極致動人的嫣紅。

    ……

    自從張氏那日一番開解之後,阿縈心情漸漸開朗起來。

    因為不能出門親自拜謝,就在張氏隔幾日再次上門時送了幾瓶她親手做的花露。有今年初冬摘下第一批臘梅新做的臘梅花露,也有美容養顏的玫瑰香膏、香丸等等。

    張氏也是第一次知道她膽子這樣大,還在外麵開了鋪子準備做生意,原來京城近來頗受風靡的臘梅花露竟出自阿縈之手!

    阿縈其實也並不為賺多少銀子,主要是她喜歡搗鼓這些瓶瓶罐罐,裴元嗣開始時雖頗有微詞,後來見她實在喜歡,便不再多說什麽了。

    在阿縈的鼓動下,張氏在溫記脂粉鋪中先投了三十兩銀子入股試水,規定年底按日分均分,見利分紅,為此阿縈還鄭重其事地立了張字據,她可不想占張氏的便宜。

    張氏本來是為了哄阿縈開心,見她這樣認真,婉拒無效,隻好跟著簽字畫押,按了手印。

    阿縈生病養胎的這段時日陸氏幫忙管家,阿縈病好之後陸氏很快便將另一半對牌送回了錦香院。

    盡管阿縈始終對身邊的貼身丫鬟和心腹們三令五申,卻還是有些閑言碎語悄悄在下人們之間傳播開。

    “大爺獨寵縈姨娘都快三年了,縈姨娘三年抱了倆,這次縈姨娘若是能生個男娃,日後可就是府裏的世子爺,咱們可得多找機會巴結巴結縈姨娘才是!”

    另一丫鬟卻泛酸道:“瞧你那諂媚的樣兒,哼,大爺以後肯定還會娶妻,你現在去巴結縈姨娘,等著新夫人了進門了你可就是新夫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起先那丫鬟便不服氣道:“新夫人又如何,我先前就親眼見過康平侯家的三姑娘對咱們大爺獻殷勤,咱們大爺眼風都不夾她一個,將那馮三姑娘臊得跌在地上爬到爬不起來,再不敢上門來,你說論年輕漂亮門第高低,莫非馮三姑娘還比咱們姨娘哪裏差不成?大爺看中的又不是縈姨娘的臉!”

    趙氏恍然大悟,怪道前段時間馮窈總對她熱絡奉承,似乎從哪一次之後就再沒見她上過門來,合著這其中還有她不知道的這份緣故!

    趙氏遂沉聲喝道:“兩個到處亂嚼舌根的死丫頭,還不快給我滾出來受罰!”

    兩個丫鬟花容失色地從假山後提溜著掃帚跑出來跪下,趙氏將這兩個丫鬟各打了十個板子出氣,風聲最好是能傳到阿縈耳朵裏,狠狠挫挫她這最近愈發猖狂囂張的氣焰。

    一直到在眼睜睜看到就連兗國大長公主都對阿縈投去滿意欣慰的目光之時,趙氏心裏那座大鍾終於“嗡嗡”的鳴警了起來。

    阿縈才生了女兒就在衛國公府便已是如此呼風喚雨,誰能想到當年阿縈初入府時不過是個不受寵愛在夾縫中生存的小妾?

    兒子寵妾滅妻,趙氏橫豎是插不上嘴管不了了,也不指望兒子現在這條件還能再娶一門好媳婦,隻要新婦進門安分守己便好。

    她就擔心若是兒子繼續這樣下去,怕要像那些色令智昏的狗官一樣扶妾為妻,那簡直是有辱衛國公府的家風和門楣,叫她以後出門再也抬不起頭!

    趙氏氣呼呼地想,裴元嗣要是敢這麽做,她第一個不回答應,還要告到宮裏去讓成嘉帝和戚貴妃給她主持公道!

    要想她點頭同意,除非從她屍體上踏過去,否則門兒都沒有!

    ,

    鄉下的莊子不比京城,窗戶漏風,屋裏便怎麽燒火都暖和不起來,早晨風嗚嗚呼嘯吹著,大冷的天忍冬冒著寒風在院子裏汲水,兩隻手都能凍得通紅。

    屋門“嘎吱”一聲從裏麵開開,沈明淑從屋裏走出來。

    半年前裴元嗣以衛國公夫人重病需要靜養為由強製她從衛國公府搬到了鄉下的莊子,其實不論身處何處,對於沈明淑來說或許已沒有任何意義與區別。

    在被關汀蘭館的最初半年沈明淑茶飯不思迅速消瘦以至於形銷骨立,恐怕連慶國公夫人來了都認不出眼前的女子是她女兒。

    後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沈明淑自己想通了,她依舊不愛搭理人,沉默寡言,身上的肉卻漸漸養回來一些,有時候忍冬甚至還能看到沈明淑臉上露出一派歲月靜好的閑適模樣。

    院子裏還有個小丫鬟正坐在杌子上一臉怨氣地洗著菜,洗好的菜就扔在一側的水缸蓋子上,沈明淑避開腳下的泥水坑從水缸蓋子一側走過去,將小丫鬟剛擇好的菜踩成了泥。

    小丫鬟瞬間就炸毛了,指著沈明淑尖叫道:“你長不長眼睛,你踩爛了我剛洗好的菜,我中午吃什麽,你是不是故意的!”

