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作者:阿縈裴元嗣      更新:2023-04-16 21:36      字數:7270
  第50章

    事情從早晨爭論到了晚上,一度陷入僵局。

    顧大人與顧夫人要求沈明淑認罪,沈明淑不認,如此冥頑不靈,顧夫人氣暈了過去,顧大人隻能讓人先把妻子送回了家。

    沈文铖沉默地坐在圈椅上不發一言,慶國公夫人隻會看著女兒哭哭啼啼,沈明淑心灰意冷,本以為爹娘會為她出頭,據理力爭,沒想到到頭來父親最擔心的還是他的烏紗帽和前途。

    作為沈家大小姐,祖父最寵愛的孫女,從小到大人人看到的都是她沈明淑受盡寵愛,光芒萬丈,卻沒有人知道她為了承受這些耀眼的光芒受盡了多少委屈,她從小苦練如何操持中饋,籠絡人心,努力做到賢良淑德、謹言慎行,事事妥帖周全,不讓人拿捏到她的丁點錯處。

    嫁進衛國公府,就因為她三年無所出,趙氏便把她的臉麵往地上使勁踩,為了給裴家傳宗接代,她不得不放下尊嚴,親自為丈夫遴選美貌妾侍,到頭來換到的隻是丈夫的一句“蛇蠍心腸”。

    失手害死三娘,她也良心不安了整整四年啊,這罪名她認,來日九泉之下她向三娘請罪,斷不會有半個不字!

    可阿縈算個什麽東西,沒有她救她,她今日早就是一副紅顏枯骨,就算她毒死她又如何!這個賤人,她才是真正的口蜜腹劍,蛇蠍心腸,她沈明淑落得如此境地,皆拜沈縈所賜!

    沈明淑此刻恨意滿腔,若是可以,她恨不得能魂魄出體去到歸仁院掐死阿縈和她腹中的孩子。

    “事情該怎麽辦,諸位拿個主意罷。”

    眼看著時候差不多了,兗國大長公主敲了敲手中的玉杖,沉聲說道。

    沈文铖站起來道:“大長公主,臣及臣婦有話單獨對明淑說。”

    兗國大長公主看向裴元嗣,裴元嗣微微皺眉,但仍舊點了點頭。

    或許沈文铖夫婦可以勸得沈明淑認罪伏法,回頭是岸。

    一家三口來到暖閣,慶國公夫人先上前扶起了女兒,心疼地道:“我的兒,你這額頭是怎麽回事,是誰傷得你,疼不疼?”

    沈明淑抽出自己的手,冷笑一聲道:“娘現在知道關心女兒了,剛才當著顧家人和裴家人的麵,怎不見你如此熱切?”

    “住口,你這不孝女,還好意思怨你娘!”

    沈文铖怒道:“你做的好事,如今連累整個沈家都要成了京城的笑柄,人證物證俱在,你說不認,你以為他們沒法子逼你認罪?!”

    沈明淑譏誚道:“那爹是希望我認罪?假如我認罪,讓爹真成了京城的笑柄,屆時你就心滿意足了?”

    沈文铖驚愕道:“沈明淑,你莫非是吃了炮仗,瘋了不成?我和你娘分明是在想法子救你!你祖父是裴肅之的恩師,裴家不會對你如何,你若誠心認罪,說不準顧家也看在我們兩家往日的情麵上能從情處置,但你若拒不認罪,顧家一怒之下把你的老底都掀出去,你讓你爹娘的老臉日後在京城往哪兒放!”

    “爹爹隻想著自己的臉麵,可有考慮過女兒的處境?你就沒有想過女兒的下人們是被屈打成招,你就沒想過倘若女兒認罪,裴肅之便能放過我?憑什麽他寵妾滅妻是天經地義,我便是活該!就算我殺過人又如何,難道爹娘手裏便是幹幹淨淨,世家大族誰人手中沒幾樁命案,我不甘心,我不服!沒有做過的事情我絕不會認!”

