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痛不欲生

  　　葉禮墨，你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一個傻子！

  　　你居然會天真地相信，葉薑本性善良，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葉薑是無辜的，那些過去發生的事，和葉薑沒有任何關係。

  　　葉薑絲毫沒有注意到，葉禮墨的情緒已經不對。

  　　她放下手裏的花籃，像以前那樣溫柔：“大哥，你身體好點了沒？”

  　　“其實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棠棠會跟我說，這輩子都不會再認我這個大哥。”

  　　葉禮墨的聲音，在病房裏回響，聽起來有些低沉。

  　　葉禮墨的話，讓葉薑的手頓住了。

  　　連帶齊霜，也都詫異地看向了他。

  　　葉薑微微地笑了一下，裝作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大哥，我聽六哥說，你這次在公司裏病倒了是因為姐姐，難道是姐姐和你說了什麽嗎？”

  　　葉禮墨像是沒聽到葉薑說什麽，繼續自顧自地說下去。

  　　那隻叫小樂的貓，很乖巧地依偎在葉禮墨的懷裏。這幾天它和葉禮墨已經混熟了，仿佛是為了代替誰的存在，給他那僅有的一點兒溫暖。

  　　他和葉慕白都默認，這隻小貓，是葉棠留給他們的唯一念想。

  　　她本就是那麽決絕的一個人，一旦想要和他們徹底劃清界限，就不會在葉家留下任何一點的痕跡，也是，他們不配擁有她的任何東西。

  　　隻是，這種決絕還是會讓他們感到心痛，是他們這些做哥哥的，一開始做得太絕，把妹妹的心都給傷透了。

  　　這，何嚐對他們而言不是一種懲罰呢？

  　　“這幾天，我在醫院裏想了很多。好像從很久以前，我就討厭葉棠這個妹妹。因為她和顧辰的事，我罵她自私，心裏也更加厭惡她，覺得她為了一個男人，就把我和母親氣得要死。可我現在才發現，我好像從來沒想過，明明，受傷害的不是她嗎？”

  　　“所以，她剛開始在醫院裏醒來的時候，我還逼她，如果不妥協，就送到鄉下去，明明我很早就知道，她最怕回鄉下了，因為她養母早些年就死了，她很怕回去睹物思人。第一年她剛回家的時候，還因為養母偷偷地哭了，眼睛都哭得紅腫。”

  　　“可是，我還是這麽做了，好像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有一種觀念在我心裏根深蒂固。如果一定要有那個低頭的人，那個人，隻能是葉棠。”

  　　“她和我說，她以前和養母過得很不好，冬天凍得手指和腳趾都是紅的，雖然養母家裏很窮，可是她依舊盡自己最大的能力，把她養大了。說起來，我們甚至連她的養母都不如，不，我們配和她的養母比嗎？在妹妹眼裏，我怎麽配提她的養母呢？”

  　　“我明明知道她心裏害怕什麽，反而利用她的弱點，拿捏她，希望她懂事，哪怕遇到了什麽不公平的事，也自私地要求她要忍氣吞聲。看，我是不是很可惡？我算什麽大哥，我算什麽哥哥……”

  　　說到最後，葉禮墨居然哭得痛不欲生，心壓抑疼到了極致。

  　　“當時棠棠在醫院裏醒來的時候，在想什麽呢？她在想著離開這個家，離開她的哥哥，可我呢，卻還在罵她自私成性。”

  　　現在想起來，葉禮墨都想扇自己的臉。

  　　“如果，如果棠棠當初不救我該多好，她就不會承受那麽多。可是，她卻說，如果重來一次，她還是會選擇救我。隻是，再也不想回葉家，更不想認我們這些哥哥。”

  　　他寧願，死在那片雪地裏，也不願意承擔失去妹妹的痛苦。

  　　齊霜完全沒想到，葉禮墨居然會情緒失控到這個地步。

  　　她踩著高跟鞋，一臉驚訝地看著這個伏在床上痛哭的男人，一時間不敢置信，仿佛她從來就沒有認識過這個男人。

  　　作為葉家長子，他承擔了很多責任，管理著所有弟弟，早早地擔上了家族企業，其他弟弟們才有時間和資格，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於是，他活得古板，嚴肅，甚至壓抑。

  　　唯一的愛好，也就隻有滑雪了。

  　　在外人麵前，他不苟言笑，老道深沉。

  　　可是這樣一個他，卻在此刻哭得不能自已。

  　　一時間，齊霜也都有些失聲：“禮墨……”

  　　“你別這樣。”

  　　她完全不知道葉禮墨和葉棠之間發生了什麽，怎麽會讓葉禮墨傷心到了這個地步。

  　　在她的心裏，葉禮墨應該還是那個疼愛葉薑的兄長，而不是一個為葉棠這個妹妹痛哭的男人。

  　　自打她和葉禮墨交往那天開始，就是這樣的，葉禮墨和葉薑的兄妹關係極好，她也投其所好，和葉薑的關係搞得很好。

  　　而且，葉薑自身也很優秀，是她所欣賞的那類女性。

  　　有葉薑在，也會給葉家長臉。

  　　所以，齊霜是非常喜歡葉薑這個小姑子的。

  　　至於葉棠，她平時根本不帶搭理的，見了麵也從來不打招呼，每當她來葉家，見到葉禮墨的那些親人時，她也隻和葉薑表現得親親熱熱的，以她齊家大小姐的身份，加上服裝設計工作室的幕後老板，葉棠這樣的人，還配不上和她打招呼。

  　　難道，葉棠使了什麽陰謀詭計？那她可真夠有本事的。

  　　“禮墨，發生什麽事情了，你告訴我？”

  　　葉薑的臉色，多了幾分難看，隻不過轉瞬即逝。

  　　她也從來沒見過，大哥露出這樣的表情！

  　　她也隨著齊霜說了一句：“是啊大哥，有什麽事情你說出來，我們大家才好幫你。”

  　　“你幫我？”

  　　在齊霜的安慰下，葉禮墨的情緒似乎慢慢得到了平複，可是聽葉薑這麽收，他像是個沒有知覺的人，再次露出了那個似笑非哭的表情。

  　　“我隻問你，你明知道奶奶不喜歡棠棠，為什麽還在奶奶麵前說棠棠？那可是你姐姐啊，就算你們倆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你曾經親口在所有人麵前保證過，會把棠棠當作親姐姐看待，會和她和平相處，為什麽現在棠棠不認我們所有人了，你非但沒有任何傷心，甚至還在奶奶麵前上眼藥？”

  　　“你還是人嗎？”

  　　葉薑沒想到，她和顧辰回來以後，在奶奶麵前說的那些話，全部都傳到了大哥耳朵裏。

  　　她甚至不知道，是誰給大哥傳的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