    沈明淑理都沒理她,走到水缸邊舀了一盆水,蹲在水盆邊用打濕的帕子一點點地清洗著自己的臉。

    水盆中倒映出女子消瘦蒼白的臉頰,沈明淑小心地扶了扶鬢邊的一支牡丹嵌珠銀釵,將耳旁垂下的幾縷碎發仔細地挽到耳後,對小丫鬟的叫罵充耳不聞。

    小丫鬟氣極了,積攢許多的怨恨終於在這一刻爆發,站起來一腳踢翻腳下的水盆,指著沈明淑便破口大罵道:“你搔首弄姿給誰看,還以為你現在是金尊玉貴的衛國公夫人呢?”

    “同樣在衛國公府任勞任怨的當了這麽多年丫鬟,憑什麽我就要跟著你這棄婦被發配到這個鄉下破落莊子裏來做苦力!”

    忍冬忙給小丫鬟使眼色,怒道:“你胡說八道什麽,青葉,你住口!”

    青葉冷笑道:“我住口?忍冬,識時務者為俊傑,也就是你還向著她這個薄情寡恩的主子,桃枝、白芷和周媽媽的下場難道你不比我更清楚?”

    “我早就聽說了,縈姨娘現在肚子裏懷的這個是個男娃,等縈姨娘生下世子大爺就要把她扶正做真正的衛國公夫人,等縈姨娘被扶正的那一日就是你這棄婦的死期,我看你還能不能再跋扈猖狂!”

    沈明淑腮邊的紅潤迅速褪去轉為煞白,突然衝上前去撕扯著青葉的頭發大哭大叫起來。

    青葉毫不示弱地啐過去,伸手胡亂抓著,混亂中,她一腳重重地踢在了沈明淑的小腹之上。

    沈明淑哀嚎一聲,捂著小腹痛苦地向後倒去。

    青葉和過來勸架的忍冬同時往沈明淑身下看過去,兩人齊齊大驚失色——

    沈明淑下身血如泉湧,浸透她白色幹淨的裙擺,她看著自己滿手的鮮血,像一隻折翼的碟般翩翩向後倒去,後背落在冰天雪地的那一刻,臉上卻露出似喜似悲的表情,沉痛,悲慟,又像是釋然,心如死灰。

    ……

    沈明淑神色木然地躺在床上,呆愣愣地望著頭頂的承塵。

    “淑兒,你說句話,你別這樣,孩子沒了,以後我們還能再有,求你別這樣!”

    徐瀚握住沈明淑冰冷的手,卑微地哀求她道。

    沈明淑閉上眼,眼淚從眼眶中簌簌滑落。

    她心心念念盼來的孩子,卻不是她與裴元嗣的孩子,她曾日日夜夜生活在痛苦之中,直到現在她依舊想不明白,為何她會從風光的衛國公夫人淪為鄉村一棄婦,為何阿縈那個卑賤的庶女能贏得裴元嗣的心。

    她每天都跪在佛祖麵前詛咒阿縈不得好死,可她卻過得比她越來越好,甚至裴元嗣還想要將她扶正,將她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抹去。

    沈明淑不甘心,死了都不甘心啊!

    徐瀚心如刀絞,抱著她親吻她臉上的淚道:“我什麽都不要了,淑兒,我們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我們在那裏隱姓埋名,生兒育女,忘記過去的一切,你不是衛國公夫人,我也不是慶國公府的表少爺,什麽舉人進士前途名利,我統統都不要了。好不好,好不好,求求你,別這樣,我真的害怕……”

    沈明淑眼珠終於有了意識般轉動,落到徐瀚慌張害怕的臉上,“你真的願意什麽都不要,放棄一切,和我一輩子躲躲藏藏?”

    徐瀚說道:“你以為我是在和你說笑嗎?我爹和我娘都可以沒有我,可我知道你不能沒有我,就像我不能沒有你一樣。”

    他摟著她喃喃道:“從我進府見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了你,那一年你穿著一件大紅色的撒花褙子,細長高挑,像天上的仙女兒一樣高傲地打量我,從那時起我就發誓這一輩子我要娶你為妻,我喜歡了你整整十一年,這十一年裏你難道對我從來就沒有一點點的喜歡嗎?”

    沈明淑眼中淚光閃動,冰冷的手輕柔地撫摸著徐瀚的臉,“如果上天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或許我不會再像七年前那樣奮不顧身,飛蛾撲火。”

    徐瀚驀地攥住她的手,驚喜地像個討到糖吃的孩子,“你答應了,淑兒,你真的願意要和我遠走高飛?”