    “你,你簡直冥頑不靈,胡攪蠻纏!我們沈家沒有你這等齷齪的女兒!”

    房內傳來激烈的爭執聲,顧大人便料到事情一時恐不能善了,考慮到家中老母與妻子的身體,他隻能暫時告辭離去,約定第二日再來商討。

    其實顧大人之所以沒能狠下心腸要求處置沈明淑,是因顧老夫人自年幼的小孫女過世之後身體一直每況愈下,顧三娘還在世時便是顧老夫人最疼愛的孫女,如果被顧老夫人得知孫女是遭好友溺殺,隻恐一時難以承受這樣的打擊。

    何況女兒死於姐妹情殺,縱使三娘清白無辜,此等醜事傳揚出去也難免損害身後清譽,淪為街坊笑談。

    顧大人回去之後與年邁的父親顧大學士徹夜商談,顧大學士乃是文人,同樣與裴沈二家一樣注重家族顏麵,選擇不去官府報案,隻將此事私了。

    然而私了卻並非息事寧人,顧大人僵著臉道:“衛國公可以選擇不休棄沈氏,但我顧家的條件是三年之內她必須病逝,在這三年期間,沈氏要幽居佛堂,每日誦經祈福,為我女兒三娘贖罪!”

    “好。”

    裴元嗣沒有一絲猶豫地應下。

    顧大人望著裴元嗣那張冷酷俊美的麵龐,眼中流露出一抹黯然哀傷。

    衛國公府世代簪纓,百年勳貴,到裴元嗣這一代,更是少年老成,文武雙全,絲毫不輸曾經征戰沙場戰無不勝的老太爺裴忌。

    曾經人人稱許的好姻緣,到最後卻害得女兒年紀輕輕香消玉殞,說對裴家沒有半點怨,那是不可能的。

    從今往後,顧家與裴家的交情,到此為止。

    顧大人告辭離去。

    ……

    “郭太醫,孩子怎麽樣?”

    郭太醫把完脈,阿縈輕聲問。

    郭太醫收拾了脈枕,慈和笑道:“姨娘放心,你的脈象看著有幾分虛弱無力,不過總體平和,平日少思憂慮,應是沒什麽問題。”

    綏綏已有兩個多月,她的孕吐反應比剛有孕時重了許多,經常對著滿桌子的美味佳肴也沒什麽胃口,幾天下來人都憔悴了一圈。

    前世懷著綏綏的記憶太久遠,大多她都模糊地記不住了,本來還有些擔心,如今聽郭太醫這麽一說,阿縈繃緊的心弦就放鬆了下來。

    郭太醫得知阿縈食欲不振,便提筆給她寫了兩三個食療的方子,是藥三分毒,阿縈三個月不到胎位不穩,食療最是穩妥不過。

    郭太醫在寫食療方子的時候阿縈低聲詢問道:“敢問郭太醫,女子有孕足月難產而死,原因為何?”

    郭太醫詫異地看了阿縈一眼,這衛國公的如夫人怎好端端地問這般刁鑽的問題?

    他捋著胡須思忖片刻,還是開口解釋道:“胎兒過大或孕婦體質較弱,都會導致生產艱難。二則若孕婦畏懼生產,不肯配合穩婆與接生婆,甚至會造成大出血,而一旦到了下紅的地步,除非是有醫術極為高超嫻熟、成熟穩重的老大夫在場,否則便是大羅神仙也難以妙手回天!”

