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問題出在哪

  景餘浩問出這話時，自己都覺得荒唐。

  在這個連天氣預報都不能準確預報的時代裏，怎麽會有人能預測到他人的生死？

  那恐怕不是人，而是神吧。

  但他又覺得林凝昨晚的表現實在匪夷所思，很難用“巧合”兩個字去概括。

  林凝沒想到他說的分秒不差：“你連時間都記得那麽清楚？”

  景餘浩苦笑道：“發生意外之前的事情總是格外讓人印象深刻。”

  他現在甚至能夠清晰地回憶起林凝說話的語氣，自己當時的反應，林凝離開後他都做了什麽。

  因為他知道，接下來他就打出了一個堪稱結果慘烈的電話。

  林凝點點頭：“能理解。”

  她道：“方便領我去你爸媽的臥室看看嗎？”

  景餘浩：“方便，林小姐隨我來。”

  他帶著林凝不僅看了父母的房間，還把家裏所有房間都看了一遍。

  看完以後，兩個人坐在沙發上，景餘浩給她遞了瓶水，林凝接過道付。

  “不瞞你說，我確實會些玄學手段。”對著陌生人，林凝比較謙虛。

  景餘浩緩了一下，道：“我隱隱有些感覺，聽你這麽說，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林凝看他接受度良好，便把那天晚上對邱靈說的話又重新給景餘浩講了一遍。

  景餘浩聽了一呆，第一反應竟然是：“如果、如果我當時沒說那句話……”

  林凝顰眉：“你不要亂想，天災人禍不是你具體說什麽不說什麽能改變的，你那句話不會影響事情的發生與否，隻是恰好對我的判斷有用。”

  她又道：“我今天來看你家是有原因的，你在讀大學？”

  景餘浩不知道她的話題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快，茫然點點頭：“是。”

  他報了個大學的名字，說自己平時住宿，隻有雙休才回家住。

  “怪不得。”林凝說，“你的晦氣看起來沾染得不多。”

  “什麽晦氣？林小姐剛剛好像也說了這個？”

  林凝沉吟，想著如何跟一個接受現代社會主義教育的青年解釋玄學風水知識。

  她思考時眼角餘光瞥到博古架上擺著的香水瓶，靈機一動。

  “就比如你原本用的是草木味香水，但是有人為了擾亂你身上的香水味道，故意在你的衣服上房間裏灑了花香味的香水，然後你身上的味道就變了，甚至可能因為變了，所以開始吸引蚊蟲。”

  景餘浩懂了，但他也抓到了關鍵詞。

  “有人故意做的？”

  “是，我看你父母出事很有些蹊蹺。”

  林凝解釋道：“前麵說了，我昨晚一見你就發現你日月宮塌陷，但是你本身頭角崢嶸，額頭向前隆起又沒有偏移，是父母康健且親緣深厚的特征。”

  “兩種麵相衝突了，那肯定是有問題的。”

  林凝的目光在景餘浩臉上轉圈，景餘浩卻半點旖旎心思都沒有。

  他覺得自己像是站在什麽X光照射下，一切都無所遁形，背上汗毛都立起來了。

  他驚疑道：“問題？什麽問題……”

  “一般出現問題，要麽在人身上，要麽在家裏，要麽在祖宅。”

  林凝慢條斯理跟他分析。

  “如果單獨在你父母身上，你身上不該有晦氣，如果在祖宅，又不該你父母出那麽大事情你卻沒什麽事。”

  “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一個地方，你父母常在，你卻不常在，因此你父母身上的問題更大，而你卻隻是被捎帶了。”

  他父母常在而他不常在的地方……

  景餘浩背脊僵住，他和林凝正坐在客廳沙發裏，卻突然從心底泛上些許恐慌。

  像是有什麽恐怖氣氛籠罩住了他，他甚至不敢回頭看。

  “淩、林小姐，你的意思是說，這座房子……有鬼嗎？”

  林凝詫異：“你想什麽呢？鬼很罕見的，如果你家裏真有，全國一半的道士天師都要來圍觀了，撞鬼也需要運氣的。”

  景餘浩：“……”

  付天付地，幸好他沒有這個運氣。

  “那……我家裏是？”

  “你家裏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麽問題。”

  林凝甫一進屋，就覺得房子氣息幹淨，剛才轉了一圈後也可以確定，雖然房間內氣流混亂，但看上去確實不像是被人放置了什麽東西的樣子。

  所以問題會出現在哪裏呢？

  “你說你昨晚除了醫院的醫生護士外，還見過你爸的朋友？”

  林凝回憶兩個人見麵時的交談。

  “哪幾位朋友？你能詳細描述一下他們的長相特征和家庭情況嗎？”

  景餘浩的父母昨晚遭遇車禍入院，在他撥打電話之前，警方先聯係了他父親手機裏的最近聯係人，因此驚動了景餘浩父親的兩位好友。

  第一位是他家的世交，是從他爺爺那輩就有來往的一家人，對方姓劉，和景餘浩的父親從小一處長大的，景餘浩一直管他叫叔叔。

  第二位是他父親在生意場上認識的朋友，早幾年合夥開過公司，後來因為一些矛盾，對方退出了公司的管理層，還一度和景餘浩的父親鬧得不太愉快，近幾年才和好，這位姓馬，跟景家也挺熟悉。

  景餘浩道：“劉叔人比較儒雅，因為他小時候遇到過一些意外，腳上有暗傷，走路的時候細看有點跛，他家裏有個比我大一歲的兒子，跟劉叔關係不是很好，經常吵架，為此劉叔總誇獎我，還惹得劉叔的兒子以前見了我就沒有好臉色。”

  林凝問：“他家跟你家有生意往來嗎？”

  景餘浩遲疑道：“家裏的生意我其實不是特別清楚，好像沒有什麽直接的合作，但我爸幫他牽過幾次線，他帶禮物來家裏感謝過，每次我爸媽都說他太客氣了。”

  林凝點點頭：“聽起來像是那種為人處世很老道的人。”

  “是啊，從不空手來拜訪。”

  “馬叔中年發福，有點胖，為人很和氣，跟他妻子經常參加那種中老年旅遊團，我在朋友圈總刷到，有個在國外讀書的女兒，好像是讀哲學類的。”

  想了想，景餘浩又補充道：“之前有一回我聽到馬叔跟我爸要合作一個項目，但是具體合作沒有還是合作到什麽階段了我也不太清楚。”

  林凝摩挲著水瓶，若有所思。

  一個是世交，多年來感情都不錯，還有提攜之情，一個是後認識的朋友，有過小波折也過去了，馬上又有新合作。

  這麽聽起來，都不像是有什麽暗藏的仇怨。

  景餘浩黯然道：“劉叔和馬叔都是得知消息後就很快到醫院了，還安慰我不要慌張，事情慢慢來，我……我很難相信他們有人想要害我們家。”

  林凝和緩道：“也未必就是他們倆，現在都隻是一種猜測，如果都不是，肯定是最好的。”

  她擰開瓶蓋，抿了口水，臉色卻突然微微變了變。