    沈明淑微笑著點頭。

    徐瀚喜難自抑,絮絮叨叨地規劃著兩人的未來,仿佛眼下已經美夢成真,末了他鄭重許諾道:“淑兒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來,我們兩個忘記今日的一切,重新開始。”

    “你等我。”

    “好,我等你。”

    ,

    “你說什麽?”

    錦香院,阿縈正倚在羅漢床上翻看賬簿,紫蘇進來對她附耳低說。

    阿縈杏眼微眯,身體直起,手輕輕搭在小腹上護著。

    阿縈有孕已經四個月多,小腹微微地挺了起來,偶爾平躺的時候還能感覺到肚子裏的昭哥兒不太安分地輕輕踢她。

    這四個多月阿縈沒再孕吐,就連惡心也極少感覺到了,吃嘛嘛香,不到一個月身上因為生病心情悒鬱減去的肉就慢慢長了回來。

    心寬體胖,臉色紅潤,連郭太醫來給她請平安脈都說她恢複得很好,身體康健,母子平安。

    這個時候沈明淑提出要見阿縈,阿縈怎麽可能會答應,萬一去了發生不測,她可沒出找人伸冤去。

    “她沒說為何要見我?”

    紫蘇搖頭道:“沒說什麽,但奴婢聽看守她的丫鬟說,前些日子她聽到外麵傳姨娘有了身孕後失足摔倒,生了一場大病,到現在都一直在床上躺著。”

    沈明淑身上一直有些婦人的疑病,她把孩子流了服侍看守她的那些人除了知情的忍冬都以為她是又犯了老毛病,皆未曾放在心上。

    於是莊子裏,沈明淑苦撐著等了阿縈整整三天,等到望眼欲穿也沒有等來阿縈的半個人影。

    沈明淑坐在鏡台前,一絲不苟地將自己身上的衣襟的每一處褶皺捋平,枯黃的發全部綰上去,用徐瀚送她的那根牡丹嵌珠銀釵緊緊箍住,露出飽滿的額頭。

    望著鏡中憔悴的自己,沈明淑自嘲一笑。

    她以為阿縈會過來,不會放過這個奚落羞辱她的機會,所以如果阿縈今日敢赴約,她寧死也要拉著阿縈與她同歸於盡。

    可她錯了,她竟從未看透過阿縈,這個女人竟是如斯的心機深沉,聰明絕頂,不會受到她的引誘。

    在被幽禁的這兩年裏,她一直在苦苦思索,想不通萬貴辦事一向妥帖,劉媽媽為何卻能在他手中死裏逃生,還偏偏就在裴元嗣快要原諒她的這個節骨眼告到京城來。

    徐瀚告訴她,周文祿是沈玦的小廝,就在薛玉柔南下回江州的那段時間裏,周文祿也離開京城坐上了南下的船。阿縈究竟是如何得知她要動手殺薛玉柔,這一點沈明淑任是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

    不過眼下這些都不重要了,為了除掉她,阿縈能眼睜睜冷眼旁觀薛玉柔溺死,她若是蛇蠍毒婦,沈縈又算是個什麽東西,一個純良柔弱隻會哭哭啼啼的小妾能得到堂堂衛國公的偏寵嗎?

    沈明淑笑出聲來,也就隻有裴元嗣這個傻子會相信,枉他裴元嗣高傲自負了一輩子,最後還不是被一個低賤狐媚的女人耍得團團轉!

    “我再不堪,當初你入衛國公府前也是我救過你一命,倘若不是我,你早就被譚氏嫁給了曹誕那個老色鬼,可你恩將仇報,背著我勾引大爺,百般挑唆裏間,使我和他離心離德。”

    “我從來就沒說過我沈明淑是好人,今日我所得這一切,是我不密失身,成王敗寇,我不後悔,我唯一後悔的便是當初看走了眼救你一命。”

    “沈縈,天理循環,報應不爽,我今日不得好死,來日你也休想高枕無憂地做你的衛國公夫人,裴肅之能背叛我一次,也一樣可以背叛你。”

    “今日我沈明淑的下場,便是來日你沈縈的下場!”

    沈明淑說罷瘋癲一般哈哈大笑起來,露出口中兩排白森森的牙。

    她將繡給裴元嗣的鴛鴦香囊用剪子絞成碎片,從鬢中拔下徐瀚送她的牡丹嵌珠銀釵,打開發釵的機關,露出釵中藏身的白色粉末,粉末投入到酒盞中,她將鴆酒倒入口中一飲而盡,餘下的酒水全都潑倒在地上。

    燈盞中的火焰很快吞噬了淡藍色的紗幔、軟簾、桌椅,熊熊大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包圍其中,沈明淑聽到耳旁有人在嘶喊著走水救火,她冷漠地扔了手中的酒盞,轉身決絕步入火海之中。

    就算我死了又如何,阿縈你記著,你欠我的,徐瀚會一一替我討要回來,即使不能,下輩子你也休想比我好過!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