    “不過姨娘不必過於擔心自己的身體,你脈象平和,且離生產還早,衛國公定會請全京城最穩重的穩婆與接生婆為姨娘接生,保證姨娘與孩子不會出任何意外。”

    阿縈恭敬施禮,“多謝太醫為妾解惑。”

    今天是正月十九,從昨天到今天阿縈隻匆匆見了裴元嗣幾麵,因為昨天裴元嗣發過一次脾氣,三七心虛之餘不敢再來當耳報神,是以阿縈現在也不知裴元嗣對沈明淑的處置為何。

    郭太醫走後慶國公夫人還悄悄來了一次,塞銀子找到紫蘇求紫蘇讓她見阿縈一麵。

    慶國公夫人昨天就想見阿縈,但被歸仁院的丫鬟攔在了門外,紫蘇好歹曾是沈家的丫鬟,慶國公夫人如此低聲下氣也不過是希望阿縈能為女兒沈明淑說兩句話好話,至少不要讓她在佛堂過得太淒冷。

    紫蘇想到她娘李氏吃藥時痛苦的麵容心中便一陣快然,正待出言譏諷,突然記起那天阿縈告誡她的話——寧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

    沈家能養出沈明淑這般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兒,少不得慶國公夫人從小就對沈明淑嬌生慣養事事順意,如今沈明淑遭到報應,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了代價,皆是她咎由自取。

    紫蘇客氣地道:“姨娘這幾日身體抱恙,不能出來見客,奴婢會替夫人向三七管事通傳,請夫人稍候。”

    就是三七攔著慶國公夫人不讓她進!慶國公夫人急道:“我的兒,你快別去!”四下看看,偷偷塞給紫蘇一包銀子,好聲好氣道:“紫蘇,你好歹也伺候過明淑五六年,明淑待你不薄,你就替我給阿縈通傳一次,讓她為明淑向大爺求求情,事成之後我必有重金酬謝。”

    紫蘇沒有收銀子,後退一步道:“大爺明令規定不許奴婢們私相授受,夫人是姨娘長姐,長姐如母,姨娘自然會為夫人求情,請夫人放心。”

    說罷不再理會慶國公夫人,匆匆轉身離開。

    自此後汀蘭館被改為佛堂,沈明淑重新回到她住了四年的汀蘭館時,院子裏成群的丫鬟小廝早已被陸續打發走,剩餘的幾人看著她指指點點。

    沈明淑便覺自己這四年是做了一場夢,最疼愛她的祖父沒了,沈家不要她了,裴元嗣也不要她了!她像瘋了一樣突然尖叫一聲就往外跑,她知道裴元嗣就在外麵,她要當著他的麵去親口問一問阿縈!為何裴元嗣和她同床共枕四年卻抵不過與她相處半年的情意,她究竟有哪裏做的不好,她可以改,她從今往後都可以改啊!

    她可以學著像阿縈一樣溫柔乖巧,她再不會吃醋,裴元嗣想納多少美妾就納多少美妾,她不想被關這在暗無天日的佛堂裏念經,她一定會瘋的!她會死的!

    “大爺,大爺,讓我進去,滾開——”

    耳旁突然傳來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叫,宛如杜鵑句句啼血,阿縈騰得從床上坐起,渾身盡是冷汗,扭頭便見外間沈明淑披頭散發形如潑婦般雙手掐她脖子般作勢就要衝過來。

    阿縈“啊”的一聲撲進身旁男人的懷裏,指著門外瑟縮著哭道:“鬼,有鬼!大爺救我,大爺救我!”

    裴元嗣摟住阿縈將她護到身後,大發雷霆道:“你們幾個都是瞎的,誰把她放進來的?還不快把她拖出去!”

    沈明淑持續不斷的哭喊聲刺的裴元嗣煩躁不已,他剛準備起身阿縈便一把抓住他的衣服,緊緊圈住他的腰身顫聲道:“您去哪兒,您別走,我害怕,我好害怕……”

    “我馬上就回來,別怕。”裴元嗣摸著阿縈柔軟發頂,輕聲哄了幾句,將阿縈小心塞進被褥裏後陰沉著臉大步走了出去。

    聽著門外女人情真意切的哀求和男人疾聲厲色的怒吼,什麽夫妻情分祖父恩情的,兩人翻來覆去不就是那幾句話,阿縈聽得都快背出來了。她打著哈欠抹去眼角的淚,翻了個身懶懶地閉上眼睡了。

    ……

    裴元嗣請了兩日假沒上朝,明日該上朝了,等他徹底處置完沈明淑再次回來時又是三更半夜,夜色愈濃,屋裏黑黢黢的也沒點燈,男人上床之後阿縈就醒了,她拉開被子起身想為裴元嗣揉一揉太陽穴,裴元嗣卻按住了她的手,扭頭詫異道:“怎麽醒了?”

    阿縈心疼地摟住他,“您怎麽又回來這麽晚?”

    裴元嗣大手攬住她的腰身,另一隻手托著她玉頸將阿縈輕輕放到枕上,聲音含著絲疲倦,“事情處理完了,別多想,睡吧。”

    阿縈抱著他的寬闊的肩膀輕應了一聲,視線卻穿過墨綠色的床帳再次望向窗外,半響後道:“大爺已經做好決定了麽?”

    “嗯。”

    阿縈有片刻的失神,旋即摟緊了他。

    裴元嗣撫摸著她後背柔順的長發,感覺到她情緒的低落。想了想低聲說:“明日我讓阿玦來看你?”

    沈玦出了正月就要參加通惠書院的入院考試,阿縈不想讓沈家的這些汙糟事分他的心神,卻又擔心沈明淑出了這樣的事沈珽會遷怒弟弟,便試探著道:“大哥人很好,以前他在沈家就很照顧阿玦,但我擔心……他誤會我不要緊,阿玦可是他的親兄弟,我不想他們兄弟二人為我生出嫌隙、傷了感情。”

    “沈家以此為醜不敢傳揚出去,你若實在不放心,明日我再讓沈珽來一趟,沈珽知曉其中利害,必定不敢欺負阿玦。”

    說著裴元嗣又想到什麽似的,來了精神數落她道:“郭太醫說你白日思慮過多,讓你別瞎想,你就是不聽,還說讓孩子懂事,我看你才是那最不讓人省心的,從明天開始郭太醫每日都來給你請平安脈,食療的方子早中午我各命膳房給你做一道,一日都不許落……”

    他還敲了敲阿縈光潔的額頭劃重點,越說越來勁,阿縈本來被他擾得大半夜醒過來心裏就不爽快,現在是嫌煩,索性閉上眼睛直接睡了。

    裴元嗣說完半天沒聽到動靜,低頭仔細去看的時候,才發現阿縈竟已沉沉睡去。

    ……

    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早裴元嗣早早去上早朝,臨去上朝前把頌哥兒送去了沈家族學替他打探。

    他不是不能親自去找沈珽,隻是這樣未免顯得太以勢壓人,而頌哥兒是孩子,孩子和孩子之間玩鬧、有親近往來都很正常,若真出了什麽事情,還有他這個大哥替他兜著。

    大人的事情頌哥兒大約也知道一些,大哥不喜歡虛偽冷漠的大嫂,他也不喜歡,從沈明淑嫁入衛國公府兩人還沒親近過呢。

    相比之下阿縈雖是大哥的姨娘,性子卻實在溫柔可親,每回做吃食小糕點都會想著他,沈玦又很對他的脾氣,孩子的好惡一向都很簡單,誰對他好他就回報誰。

    頌哥兒拍拍胸脯對裴元嗣保證道:“大哥放心,事情都包在弟弟身上,有我在指定沒人敢欺負沈玦!”

    裴元嗣點頭。

    見大哥今日心情好像還不錯,頌哥兒眼珠子一轉湊過去笑嘻嘻道:“事成之後,大哥能不能允我放一天假,天天在學堂坐著背書,我這腰也坨了,眼也木了,我現在還在長身體,萬一背書背的以後不長了可怎麽辦,那豈不是給大哥你丟臉?”

    裴元嗣一腳踢在頌哥兒屁股上,“收起你那些花花腸子,去沈家族學你也得老老實實念書,就跟在自家學堂一樣,真背壞了眼睛衛國公府不缺錢給你多買幾個丫鬟照顧你後半輩子就是了。”

    “哎呦!疼啊大哥,你輕點,這我新做的衣服!”頌哥兒捂著腚哀嚎道。

    裴元嗣理都沒理頌哥兒,徑自扭頭就走了。

    “大哥這次可是你有求於我啊!”頌哥兒忿忿地衝著裴元嗣的背影喊道。

    裴元嗣腳步一頓,寬闊挺拔的背影似一座巍峨肅穆的山巒,周身威嚴的氣勢隔著老遠頌哥兒都能感覺到,慌忙大驚失色地拉著王順開溜了。

    沈家族學。

    一大早福兒出去晾衣服,發現昨天還晾在院子裏的幾件衣服不知為何都被人用剪子像是泄憤似的剪了一刀!

    福兒氣紅了眼,抱著衣服進屋去找少爺理論,委屈地哭道:“少爺你快看,哪個缺德的烏龜王八蛋把姑娘做給你的衣服剪了!這都沒法兒穿了可怎麽辦!”

    沈玦放下手中的書撿起衣服仔細端詳,發現每一件衣服都被人攔腰從中間剪了一刀,要斷不斷地掛在半截衣服上,這樣的衣服根本無法通過縫補再穿。

    福兒還在哭著,沈玦沉著臉從圈椅站了起來,冷聲道:“別哭了,我這去給你把人找出來。”

    沈玦一把抽走桌上的三件破衣服,大步朝著前院的三個大學堂尋去。

    他如今學的知識早已不必在和家裏的小輩或是念書慢的堂兄弟表兄弟再坐在一起了,張夫子特許他可以在自己的寢舍念書備考。

    沈玦麵無表情地站到學堂門口,學堂裏還在朗朗背書的學生們紛紛嚇得鴉雀無聲,交頭接耳。

    “他來做什麽?”

    “瞧他這模樣還怪嚇人。”

    “噓,他姐姐現在可是衛國公的妾呢,咱們可惹不起。”

    沈玦冰冷的目光在學堂內眾人的臉上逡巡了一圈,“打擾夫子與諸位硯席,沈玦不請自來,敢問我手中的這些衣服是何人剪壞,有膽量你就站出來,別做縮頭烏龜!”

    別看沈玦生得弱不禁風,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裏卻從小就透著一股子的戾氣與桀驁不馴,叫人看上一眼便忍不住心頭打鼓,覺得此人不好惹,因此除了張夫子族學裏幾乎沒有老師喜歡沈玦。

    那正在教習的夫子聞言便怒聲喝斥道:“這是你的私事,我這是在上課,容不得你來搗亂,有事下課解決,出去!”

    沈玦紋絲不動,舉著衣服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見沒人作答就轉身去了下一個學堂。

    學堂找完了沒找著人他便回了後院的舍,挨門挨戶地敲門找,終於在一個沈家族親寢舍的房中找到了正摟著丫鬟親嘴兒狎昵的沈瑞。

    沈瑞似乎喝了點酒兒,臉上飄著兩片高原紅,那丫鬟已經被他剝的幾乎不著寸縷,看見房門推開有人闖進來尖叫一聲躲到了沈瑞身後去。

    沈瑞眯著眼睛看向來人,看清後若無其事地攏了攏衣服,“你來作甚?”

    沈玦把衣服直接扔到地上,“是不是你幹的,是你幹的就痛快認了。”

    沈瑞見他這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就氣不打一出來,跳到椅子上叫道:“你個好死不死的病秧子,你橫什麽,就是我剪的怎麽樣!有本事你來打我!”

    沈玦雙眼赤紅,二話不說瘋了一樣衝上去撕打沈瑞。

    沈瑞帶了五六個小廝進來準備到時候和他一起揍沈玦的,然而這六個小廝們萬萬沒想到沈玦揍起人來跟條不要命瘋狗似的,等他們反應過來一擁而上的時候沈瑞早已經被沈玦四仰八叉揍趴下了。

    “不好了,五少爺和四少爺又打起來了!”

    路過的人趕緊跑到前院去告知了沈家管事與夫子們,夫子們皆跑到後院來勸架,與此同時管事則匆匆趕到沈家去請沈珽。

    如果說往常沈明淑沒出事沈珽定然第一個衝上前去拉架,但沈明淑落得今日境地至少一半是拜阿縈所賜,沈珽這次剛起身就坐下了,咬牙道:“回回都是他倆打鬧生事,這次就讓他們兩個打個夠,誰也別去勸!”

    沈家族學,沈玦與沈瑞很快臉上身上都掛滿了彩,沈珽遲遲不來,幸好有張夫子幫忙勸架總算結束了這場鬧劇。

    張夫子畢竟是老師,沈瑞是個混不吝,老師他也不怕,對著張夫子惡聲惡氣地叫囂道:“你這老不死的,要你多管閑事,我大哥都不來管,你管個屁,滾!”

    “沈玦,莫以為你姐姐攀上大姐夫就攀上高枝兒了,你姐姐他娘的就是個狐狸精,個臭不要臉的賤人!她沒出閣前早就和一個姓陳的秀才私相授受,現在肚子裏的孩子指不定是個男人的野種!”

    “放你娘的狗屁!!”

    身後傳來一聲怒吼,沈玦一愣,他還沒說話呢?

    眾人俱是吃驚地向後麵望去,隻見頌哥兒火冒三丈地衝過來,劈頭蓋臉地就朝著沈瑞臉上來了一拳,“你敢咒我大哥戴綠帽子,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頌哥兒真是氣壞了,他大哥一把年紀好不容易有了個娃,沈瑞竟敢敗壞阿縈閨譽,說這個孩子不是他大哥的!

    “哎呦呦,我錯了,我錯了頌大爺,我說錯了,別打了,別打了!”

    這下可好,頌哥兒是裴元嗣的親弟弟,沈瑞不敢還手,張夫子等人不敢回勸,沈瑞被頌哥兒打成了豬頭,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你們都欺負我!我要回家告我娘!”

    頌哥兒掐著腰啐道:“你娘算個屁,有本事你讓你娘帶你去衛國公府找我娘論理!”

    眾人頓時哄堂大笑。

    衛國公太夫人趙氏脾氣不好那可是滿京城出了名的,強勢如沈二夫人對上那也得掂量掂量!

    “再讓我看見你們欺辱沈玦,你們就是和我裴元頌過不去,記住了沒!”

    頌哥兒教訓完了沈瑞,沈瑞直說再不敢辱罵沈玦與阿縈兄妹,這才放沈瑞一瘸一拐走了。

    作者有話說:

    可能會有很多人對這個處理結果不滿意,但是目前這是我能寫出的最好方案,不能休姐姐出於多種考慮:

    第一如果休妻趙氏和大長公主肯定會逼大爺立刻另娶,新一輪相親轟炸,大爺受不了;

    第二就是名聲的問題,薛玉柔和顧三娘雖然是死者和苦主但是她倆死的都不光彩,是被仇殺,外人即使知道內情肯定也會多加揣測。

    第三大爺太好顏麵不想讓自己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休恩師的孫女,不論姐姐如何作惡多端改變不了她是大爺恩師孫女的事實)

    第四看在恩師的麵子上,保全慶國公府的名聲(注意這裏不是為了保全姐姐的名聲)。

    最後,私通這個事情還有後續,姐姐暫時還不會徹底下線,我知道大家很急,但是你們先別急。

    大家目前在評論區的猜測大部分沒猜對,尤其是前世(看得我好捉急),

    大家其實不用把大爺想的特別複雜,前世是從阿縈的視角來看,番外我會把前世寫一寫補全視角。

    ps,大家輕一點點拍qaq,本章給大家發88個小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